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人笑嘻嘻地回头,对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蹲在一大麻袋瓜子后小声说,“帮个忙,如果有人问你看没看见我,千万别说看见了啊!”
范小田稀里糊涂地“啊”了一声,提着小板凳又跑到店外四处乱瞅:“没人呀?”
“没人追来?”
“没有。”
omega闻言,立刻换了个人似的大摇大摆地从麻袋后溜达出来,顺手捞了一把最贵的n_ai油香瓜子,寻了张空椅子慵懒地坐下,然后觑着范小田微微一笑。
竟是那天在宠物医院被医生追的omega。
“我叫白易。”omega解开风衣,用力展开,“看片儿吗?”
范小田手里的板凳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盯着白易衣衫内侧挂着的碟片。大都用黑色注水笔写了名字,有的叫《俄罗斯科教片》,有的叫《南半球ABO研究报告》,还有的名称简洁,直接叫《r.ì韩动作片》。
原来是卖碟片的啊……范小田松了口气。
“不看。”他坐回板凳上,好奇地挠头,“你那天怎么被医生追啊?”
白易将修长的双腿架在摊位上,悠闲地捏起瓜子送进嘴里,优雅地翻动嘴皮,瓜子仁儿就进嘴了。
“他想睡我。”
“啊?”范小田又一次蹿了起来。
白易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就跟那天站你身边的alpha一样。”言罢吐出两片还带着n_ai香味的瓜子皮,“饥渴。”
言之凿凿,神态自若,倒把毫无感情经验的范小田听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摆手说不是。
白易一听就不干了,攥着满手的瓜子扭了头,托着下巴嗅范小田身上的味道:“n_ai香。”
他也扭扭捏捏地嗅嗅白易:“呀,青梅。”
“嗯。”白易懒洋洋地拉开衣领,露出一连串红色的吻痕,“缪子奇咬的。”
“哦……哦。”范小田又闹了个大红脸,视线乱飘。
他连alpha都没有,哪里见过吻痕,手足无措地揪衣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不断闪过那些暧昧的红痕,脸色就更红了。白易将这一切都看进眼里,注意力从瓜子转移到范小田身上,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打量他。
“嗯?”范小田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没咬你?”
“谁……谁呀?”他紧张到结巴。
白易手腕一翻,掏出张碟片挂在手指上转圈:“当然是那个陪你去宠物医院的alpha啊。”
范小田想到荆戈有omega,连忙解释:“他不会咬我的。”
“不可能,alpha接近你就是为了睡你。”
他自打和白易聊起天,心跳就没缓和过,这会儿都懵了,颤颤巍巍地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啊”。
白易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我和你说点事儿,你过来。”
范小田傻乎乎地贴过去,只觉得耳根一热,还没反应过来,颈侧就像针扎似的痛了一瞬,竟然被白易咬了。
俩omega咬能有什么反应,范小田就是觉得疼,哭丧着脸捂脖子:“你干嘛?”
“你不是不信他想睡你吗?”白易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毛,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等着瞧好了,如果他看见我的牙印不咬你,就是真的不想睡你,如果咬了……”
“咬了?”
“哦,咬了的话,你们估计没多久就要成结了。”白易说得坦然,继续磕瓜子。
范小田可怜兮兮得闹了个大红脸,拘谨地坐在板凳上扒拉手指。
白易见他的样子觉得可爱,干脆丢了瓜子与他好好说话:“你知道吗?其实被A标记挺舒服的。”
范小田垂着头“嗯”了一声。
“就是被咬一下,捅几下,然后你俩就成结了,嗅嗅味道很舒服的。”白易老神在在地传授经验,“可惜缪子奇的味道太难闻,要不然我早和他睡了。”
范小田彻底放弃了接话,羞成一只通红的番茄瘫在板凳上。
“我是酸梅嘛……他是薄荷。”白易皱着鼻子嘀咕,“闻到就一身的j-i皮疙瘩,他还喜欢抱着我啃,到哪儿都要跟着,烦死了。”
像是为了印证omega的话,马路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
——白易,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几张毛片儿从高中卖到幼儿园,要不要脸!
