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选,我干涉不了你。”祁舒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管的了其他几个儿子,但唯独管不了你。但你叫我一声父王,叫离儿一声母妃,我便想提醒你几句,以后千万别后悔。也别,毁了漠北。”
“父王,这些我都知道。”祁子澈点了点头。
“不知道,澈儿那孩子可投了个好胎?”祁舒眼里突然浮了一层薄雾。
祁子澈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那孩子生来身子便弱,智力也及不上普通孩子,巫师说过,他养不活的。离儿不信,我也不信。”祁舒笑的有些凄凉,“重新投胎也好,在漠北这种地方,他又是嫡子,弱了是活不下来的。”
“父王,他很好。”祁子澈本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化为了这一句。
祁子澈确实过的好,他决计不会亏了这孩子。
祁舒的洞察力非凡人可比,他有心要瞒,也瞒不过。不过这些年,祁舒依旧视他如亲子,也确实难得。就冲这个,他也不会亏了那早夭的孩子。
第32章 乔津
乔津是个豪爽的人, 既然结了朋友,便也时不时来找三人喝个小酒。
“你们那两个马夫呢?”乔津倚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拎着壶小酒,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既然已到沧州, 也没什么远路要走,便放了他们的假, 让他们自个出去热闹热闹。”广靖要盯死乔津,便让暗一暗二挪到了暗处。
“你们从京城大老远过来, 究竟是为着什么事, 不知可方便一说。说不定, 我能帮上一帮。”
今日的阳光甚好,落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忍不住将衣物减的单薄些。街道上携剑握鞭的小姑娘, 也看着比往日鲜活多了。
“乔兄不是非沧州人士吗,在沧州还能活络开?”冉念问。
“家里在沧州开了几个铺面,别的不成,小消息倒是能打探打探。”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麻烦乔兄一回。”广靖只当看不见张初进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们此行,不过是为了找人。”
“什么人?”乔津把眼神从街上挪回来。
“家中有事, 不知求助何方,听闻江湖中有一门派,可解常人之苦。如寻仇、报恨。”
“你小小年纪,有何仇处, 需找这样的门派?”乔津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灌下一口酒,笑道。
“不只是我的仇,是举家之仇。”广靖谈及此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脸上y-in沉了不少。
乔津见状,也正色了起来,“是何仇?”
“暂时不便细说,还请乔兄能谅解。”
乔津点了点头,“大家相识一场,能帮的地方,我会尽力一帮。但这门派我未曾听闻,还不知是否是他人以讹传讹传出来的,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
“不管存不存在,总是要尽力寻一寻。什么也不做,这沧州便白来了。”广靖说完,伸手向乔津讨酒吃。
乔津将酒壶递与他,说道:“那我便试一试,但能不能找出线索来……”
“乔兄能帮一把,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三人在沧州无权无势,寸步难行,如今能得乔兄相助,感激涕零。”
乔津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我一定,尽力而为。”
*
乔津走后,张初进便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广靖,我有话想对你说。”张初进终于开了口。
“什么事?”
张初进板起脸,道:“虽然太子殿下将这事交由你处理,决定权在你,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那乔津与我们相识不过几日,你就几乎将所有的事情吐了个干净。那乔津是不是同他所说,只是一个商人,谁都不清楚。你这样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不怕乔津坏了我们的事吗?”
“不必忧心,乔津我一直盯着。”广靖踮起脚,如长辈般拍了拍张初进的肩膀,“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张初进深吸了几口气,憋出了几个字,“既然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
丽昭仪近些日子宠冠后宫,风头十足。但她得宠的日子不算短,却丝毫没有得孕的迹象。宫里嘴碎的妃嫔还曾讲过几句她是个不下蛋的母j-i,后来被庆和帝罚了俸,降了位,才消停下来。
如今陡然传出有孕的消息,便如同c-h-a了翅膀立即传遍了后宫。
冉觉刚下朝,听了这好消息,便马不停蹄的往昭阳宫赶来。
“刘太医,丽昭仪这孕可安稳?”
