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章仪林走过去，小心地打招呼，在想怎么说比较礼貌，是“欢迎您下次再来”还是“路上小心”，还是请她在自己儿子家将就一晚……
季夫人理好披肩抬起头，温和的对章仪林笑笑：“一一，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章仪林听到“一一”一愣，听完整句就完全怔住了，这句话就是她以前每次来看苏凡时，要走之前说的话。
季夫人看上去已经不像她刚来时那样冷淡，也没有苏璠刚进来时那样生气，除了华贵的衣服和精致的妆容，季夫人就像十几年前那个温柔的单身母亲。
章仪林来不及多想关于他们母子刚才的谈话，现在已经是深夜：“现在太晚了，您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吧？”他可以去住附近的大道家将就一下。
“没关系，司机在楼下。谢谢你一一。”在季夫人得体和善的微笑中，章仪林还是察觉到一些疲惫还有一丝欣慰，还有一点点不同刚才的亲近。
“那我送您下楼。”章仪林突然对季夫人有些心疼，还有愧疚，季夫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高贵到淡漠和强势，那只是一种生存需要。
“我去吧。”苏璠实在看不下去了，越过章仪林，回头冲他摆摆手，就扶着季夫人的肩膀往往楼梯口引。
季夫人想了想，还是回身靠近章仪林，问到：“书璠进来前，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章仪林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郑重地喊道：“阿姨，请你把苏凡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季夫人被喊得一惊，随即抬起手挡着嘴，让眼睛笑成了月牙，连细微的眼角纹都在向上飞扬：“呵呵好，要是他不听话，你就来告诉我。”
对话，似成相识。
第58章：白纸
苏璠送季夫人下楼再回来，看到章仪林坐在季夫人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发呆。
章仪林的心跳仍是平复不下来，他不敢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就这么见家长了？如果自己的情商没有欠费，季夫人的反应似乎并不大，甚至对他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是不是苏璠只是告诉季夫人，他找到了小时候跟他玩过的一一，所以现在只是照顾长大了的邻居，而不是……章仪林疑惑地抬头看向正气定神闲地一边拆领带一边脱西装的苏璠。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章仪林想。
苏璠脱掉那些束缚，换上衣柜里章仪林洗好的干净睡衣，一身轻松地躺在章仪林身边，将早已乱了发型的脑袋搁在章仪林大腿上，抓起章仪林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管药膏，细细地擦在章仪林冻得通红的手上，特别是有几处长了冻疮，指根已经肿胀起了红斑，看得心里直发疼。
章仪林本来心思没在这，现在被上药，才感觉到手指硬硬的还又痒又痛，忍不住想抓，立马被苏璠拍开，再不好好上药，就要抓破皮，严重还要溃疡。
药膏被抹在手指上，在苏璠的轻揉下，慢慢渗入皮肤，清清凉凉的，缓解不少。
章仪林低着头，看苏璠的大手认真地按摩他的手，红白对比得吓人。心里疑问很多，但是张张嘴又合上了，苏璠明显是为了他妈妈赶回来，妆容发型和身上的服装一看就知道是从工作中抽身出来，一脸的担忧和倦容，让他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再追问什么。
苏璠抬眼勾勾唇：“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妈妈……”即使这对母子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不快，章仪林的担心还是没办法消除。
“我妈妈说她很放心把我交给你。”
苏璠故意装出来一脸幸福的傻笑，让章仪林懊恼得憋红了脸：“刚才……我……”擦，索性不解释了，自己的糗事也不止这一桩，但是季夫人的情况还是让他很在意：“阿姨她还好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我妈妈关系很差？”苏璠坐了起来，伸开大长臂将人搂进怀里。
“……”虽然最后苏璠送季夫人下楼的时候，看上去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前面可是好像要撕逼的节奏啊。
“我妈妈带我到了新加坡以后，就开始忙着帮季叔叔管理公司，季叔叔爱屋及乌对我也很好，他没有其他子女，所以后来我便叫他们父亲母亲。虽然他们一直很忙碌，但是对我并不是不在意，只是是另一种更加独立和支持的态度。我和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或同辈的亲人，互相保持生活和工作的独立，互相尊重，却也是互相关心的，只是表达方式可能不如普通家庭来得那样亲密。”
“那你们刚才，是不是因为我……”想着季夫人离开时的疲惫神情，章仪林内疚地咬着下唇。
“呵呵，我这次的角色是一个世家子弟而且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刚才一时没出戏。”
苏璠贱兮兮的冲章仪林眨眨眼，让他很无语。
“我妈妈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一个男儿媳，但是她对你很满意。我告诉她你是小时候在奶奶家陪我玩的一一，她虽然很感激你，那也不可能让亲儿子以身相许，所以这只占很小一部分原因。”苏璠想到妈妈刚才说起章仪林的话，完全都是婆婆对儿媳妇的考察要求，忍不住笑了：“她说你看上去很干净乖巧，心思简单得都写在脸上了。她突然上门，你也应对得体，做事似乎也很勤快，她来的时候你正在刷马桶？”再次牵起章仪林红彤彤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章仪林听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原来不是错觉：“嗯哼，所以你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是担心我处理不好吗？”季夫人的反应让章仪林信心大增，他也觉得自己能做的更好，而不是傻等。再想到上次苏璠表现出来对自己的不信任，现在正好可以趾高气昂地证明给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