范小田连忙起身跑到摊前去看,隐约瞧见荆戈卖瓜的树下站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好像就是宠物医院的医生缪子奇。
“他追来了。”范小田急急忙忙地转身,却发现白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倒是摊位上多了厚厚一打碟片。
一把瓜子换了堆科教片,范小田还觉得挺亏欠白易的。他把碟片认真地收到柜子里,想等着空闲下来看,结果刚合上柜门,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门前。
范小田看清下车的人时,本能地护住了脖颈上的牙印。
第八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咬他!
荆戈下车以后,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西瓜,范小田躲在铺子里偷瞄,发现alpha走路时似乎有些踉跄,忍不住跑出去帮忙。
“荆哥。”他轻唤了一声。
“小田?”荆戈闻声先是僵住,继而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儿?”
范小田还没回答,就被alpha嘴角的乌青吓得跳了起来:“荆哥,你和别人打架了?”
在他的认知里,荆戈这种帮爷爷卖西瓜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即使是alpha也难免会被同类排斥。
荆戈愣愣地摸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别扭地转头,反问他为什么会在炒货摊里。
“我来拿钥匙。”范小田把隔壁便利店的钥匙递给alpha,视线还停留在荆戈的脸上。
于是荆戈抱着一箱西瓜在前面走,范小田跟在alpha身后巴巴地跟着,替荆戈抱着一个最小的瓜,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荆哥,你有什么困难要和我说,不要憋着。”
荆戈的神情微妙到了极点,先把西瓜搬到便利店的门口,然后起身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尴尬地憋出一句:“小田啊……”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像是有人掐住了alpha的脖颈,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只盯着范小田颈窝里通红的牙印发呆。
“你知道这里是怎么来的吗?”荆戈突然没头没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时间回到一周前。
荆戈与范小田不欢而散的那天没有立刻回家,他去了一趟警局。
缪子奇的科长没有下班,见了alpha,乐呵呵地打招呼:“怎么有空来我们科?”
“遇上缪子奇了。”荆戈抹了额角的汗,“他又弄坏了什么公物?”
说实话,缪子奇在追捕途中损坏公家财产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换句话说,如果他能平平安安地抓到犯人,那才叫稀奇。
老科长也很无奈:“你是知道的,咱们片儿区安稳得很,最多也就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缪子奇这两天跟撞了邪一样,非说辖区里有个卖毛片的传播不良思想,可抓了这么多天愣是没抓着,还踢飞了四五个路标。”
“……你说,我能不罚他吗?”
联想到宠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荆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r_ou_不笑地迎合:“该。”
“光顾着说我了,你有什么事吗?”老科长念叨完缪子奇的光辉事迹,叼着根烟折腾办公桌上的小电扇。
荆戈还真的有事。
缪子奇的科长在局子里特有名,有名在哪里呢?有名在怕老婆,且发明了几百种花式道歉方式,据说套路多到令人发指。
他说明来意,万分沉痛:“我要跟一个omega道歉,因为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还在捣腾电风扇的科长一屁股坐在印出俩屁股印儿的转椅里,如遭雷击:“是……是不是那种无法挽回的事儿?”
想到西瓜味的套和范小田失去光彩的眼睛,荆戈沉痛地点头:“是的。”
“荆戈啊!”老科长闻言,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能做这种……这种始乱终弃的事呢?”
——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一脚用力踹开。
“始乱终弃?”
荆戈只觉得后脊窜过一阵彻骨的寒意,优秀的身体素质让他躲过一记扫堂腿,可看清来人时,alpha就不敢躲了。
“爷爷。”荆戈胆战心惊地撩起眼皮,全身紧绷。
荆老爷子气得满面通红,轮着拐杖直指他的鼻尖:“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
荆戈抖了一抖。
“我告没告诉过你要怎么对待omega?”荆老爷子气晕了头,拐杖直接怼上了荆戈的嘴,“始乱终弃……我让你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