艳骨 作者:三两钱(上)【完结】(11)

2019-05-17  作者|标签:三两钱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道好轮回,而过去他是做了什么天理不饶的事?才会落了一个暴毙的下场?

  

艳骨的手伸了出来,生死薄就像被吸引了一样,从流景手上脱离,飘到了他的手中,生死薄上的几个字,还未消失:“暴毙?”艳骨轻声念着,嘴角自嘲的上扬。

  

他这样一念,流景觉得心头失落的更是紧,艳骨不以为然,生死薄合起,一个弧线,生死薄又被抛回了流景手上,知道死因后的心里像是有几团线,结结实实捆在一起,无处理起。

  

艳骨坐直身子,目望前方:“他们来了。”声音落下,从阎罗殿大门传来一阵清脆声音,风铃摇响,一声吱呀,浓雾顺着门口蔓延而进,牛头马面分别站在三男两女鬼魂身侧,迈过门槛,缓缓走来。

  

浓雾延至桌案脚下后合为一体消失,不知何时,两排面貌怪异的鬼差立着棍木奉站在两侧,流景定睛数了数,两排加起来共有十八个,分别各是九个。

  

牛头马面将那五个鬼魂压到殿前,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大人,判官,牛头马面复命。”

  

艳骨点头,修长手指翻过他身前的文本,文本上行行飘逸字体,黑白分明,端然入眼,艳骨凝眸观看,面上依旧风轻云淡:“陈娇...”

流景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殿下鬼魂,却在看到他们望着艳骨的灼灼目光时一愣。

  

不禁嗟叹,原来鬼真是好色的...

唤作陈娇的女人喜形于色,铜铃大的眼睛张得像是要掉出来,明明四十有五了,还娇着声音偏偏又挤不出一滴水来还吓掉鬼的一身j-i皮疙瘩:“回大人,民妇便是陈娇。”

“你生前,是个红娘?”

陈娇听闻此言,腰板一挺,抬起右手将鬓角的落发别在耳后,满脸骄傲,她是在为自己的红娘大名响至地府而高兴呢,然而她并不知道,人生前,所作所为,生死薄中皆有记载:“禀大人,正是,民妇生前专门为有疑难杂症的家庭说媒,曾有好几个是克夫克妻的,都是民妇帮他们牵的线。”

即是如此,那她定然是个好人,一定能投个好胎,流景这样暗暗想着。

艳骨也如流景所想般类似满意的点点头,说出赞同的话语:“你的这些建树,我都清楚着,也很佩服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若我是在阳间,定给你搬个奖,赐你一个天下第一巧嘴。”

艳骨刚开始的平缓语气将众鬼的心思一直牵制着,等发现不妥,陈娇原本骄傲的脸色顿时僵在脸上,连流景也是一愣,一时间觉得气氛甚是不对。

看向艳骨,却见他的脸色平静的太不寻常,他一出口,众鬼又是一阵心惊:“你成人之美本是好事,可你不该恣意妄为,你口中所说的那几个克夫克妻的,本该是孤独终老之命,却因为你强言撮合,坏其本命,生生相克,破其命数,有几个熬不住先死了的,可是在我这投了你一状,如何,现在你可有觉悟来跟我对质清算了?”

艳骨话音一落,陈娇面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殿上,匍匐在地,满口哭腔:“大人...”

“看来你已经是有所觉悟了,拔舌鬼差领旨,陈娇生前巧言善辩,间接害人x_ing命,打入拔舌地府受罚五十年,方转世投胎。”这是艳骨,与前一刻不同的艳骨,和在月华楼,在阎罗殿第一次见到的艳骨不同,尽管脸色平静,不温不怒,却态度端正,透着寒意,让人无端害怕。

被称作拔舌鬼差的上前一步,正是右手边站着的第一位,那鬼差穿着白衫,绑着黑腰带,头发高束,两耳奇大,脸色通红:“属下领旨。”却见他右手一伸,一条类似锁链的光圈窜出,缚在陈娇身上。

陈娇面呈死色,整一个颓废在了地上。

流景将视线挪回艳骨身上,居高临下之位,看见他简直完美的侧脸,不苟言笑,不表欢喜:“方大友,生前肆意屠戮虐待动物,打入牛坑地狱,受刑百年,转世为畜。”此时此刻的艳骨,俨然是一位公正无私的阎王大人。

流景是觉得有些意外,他的变化如此之快,但是细细想来,他的身份该是如此,想到此又拿着朱砂笔,划掉了被他审判过的鬼名。

判官的职责,是让每个鬼,结束在地狱。

第一天上任,阎罗殿的鬼来鬼往算是壮观,流景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常面对,也不过是一天时间。

等到阎罗殿亮起长明灯,殿里只剩艳骨和流景以及复命的黑白无常,这工作才算是结束了。

艳骨起身推开木椅,嘎啦一声,打断了流景思绪,慌忙定神,才觉艳骨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忙了一天,饿了吧。”

流景被他这么一提醒,恍然醒悟,还真是饿了:“大人是要回去了吗?”

