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仕加多了两个字:“你滚滚滚。”
方化简笑眯眯地说:“大家兄弟一场,不用不好意思,但我可先告诉你啊,小烨还小,你忍着点。”
方城仕炸了:“靠,你怎么这么龌龊?”
方城仕用我都明白的眼神看着他。
方城仕忍不住动手揍他,这小子实在不要脸了。
许典似乎也知道这事儿,方城仕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他暧昧的目光一直在方城仕和祚烨身上打转。
许典笑容亲切,语重心长:“城仕,你是哥哥,可得沉住气,还有小烨你千万不能纵容他,要稳住了。”
方城仕:“...”
祚烨:“???”
方城仕去抓门:“好走不送。”
方化简说:“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方城仕握住门的边缘:“你拿回去炖汤吧,我不稀罕。”
许典哟了声:“恼羞成怒了。”
方城仕冷笑:“呵呵。”
方化简说:“行行行,我们不说了。”
方城仕还是没好脸色。
许典回归正题:“你明天要回青云镇?”
方城仕说:“得去果园看看。”
许典点点头:“好,那你先把事忙完。”
方城仕嗯了声。
许典这才和方化简离开。
方城仕关上门,祚烨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方城仕上了闩,看着他:“没生气。”
“那...”他看出来方城仕不喜欢别人打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好兄弟都不行,所以祚烨不知道这里边的原因,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说:“对不起。”
“我真的没有生气。”方城仕感到好笑,于是他亲了下少年的额头:“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祚烨脸红了,额头烫烫的,半晌才嗯了声。
订婚这事在没有个正确日期前就这么被摁了下去。
隔日,方世宝赶着马车,载着祚烨和方世宝等人回了青云镇。
方城仕送方世宝父女回方家村的时候顺便去了趟果园。
今年那十多株桃树开了不少花,不出意外,等过几个月就能吃到桃子了。
又过了两天,院试出案,文渊阁送来消息,祚烨榜上有名,还是以案首的成绩。
方城仕从县试就跟着他们跑上跑下,自然知道案首代表什么。
可伴随着欣喜之余,还有一件事在方宅中炸了开来。
祚烨以案首的成绩通过院试,可以到官府开办的学院上学。
但一般来说,学院收录的学生有限,像文渊阁的学子就只能到县城上学。
而祚烨运气不错,他在院试中入了大人物的眼,被知府大人举荐到顺兴府的求道学院。
那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
在一片道贺声不断的空间里,方城仕却回想起一件事。
院试结束那日,祚烨在校士馆门口碰上的中年男子。
那位即便不是知府本人,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有了头绪,方城仕几乎能把祚烨最近的反常行为给串联起来。
祚烨原本在和报喜的夫子说话,回头看见方城仕沉重的脸色,笑容顿时僵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几乎是同时,他知道方城仕已经猜出来了。
方城仕回过神,对上祚烨闪烁的目光,心里便肯定了这事。
把夫子送走后,方城仕就回了房间。
祚烨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句话也不敢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方城仕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后说:“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祚烨见他肯说话,激动地上前一步:“仕哥...”
方城仕转过身,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祚烨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清楚少年的人一定会知晓他的意思,方城仕就是这个人:“我问你那个人的身份时,你也没说。”
祚烨抿了抿唇:“我说了。”
方城仕一愣,认真回忆少年的话,好像的确说过,少年那时的回答是“问路人”。
这个答案很标准,一点都不笼统。
对于少年来说,那不就是一个问路人吗?
不过问得是他自己的路。
方城仕掐了掐眉心,沉下嗓音:“你怎么想?”
祚烨的心猛地跳了下,纵使他一点都不想跟方城仕分开,却还是说:“我要去。”
方城仕笑了下。
祚烨以为他生气了,抬起头对上方城仕的目光,他愣怔在当场。
方城仕的目光里有赞同、喜悦,唯独没有愤怒。
他主动上前,抱住少年:“小烨,你很木奉。”
祚烨不明就里,却还是为方城仕的动作而欣喜若狂。
方城仕说:“如果你放弃这个机会,那我一定会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我没有成为你的拖累,我很高兴。”
他一直担心祚烨将他看得太过重要。
甚至会为了他牺牲梦想,好在现在的祚烨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少年心中有他,却更知道他最应该做的事。
方城仕顿时觉得那矛盾没白闹。
祚烨回抱住他,真诚地说:“你不是拖累,你是我的动力。”
方城仕心动地吻了吻他的发丝。
祚烨少少松开他,改圈住他的脖子,贴住他的唇。
这个距离明明没有负,可祚烨却心满意足。
亲多了方城仕也有些意动,只是现在的少年当真很小,他就算有想法,也的确下不去嘴。
他只好紧紧抱住少年,似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在他的耳边叹息:“你快点长大吧。”
从默认两人的关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可这还是祚烨第一次从方城仕嘴里真切的听到方城仕想要他长大的想法。
有点不敢置信...以及激动。
半个月后,方世宝送来消息,订婚的日子选下了,就在五月二十日。
乍然听到这个日子,方城仕的额角抽了抽。
五月二十很快就到了,当天三家人外加祚烨的几个好友在方宅吃过饭后,方城仕和祚烨的关系就从自由恋爱变成了未婚夫夫。
五月底,祚烨就得离家去顺兴府上学。
离家前一日,祚烨在收拾东西,方城仕就去准备银子。
少年出门在外,一想到他在顺兴府举目无亲,方城仕这心就跟里边有东西在闹,怎么都不安生。
他把银子兑换成了碎银还有银票,碎银交给少年,银票去到顺兴府给少年存到钱庄,以备不时之需。
他知道他是大题小做了点,可控制不住。
前世那个世界,拐卖、未成年犯罪是层出不穷,在这个没有通讯的年代,如果祚烨真的有事,他远在县城,是丁点也帮不上。
祚烨只收拾了衣服和文书,方城仕知道后,又给他拿了自己做的梅干和山楂等物。
他把东西装好,放进箱子里,说:“这些东西你拿去给室友,出门在外,和朋友打好关系很重要。”
祚烨没觉得他烦,反而被他这样关心着,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我在你那件青色圆袍衫上藏了一百两银票,急用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去了学院不用担心银子,我会帮你在钱庄存一笔钱,你拿来买书或者和同窗出去游玩都可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你有分寸,可人与人相处,难免会有矛盾,如果退一步能海阔天空,就不必去争这一口气,但若是他们得寸进尺,你也别给面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方城仕絮絮叨叨小半个时辰,觉得自己没落下什么才停下。
祚烨及时递来一杯茶。
方城仕接过来喝了口,问:“记住我说的话没?”
祚烨笑着说:“都刻在心里了。”
方城仕叹口气:“我这颗老妈子的心啊。”
祚烨抱住他:“谢谢你,仕哥。”
方城仕说:“跟我说什么谢。”
祚烨从善如流地改口:“我爱你。”
方城仕果然被他堵住了嘴。
五月三十日,方城仕还有陈实一起送祚烨去顺兴府。
就算他们出门出得早,到顺兴府的时候也近黄昏。
方城仕没有把祚烨送去求道学院,而是找了间客栈暂时住下。
第二日,方城仕便带着祚烨,在顺兴府一家名为有钱的钱庄存下了五百两。
它不是最大,但却是最久的一家。
而后他才送祚烨去求道学院。
求道学院背临青山,前临清流,周围古木森天,绿意郁郁葱葱。
乍看和寺庙极为相似,实则安静自然,是个研究和流传学问的好场所。
石牌前没有供马车行驶的路,只有八百一十阶。
明日就要开学,此时求道学院前是人来人往。
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