“回皇上,丽昭仪身体康健,脉象上看过来也并无不妥。但昭仪娘娘如今怀孕不足三月,要好生照料着。前三月胎相还不稳,有诸多禁忌,微臣会用一张方子记下来。还有些对胎儿有益的吃食和法子,臣也会一并记下来。娘娘照着上面做,这皇子当会健健康康落地。”刘太医把过脉象,斟酌着回道。
“丽昭仪有孕,朕高兴。昭阳宫里的人均赏三个月俸禄,刘太医,额外赏黄金百两。”冉觉满面红光。
“谢皇上隆恩,臣/奴婢一定尽力伺候娘娘。”
冉觉满意的转过身,拍了拍丽昭仪的手,“丽儿,你好生养胎,万事都不必cao心。”
“是,臣妾知道。”丽昭仪抚着肚子,脸上透着浓浓的喜色。
第33章 教导
丽昭仪懒洋洋的倚在金丝软枕上, 身上搭着一条麒麟纹样的寝被。
“秋兰,你过来。”
“是,娘娘。”秋兰放下了手头的活计, 忙走到她跟前来。
“你这法子很好, 本宫能得孕多亏了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本宫提, 本宫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丽昭仪看着秋兰,丹凤眼里蓄着感激。
秋兰听闻, 立即跪在了塌边。“奴婢没什么想要的,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 娘娘待奴婢好,奴婢都知道。”
丽昭仪见她如此懂事,心下更多了几分满意。这宫女是她当年进宫的时候分过来的, 一直忠心体贴。要是她这次一举得男,秋兰便是最大的功臣,赏赐必然少不了她。
“本宫终究是要赏你的,你有大功, 本宫又一向赏罚分明。既然你现在没想好要什么,本宫便把承诺放这,你什么时候想好了, 再来找本宫兑现。”
秋兰匍匐在地上,行了大礼,“奴婢谢娘娘恩典。”
丽昭仪扬了扬手,“起来吧, 去给本宫端些腌渍梅子来,本宫现在贪口酸的。”
“奴婢立刻去办。”
*
东宫
冉彦本是不爱听后宫的琐事,一来与他无甚关系,过多的打听恐惹人非议。二来,后宫那些人再怎么蹦跶,也越不过他母后去。
但如今骤然听闻丽昭仪怀孕,他颇为惊讶。
丽昭仪一生不曾有孕,父皇驾崩后便自请殉葬了。她虽然得宠,但作为一个无子无女的妃嫔,在宫中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她若是诞下皇子,凭着父皇对她的宠爱,这孩子也自然是眼中光掌中宝。
后宫中的女子,没背景没子女的,无论怎么有野心,平日里都要收敛些,老老实实的熬日子。
但有了子女,便多了盼头。有女儿的,便希望升些位分,在皇上眼前得脸些,为女儿寻个好驸马,谋个好前程。
有儿子的,便更增了些野心。毕竟儿子是可以用来继承皇位的,皇位的吸引力,往往很少有人能够抵抗。
一个未成型的胎儿,冉彦不忌惮。受宠的丽昭仪,冉彦也不忌惮。可两个合在一块,便有些威力了。
毕竟丽昭仪这人,冉彦很有些看不透彻。
她这几年越发得圣心了。
出身寒微,几年之内却能爬上九嫔之首的昭仪之位,父皇对她的宠爱自然是非同一般。这女子虽然看起来轻妄不知好歹,却牢牢霸着父皇的宠爱。后宫向来不是什么干净平和的地方,她却从未出过什么错处。妃子们看不惯她,却从未真正动摇过她的位置。这种女子,表面的愚昧和不上台面,或许根本就是假象。
冉彦心生忌惮,却做不出什么y-in损事。他身为堂堂太子,将手伸进后宫,谋害未出生的皇弟皇妹,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做事向来光明正大,y-in私之事少有沾手。或许就是如此,他才能毫发无损的跨过奈何桥。奈何桥下狰狞的恶鬼,他记忆犹新。
不过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程贵妃母子。这根刺连着前朝接着后宫,若不拔开,是要引起炎症烂了皮r_ou_的。
*
“这王府修的挺大的,只是人少,显的空荡荡的,y-in冷的很。”
祁舒在京里住过一段日子,但离氏却是第一次来。虽然平日里对王府的豪奢程度早有耳闻,但总比不上亲眼见着。离氏在王府里面着圈了几转,角角落落看了个遍。一边是高兴,这地没亏着她儿子,一边是心疼。京里的楼阁再好,也敌不上漠北的帐篷。
“澈儿,等你再大些,漠北的兵马足够强壮的时候,我们便把你讨回来。京里繁华,但终究不及自己的家。”离氏生的美艳,笑起来灿如四月天。但她收起皓齿,却又几分英气。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回漠北的。”祁子澈握紧了她的手,如全天下所有孩子在母亲面前一样,全身放松,带着几分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