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小样儿……”闫景宸弹了弹他的额头,从语气到动作表情,无一不亲。
也没卖太多关子,闫景宸从右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只电源递给仝梧,“上次有台机子报废,电源倒是没坏,正好装到这台上去。”
仝梧:“……您还能再抠门儿点……”
闫景宸一笑,全不在乎被仝梧说抠门儿,“我是开门做生意赚钱,又不是赔本来的,当然能省则省了。”这孩子,好歹以前还是个富家少爷,他爹精通生意之道富甲一方,怎么儿子就馁的榆木疙瘩。
仝梧这一个多月都是捧着红碎替他买的书在读,可以说理论知识已经有所累积,就差实践巩固了,今天意外碰上一节实践课,指导老师还是闫景宸,他突然就生出一股“真好玩”的感觉来,当场就乐了,也不知道自己在乐点啥。
闫景宸指导仝梧将坏了的电源拆下来,又把好的那个装进去,开机调试一番确认没问题后,才让他独自去将主机装回去。
装可比拆难多了,仝梧花了点时间才装利索了,回来时鼻尖上沁出几粒小汗珠来。
闫景宸眼神好看到了,其实特想上去帮他把那几滴汗给擦了,又觉得太突兀,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仝梧哪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毫无芥蒂地往那一坐,语气有些佩服地问道:“你真厉害,连电脑都会修,什么都会干嘛还多花一份钱请我这个一窍不通的,自己坐这儿多省人工费。”
闫景宸听了,额头青筋乱跳,心想:没良心的小破孩儿,你还真当我缺□□管么?
闫掌门用心良苦,仝梧全然没察觉到,当然按照闫景宸那尿x_ing,他也不能把话就这么直说出来,太掉面子了!当下他那万年好使的脑子里便立马酝酿出了一个理由:“换个电源还不是小事一桩,别说换电源,就是其它问题我也能解决,但是你说我这一派掌门,每天不在门派里主持大局,三天两头在自己开的网吧里坐收银台数钱,我把门派的脸往哪搁?”
“唔……”仝梧沉吟,觉得他说的还真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
“也不是,立场不同,思量方法不同,你想替我省钱也没错。”
“嗯……”这话听着别扭,可又说不出哪别扭,仝梧那只在学习上特别带劲的脑子立马就不愿意深究了,转而问闫景宸这手修电脑的技术在哪学的,是不是在蓝翔技校学的。
蓝翔……
一想到凡人那所专拍洗脑式广告的专科学校,闫景宸就觉得脑门大,也觉得仝梧忒“看得起”自己。
“我从拜小入昆仑山门,师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蓝翔又是哪家哪派,能比昆仑强?”
“我这不就随口问问嘛……”听他语气不善,不由得讷讷。
“我也不是生气,跟你开玩笑的。”看他脸色有点尴尬,闫景宸突觉自己装逼过头,又有点内疚,“我这网吧凡人进不来,当初一次x_ing买那么多机子,装机调试都是电脑公司一手包办,弄妥帖了送过来c-h-a上电源就能用,可是保不准以后出问题,我总不能每次都把机子拆下来往他们那送修,所以干脆拼装调试的时候就跟着过去顺便把全套学了。”
“你以前没说过!”仝梧有些着恼,早知道闫景宸懂这些,前些日子遇到书上看不懂的也就能借机问了,哪用得着拼死拼活上网查。
“你又没问……”
“……”
闫景宸觉得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也没意义,果断切换频道,主动提起了画符的事情。
“前几天你不是问我符咒的事情么,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现在就想学,也不是什么不可为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仝梧的眼神立马就亮了。
☆、第7章 第七章 符咒之道
看到仝梧瞬间亮起来的眼睛,闫景宸一时有些无法克制,低头假装咳嗽几下,才缓过劲来。
他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抬手一抓,不知从哪抓出一支狼毫来,轻巧地放到桌上。
“符咒之道博大精深,一张符画得好不好,绝不是凭r_ou_眼观察来判断的……”
同样一张符,修为低微的人就算模仿的惟妙惟肖,也比不过高手凝注真元随手一画力的量来的强大,甚至有一定修为的修士,哪怕手上没有任何媒介,只抬手在空中挥洒指点,都能瞬间形成一道引动天雷地火的符。
“画符咒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所说的‘画’,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天下千万修士,画符的方法也千奇百怪,有的人喜欢用刀刻符,有的人喜欢用绳编符或是折纸为符,近年来也有一些懒散修士会用印章来印符……”说到这里,闫景宸停了下来,似乎对最后一种很是不屑。