艳骨走了出来,嘴边又扬起了媚人的笑:“怎么?你还不想休息?”

当然不是,站了一天,天知道流景有多想念小茅屋的那张破床:“白日回来的鬼是审完了,可是晚上无常二爷带回来的不用审吗?”

艳骨抿着唇,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流景所想,也很有耐心的回答道:“人间官府都有休息的时候,何况是这地府,晚上回来的,若无大事,明日再审便可。”

“原来如此。”可真是有规有矩,条条有序的酆都城啊。

“听狐禾说,昨夜你和酒青宴请无常二爷吃酒?”

这点小事狐禾居然也跟艳骨报告了,流景讪笑出声:“酒青是怕我给你添乱,所以麻烦无常二爷看着我点。”

看着台上那两个旁若无人的聊天,反倒是被点名的无常二爷站在殿内有点不自在了,所以艳骨的眼神才望了过来,这两厮就很有默契的为对方检查衣着了。

“老七啊老七,你说说你,好歹都一把岁数了,还穿不好一件衣裳?”声音不大,却好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流景转头看去,谢必安脸色平静,站在那,被板着脸的范无救拍着衣领,看似是在整理衣冠,可在流景看来,那整齐的根本挑不出毛病的衣衫并没什么问题。

“兄弟一场,你也就帮我整个衣裳”怎么听着,感觉像是有下文?

艳骨听着谢必安明里暗里的暗示,却也不吱声点破:“酒青是担心了,我不怕被你麻烦。”

被范无救无意用力扯到的谢必安也难得的皱起了眉头,知是自己不小心扯到他的黑无常一脸赔笑。

流景也笑,是感谢:“大人心地宽善,属下多谢了,”

艳骨舒开了眉目:“既然酒青都肯为你宴请无常二爷,我若是不表示一下,倒显得寒酸了。”

范无救苦着一张脸,此时他难得和谢必安一个心思,心里直呐喊,一点都不,一点都不觉得他寒酸。

原来阎罗王不止长得貌美,心地宽善,对待下属还这么好,主动请下属吃饭的。

     

只是此时流景是没明白,艳骨藏在骨子里的那些恶趣味。

第9章 9

艳骨请吃饭的地方不是在鬼市,而是在月华楼,而此时的月华楼,烛光从远方穿过竹林,残红点点,若隐若现。

  

其实地府就算到了夜晚,也很热闹,只不过月华楼位置偏,远离鬼市,没有那些喧哗声,所以觉得安静无比。

在竹林径上,除了几个鬼的脚步声,就是y-in风穿过竹叶的声音,沙沙响,平缓而自然。

  

月华楼前,红色妖冶,那片见花不见叶的彼岸鲜花怒放,浓郁芬芳,看见它,流景又想起了那在花上作舞的人,那究竟是神是鬼,是男是女?

“判官,你怎么了?”见流景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彼岸花出神,差点撞上他的范无救板着脸好奇问道。

被他这一问,已经走上阶梯正准备进去的艳骨也回过头,一时间,他们的视线都在流景身上。

感受到万众瞩目,流景仰起头,看向在灯笼光下,红衣艳艳,容貌出尘的艳骨:“大人,有件事我一直想请问你,我既然是暴毙,为何会在彼岸花海里醒来?我曾在那花海里,看见一个人,但我不清楚他是谁?他哼着一首曲子,曲子里的提到的正是大人你,大人,你可知那人是谁?”

艳骨双目无波,灿如月华,嘴角上扬,似乎被流景的话引起了兴趣:“哦?关于我?都哼了什么?”

流景将那日只听了一次就记得清清楚楚的词一字一字念了出来,想捕捉艳骨表情的变化,可他除了感兴趣还是好奇:“若我记得没错,这首曲子,应当是六十年前,我在人间时有个人写的,只是那人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挂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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