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流先至,一左一右,割断了绑住王雪穹双脚的绳索。
虽然冰棱仍在下落,可是王雪穹也开始下落!
可是冰棱快,王雪穹慢。她面对树皮粗糙的摩擦,娇嫩的皮肤上已经满是血痕。
但是于阗的人也已经到了。
一只手抄住下落中的胴体,另一只手弹出一抹冲击波。
冰棱粉碎。
下落的冲劲来不及全部化解,王雪穹的长发拖把似地垂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头部,只听见咔嚓一声,美女的臂骨折断。
她似乎很钝才反应过痛,只是把双腿绞起来,夹得很紧很紧。直到被于阗温柔平放在地上,才终于哇地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我也松了一口气。
“全部都不要动。”
冷冷的, y- ín 荡的,邪恶的声音从我们背后传来。
十五,凤凰
北先生。
这么 y- ín 荡,这么邪恶的气息。
绝不会有第二个。
我忽然反应过来。
……叶海天呢?
负责护法工作的叶海天呢?
“他叫你们别动,你们最好就不要动。”少年的声音清朗动人。
我看见了张禽脸上的苦笑,和怒火。
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去。
叶海天没事。
一点事也没有。他好得很。
不好的是一只大鸟。
从叶海天脉门中化出的那只大隼。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一只小j-i。
捏着大隼的男人形容古怪。他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手套,围巾,最奇怪的是,他还披着一件闪闪发亮的塑料雨衣。别说长相,连一寸皮肤也叫人看不到,松垮垮的雨衣,就算想要记住他的身形也是白费。
他正在用手轻轻巧巧地给那只大隼拔毛。
大隼凄厉地叫。
大隼叫一声,叶海天的面色便苍白一分,我隐约可以看到他藏在僵硬面孔背后的紧张和痛苦。
拔了三支羽毛,北先生嘿嘿笑了起来。
y- ín 亵的气场已经再度扩散成为结界,将我们全部人笼罩在其中。
“你——”北先生指指叶海天。“负责对付他。”他又指指张禽。“剩下的我来对付。明白了吗?”
我很惊愕地看着叶海天。
叶海天嘴唇发紫,却颤抖着点了点头。
本命兽在对方手中,现在就算是叫他强j-ian自己老母,他也会照做。
于阗抱着半昏迷的王雪穹。
叶海天冷冷地朝着张禽踏出半步,气焰如利刃逼人。
剩下……一个我。
我看着北先生,苦笑。
我能做什么?
北先生也没有指望我做什么。
在他向我们动手之前,叶海天先动了。
一刹那整个空间内部变得漆黑一片。无边无际的,彻底的黑暗如挤压一样涌过来,让人有尖叫的冲动。
然后一道弯月形的闪电劈空而过。
叶海天——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
同飞剑一样,我再一次震撼了。
为何人们明明拥有了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荣登极乐的能力,却还在流连不去,放不开同红尘的这场缱绻?
赤红的飞剑在暗里御风飞行。
暗红和暗黑配衬在一起的美。而闪电一晃而过,难以长久。天空慢慢碎裂下来,新的天空立即汇聚到一起。虚无,被断绝了。但是实有,并未就此显露出来。
暗红色。
我依稀看到了另外一种,不属于飞剑的暗红色。
“赤炎剑饮血!”张禽大喝了一声。
大朵大朵的暗红色花在黑暗里开出来。
天光一点一点明亮起来。
一条东西被抛到我的面前。
我一惊,想喊,却喊不出来。
“涅磐时刻!”叶海天低低吼了一声。
血花爆炸开来。一时间,我的眼前全部都是血红,再也看不到一点点其他。
一声惨呼,伴着一声美妙的鸣叫。
血雾散去,我怔怔看着现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先生已经不见。张禽好端端站在那里,暗红色的飞剑变大了不止一倍,正围绕着他缓慢转动、发出光芒。
叶海天单膝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却带着一丝笑。他左手紧紧按着……紧紧按着?
我骇然低头,看见一截手臂在我脚边。
叶海天左手紧紧按着右肩伤处。
他的整条右手,被砍断,落在我脚下。
但是在我们头顶上翩然飞舞的又是什么?
传说中……传说中的,凤凰?
碧绿色的凤凰?
是实体,还是虚幻?
“看什么看,还不把我的手拿过来!”叶海天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踉跄不稳,痛得挤眉弄眼。
“到底怎么回事?”
张禽嘴角扬起微笑。“海天的本命妖兽居于他的右手腕脉之中。我们原本打算壮士断腕,我斩断他的手臂,则碧隼失去主人脉轮气机给养,就会炸裂自身。北先生也难逃牵连。”
“但是……这只凤凰……”
“没料到因祸得福,碧隼在死生一线之机拼命挣扎自炼,再加上赤炎剑因饮血而升级的实例在它眼前可以效仿,最后它终于学会涅磐,进化成了本门终极圣兽。”叶海天点了自己右肩几处x_u_e道止血,然后慢慢从我手上接过他自己的手臂。
“圣兽?”
“不错,四方圣兽,我终于炼出了第一个。这一条手臂,断地值得。”
“……可以再接起来么?”
“你以为我是壁虎啊?”叶海天瞪我一眼。
——这样一个漂亮娇美的少年,从此以后就只有一只手了?
我的道行的确还太低。
换我,我做不到。
想起美人,我赶紧回头看王雪穹。
“咦,于阗呢?”
“你以为都像你反应这么慢啊?北先生被凤凰所伤,于阗趁机追击去了。”张禽敲我头。
“他还真是拿不到道阳誓不罢休啊。”叶海天摇摇头叹气。“你真的确定他爱的是你弟弟,而不是他的未婚妻么?”
张禽冷冷牵了牵嘴角。“他不爱王雪苍的。”
“你怎么知道?”
“王雪苍曾经在他面前,拿刀子划破了自己的脸,他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张楚有一次被蚊子叮了一口,他跑遍全球,追杀了四百八十只大蚊子精。”
我骇然吐吐舌头。
张禽叹口气。“但是他后来给王雪苍找了能让疤痕痊愈的灵药。”
我和叶海天都乖乖闭嘴了。
这么矛盾奇怪的做法,也只有于阗能想得出来。
“对了,”我过去帮手叶海天包扎他的可怕伤口,顺便问。“孟君,就是黄泉那个孟君,你们都见过吧?”
“嗯,怎么了?”
“他的战力怎么样?”
“战力?”张禽古怪地看着我,差点要抱着肚子笑。“孟君要战力作什么?他从来不离开孟殿。”
“我是说以其他方式,比如神魂,或者精神力。”
“那也不会。孟君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能离开孟殿一步。孟君其实是孟殿的囚徒。”叶海天答我。“他和阎君之间从前有段很漫长的恩怨……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可是,可是……”我想了半天,脑中一片混乱。“算了没什么。不过于阗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一抱怨,于阗的电话就来了。
“北先生消失了。”他恨恨的声音。“快点过来帮我一起找!”
“怎么帮你找,你在哪儿?”
“他受了重伤,窜入一间大型超市,估计是现了原型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十六,ya-ng具
王雪穹醒了过来,她只是轻微骨裂,其他安好,于是我们分出外套来给她穿着,叫了出租车让她和叶海天互相照应着一起去医院。
我则和大哥一起赶去于阗那里。
穷寇必追。
“怎么样?”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越过报案系统进入了还没开门的超市。
“这个地方太大了。”于阗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