他的不屑一闪而过,随即又掏出一方砚台摆到桌上,继续道:“但是不论用什么方法,在‘画’的时候都必须凝神运气,灌注真元,才能画出一道威力强大的符。”
“我没有真元。”仝梧接口,开始掂量气自己的斤两来。
“是的,你没有,而且不是所有修道之人都能轻易获得满腹真元,有的人穷极一辈子,都不知道气感是什么。”
仝梧不懂气感是什么,他对这一切懵懂如初。
然而闫景宸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他只对仝梧说:“普通人先生气感,再练气凝真元,乃至修炼元神,你却是因为以僵尸之身被昆仑镜镇压百余年,怨、尸、y-in三气在你体内钻营,将你塑造成了独一无二的尸修。”
说到这里,仝梧自然也懂了,他有气无感。
闫景宸又说有的修士痴迷于钻研符咒,百年云烟颔首即过,回头观望却早已忘了自己是因何种机缘入的道,再看看手上的符,看看这改头换面的世界,顿时茫然不知自己为何问道,求长生还是求名利,还是只为手上这一道符。
求道之路万不可茫然,茫然之下容易对自己产生怀疑,心魔顿生,走火入魔。
总而言之,符咒,绝不是仝梧这种初入道门之人可以妄动的。
说完这些,闫景宸时不时随手拿出来的东西已经摆了满满一桌,仝梧一眼看过去,顿时瞳孔收缩了一下——端砚徽墨,紫檀木笔架和笔架山,青龙镇纸下压着一方薄薄的宣纸,还有那一支毫不起眼的狼毫笔。
“这是……”文房四宝,仝梧曾经熟悉无比的东西。
闫景宸笑着扣了扣桌面,仝梧发现他心情好的时候很喜欢屈指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扣桌面,比如刮自己的鼻子……
“听说你字写的不错,能不能赏脸赐一副墨宝,我好拿去炫耀。”
“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就是几个破字。”仝梧说的谦逊,其实态度大方得很,写就写,不就几个字么!
“状元郎的‘破字’,可不是人人能得的。”闫景宸说着,退开一步让位给仝梧。
墨是好墨,砚是好砚,纸是好纸。
仝梧拿起那支狼毫笔细细一看,却皱起了眉头——
“这支笔……”
“笔怎么了?”闫景宸明知故问。
“笔尖叉了,怎么写?”
刚才远远还没看清,现下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才发现笔头狼毫早已干枯分叉,即使吸了墨也还是那副干巴巴的模样,这样一支废笔,怎么可能写出好字来?
仝梧满腹不解,看着闫景宸求他给答案。
闫景宸最受不得他的眼神,不过他方才铺垫半晌,等的也就是这一刻。
接过仝梧手上的笔,闫景宸淡定地将狼毫笔在墨中沾了沾,又将笔尖在砚台上匀干净,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八个字:昆仑不灭,红尘自在。写完,他转头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仝梧,而后将笔递还给他。
仝梧接过笔,刚才还凝成一簇的笔头顿时又松散开来,残墨变得干涸。
这就是闫景宸的目的,他要仝梧通过他熟悉而擅长的事情以平心练气,希望他能通过这件简单的事情来找到气感。
这是目前为止最适合仝梧的方法,风险低回报率平稳。
听完闫景宸的理念,仝梧只剩下一个想法:生意人就是精明,练个气都要算回报率。
闫景宸走了,把仝梧小朋友丢在那自己玩笔。
仝梧拿着这支狼毫笔翻来覆去看,哪儿都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可就是沾不上墨更别提写字了。
这什么鬼的练气方法,气死人还差不多!
仝梧试了几次都没用,有点泄气地将笔搁回笔架山上,转而去看闫景宸留下的墨宝。
昆仑不灭,红尘自在。
是什么意思呢?仝梧翻来覆去地看,用他那学霸的脑袋去想,都想不出为什么闫景宸会留这样一幅字给自己,于是拿着这层薄薄的宣纸又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读,翻来覆去地琢磨为什么闫景宸能写,而他不能。
他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十二点,接班的人来了。
仝梧匆忙将白天的营业额点算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收起闫景宸给的文房四宝走了。
仝梧就住在网吧后面的小房间里,放着双人床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搭班的那位似乎白天有别的工作自己也有住处,不到接班的时间决不出现,一旦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了,他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柜台外,等仝梧出去后他便礼貌地点点头,欠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