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身为正义教教主,自然是不缺银子的,可是一瞧这银票的数目,还是让他的财大气粗给惊到了,居然随身就带了数万两银票。
我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帮你出了城门,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道:“好。”
我瞧了瞧城门的高度,足足有三四丈高,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拉着他飞身而起,腾身越过了城门。
这下可好,城下的御林军全都注意到我们了,大开城门追了出来。我截下一匹马,拉着男子一路疾驰,到了一片树林,弃马躲了进去,树林尽头是一波碧潭,身后的御林军紧追不舍,我无法,只能拉住他跳了下去。
男子十分不熟水- xing -,刚入水就要冒出头,远处的御林军已经追来,我只有拉住他死命不让他冒头,在他气尽时好心地渡了半口气过去。他非但不领情,还扇了我一巴掌,因为是在水中,所以这一巴掌并不疼。谁知待御林军过去,他冒出头后,竟又补了一巴掌。
我目瞪口呆,他对着我大骂:“死断袖。”
我忒冤了,眼睁睁地见着他上岸,脱下外衫挤水,心中比窦娥还冤。直到他捧着一坨- shi -透的银票发呆时,我终于乐了。凑上去凉凉地道:“哎哟,这些银票沾了水,字迹都看不出了,肯定是不能用了。”
他气道:“你闭嘴!”
我乐哉乐哉地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在嘴里咬了咬,道:“关键时刻,还是银子靠得住呐!你要是告诉我你叫甚么名字,我就让你跟我回家。”
他道:“谁要跟你回家,你做梦!”
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我帮你过了城门,就告诉我名字,如今我都帮你甩开追兵了,你还抵赖,是不是男人啊?”
他让我一句不是男人堵地无法,只得道:“我叫李麒。”
我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我思忖了半响,惊道:“你是当朝太子李麟?”
他冷哼一声,十分傲慢的扭过头。
我这一笔可是玩大了,道:“你好端端的太子不做,怎么跑出宫来了?”
他道:“我不喜欢做太子,就跑出来了。”
我惊道:“这天下有个几个男人不想做太子的,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呼风唤雨,万人之上,你居然还不稀罕!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好心道:“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可以跟我一起回家。”
他道:“你为何要帮我?”
我道:“这还用问?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长得好看呗!”
李麟大骂道:“无耻!”
之后,我带着他一起上路,做过太子的就是娇气,不过是穿了会乞丐装,就浑身发满了奇怪的疙瘩,我不但得带着他逃命,还要给他找大夫熬药抹药膏。虽然他长的漂亮,但是整天对着这么个漂亮的身体抹药膏真是十分煎熬的一桩事。
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李玉林。
太子失踪,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我一路带着他躲躲藏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平安到达正义教。
我俩在正义教中朝夕相对,日久生情,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我是真的喜欢李玉林,甚至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跟他在一起了。我将他安置在自己后院,再不去做那些惹人误会的事,死心塌地地对着他。
他充满活力,神气活现,我不用担心山顶的夜风太大,他会受寒着凉,不用担心时不时地冒出一个人阻止我俩在一起,只要我将他藏得好好的,他就属于我一人,我不用担心他哪日会离我而去,我们可以携手一同相伴到老。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我俩白发苍苍时,他精气神足地揪着我的耳朵大骂:“登徒子!”
可惜我错了,错得彻底!
第64章
彼时,我与李玉林浓情蜜意,不料今日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道:“放了他们,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玉林凝视了我半响,终于松口道:“放了他们。”
御林军当即松开捆绑在季清之他们身上的锁链,裴逍摔落在地,季清之一把扑向我道:“教主,你快走!”
我道:“你带着裴逍先走。”
他道:“属下要跟教主在一起!”
我道:“本座的神功已经恢复,你跟裴逍先走,本座随后就来。”
“可是……”
季清之还想说话,我安抚道:“乖,听本座的话,本座有话想对玉林说。”
季清之见我神色坚定,只能扶起裴逍走了。李玉林摆摆手,命他身边的御林军全都退下,顷刻间只剩我与他两人。
他道:“你……真的是萧定?”
我道:“是我,难不成还能有谁冒充我不成?你下来,我不习惯这样看你。”
李玉林翻身而下,一步步行至我面前,似乎还未回神,怔怔地望着我。我道:“你闹得够大了,该收场了。”
他难以置信道:“你这是甚么意思?你既然恢复记忆,那就该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是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我道:“我记得,我通通记得,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欠了一个人太多,不知该如何才能偿还。我许你的,已经再也给不起。”
李玉林厉声道:“我不管你欠了多少人,你是我的,你只消记住这一点!”
我摇头道:“我是你的,却不能只是你的,正如你不能只属于我一样。”
他一把抓住我,道:“我是你的,你也只属于我。”
我道:“你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就算你不想,你也必须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不会容许你只跟我在一起,这天下也不会容许你跟我在一起。”
他急道:“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想做这皇帝!”
我道:“可你已经做了,你是这天下的主宰,天下兴亡盛衰全都握在你一人的手里,你不能为了我而放弃这一切,这笔债我背不起。”
他道:“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道:“对,你也说了从前,从前你是太子,如今是你皇帝!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但我不会留在皇宫。”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不是还想去找其他男人?”
我道:“说句实话,我只要想起自己失忆时做的事,就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了。你要是真恨我,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交代完了一切事情,就来自刎在你面前。你今日若要将我强留,我哪怕是拼了- xing -命,也不会跟你回宫。”
李玉林道:“是为了林郁文?”
我道:“是。”
李玉林道:“他到底有甚么好的,你要这样的惦记他,我到底有哪里不如他!”
我道:“我与他相依相伴二十年,他已经融入我的骨血。他为了救我只剩下几月的- xing -命,我不能丢下他不顾。”
他咬牙道:“好,那我给你半年的时间,等他死了,你就回来找我。”
我道:“我不会让他死。”
李玉林怒极了,指着我的鼻子道:“萧定,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不敢杀你!”
我道:“归根究底,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我也毫无怨言。”
他怒红了双目,道:“你真要如此绝情?”
我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瞪了我半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放在我面前,道:“半年之内,如果我不能在皇宫见到你,你就等着十万大军血洗正义教!”
我伸手接过金牌,不置一词。
李玉林说罢,再也不望我一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我知道,这已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
我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扭头离去。季清之扶着裴逍在不远处等着我,我道:“裴逍怎样了?”
季清之道:“教主放心,死不了。”
“〒_〒……”
我道:“林堂主呢?”
季清之道:“林堂主在贵阳郊外的一处农舍中。”
我问清林郁文所在,当即策马日夜兼程往贵阳赶去,花了三日,终于到了那间农舍前。
舍外几个农夫正在锄地,我正想上前询问,那几个农夫就放下锄头跑过来向我行礼,道:“属下拜见教主。”
我一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林郁文让裴逍他们去皇宫救人,倘若得手,李玉林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正义教,而他作为我的老情人,更是众矢之的,自然得好好找个地方躲。
我道:“林堂主呢?”
他们往一间屋子一指,道:“林堂主正在屋中。”
我颔首,行至门前,心中砰砰跳个不停,所谓近乡情更怯,在半路上时,我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真到了门前,却不敢推门而入了。
我在门前站了半响,终于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正徐徐地翻阅着,我一见到他就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