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会这么过到永远,毕竟他的手指离不开阿喂的肌肤,而阿喂的肌肤也离不开他的手指。
制约与被制约,用的是触觉魔法。
那天夜里,和往常一样,两个人相拥坐在沙发上,他摸着阿喂的火痕,愈摸愈失控,被褪裤子的阿喂攀附着莫俞的颈项,低浅急促的喘息着,耽溺在莫俞的抚触中,阿喂成熟的男性脸庞添了许多诱媚,浑身高雅神秘的气息,却跨坐在莫俞的腰上淫乱的扭动着,莫俞只要一挺腰,他就会被顶到无力的往下滑落,秘穴吞着硕大直到最深,发出带着哭音的**。
新闻台的女主播甜美动人,字正腔圆的播报着深夜新闻,但莫俞却没空注意,他的心思全给怀中的男人夺去,被环抱的背部布满了男人**时留下的爪痕,比起吻痕,男人更常留下齿印,莫俞一边享受着下身被肉穴吸吮的销魂滋味,一边被怀里的男人狠狠的咬着肩膀肉,齿根深陷,那痛楚强烈到就算被咬下一块肉,莫俞也不会觉得惊讶。
又痛又爽的做爱方式,比起人类做爱更适合用动物交沟来形容。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痛楚和快感是两班相反方向的高速列车,相撞在毁灭五感的临界点。
留下**后半昏迷的阿喂,莫俞走去冰箱开了一罐啤酒,拿着啤酒罐走进了浴室里头,检视自己的肩上和背上的伤口。
果然被咬到流血了……
因为今天晚上没有充分润滑就进入,男人大概要他感觉到相等应的痛楚,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咬他。
总之,得先处理伤口,否则阿喂看到又会愧疚,还会拒绝他的求爱。
莫俞露出苦笑,简单的冲澡之后,随即开始上药。
药水接触到伤口又是一阵刺痛,这时候他听到轻微的响声。
不好的预感让他打翻了药水,暗褐色的药水流满了洗手台,他无暇理会,步出了浴室。
电视仍在闪着蓝光,沙发上却空无一人。
大门微微的打开,晚风从门缝中灌入室内,那是一阵让人心慌的风。
9
没有阿喂的生活并不会让莫俞崩溃。
莫俞没有陷入悲伤绝望的情绪之中,他反而每天都斗志满满的去上班,然后在城市当中晃荡,寻找阿喂的身影。
他不知道阿喂的任何个人资讯,所以不可能报警,他只能土法炼钢,带着地图一个人搜索着城市,他没有车子,所以只能徒步,这样也好,方便他探望每个流浪汉聚集的地方,他和每一个路人交谈,把城市里每一个角落都翻找,每一寸土地都踏遍,只为了找出阿喂的形迹。
纸包不住火,他彻夜寻人的奇怪行径先是被同事识破,接着是他的上司,然后是他没有同住的父母兄妹,谣言扩散,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很快的,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就传遍了全世界,每个人看着他的神色都变了。
他不再被当成青年才俊,他被当成“异类”、“疯子”和“神经病”,但也有默默支持他的人,但那些对他友善的人里并不包括他保守的父母亲。
莫俞不理会这些恼人的杂事,那些流言蜚语像夜间的蚊鸣,虽然声音微弱却很折磨人,但他并没有要过“正常”生活的意思,就像一个失眠的人,多了几只蚊子陪伴,也只不过多了逃避睡眠的藉口罢了。
因为政府并不能随意的辞退公务员,因为他同性恋的身分而辞退他更是违反人权,所以干扰他的一切都是背地里来,他被上司偷偷暗示要外调偏远的单位。
他拒绝了,并且威胁上司要闹大整件事情,弄上新闻媒体可是很难看。
所以虽然他的前途彻底毁了,但至少目前的职位和薪水是暂时保住了。
这些身外之物早就于他无关,可是他得想尽办法保住这栋公寓,因为阿喂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他开始不锁门,因为阿喂没有钥匙,如果锁了门阿喂怎么进来?
过没几天,家里被洗劫一空,能搬走的贵重物品、家电器具都被小偷搬走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莫俞并没有报警。
全部都被偷光了也好,家里清空了,更不需要锁门了。
半年之后,母亲来到他的公寓里,哭着下跪,求他振作起来,求他不要管那个负心汉,求他继续相亲,母亲已经找到愿意嫁给“同性恋”的女人。
母亲还帮他偷偷找了庙祝断了烂桃花,求了正姻缘。
当时莫俞没有哭,阿喂走了之后,他一颗眼泪都没掉,此刻也没有哭泣的理由,所以他皱着眉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阿喂人在外面挨饿受冻,正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地方等他,这个世界有六十亿人口,这岛国有两千三百万人,这城市有两百六十万人,但没有一个人会关心流浪的阿喂,没有人……
否则阿喂不会一直流浪……
莫俞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寂寞,但事实上,最寂寞的人是阿喂,拥有秘密的人最寂寞,因为无人可以倾诉,于是他抱着秘密在无间道上独行,日日夜夜所见都是地狱光景。
阿喂需要莫俞,远比莫俞需要他更甚,他需要不停的抚触、无尽的温柔还有唯一的爱。
等到母亲走了之后,莫俞一个人走到与阿喂初遇的地点,蹲在那个发现阿喂的地方,只是低着头,默默掉泪,男人哭泣的时候没有声音。
阿喂只有他而已,他绝对不能放弃,就算要花一辈子才能找到,他也不能放弃。
但是莫俞既痛苦又憔悴,煎熬不已,一天比一天更为狼狈,压抑的忧郁让他比任何时候都吸引人的目光,他终于也有了秘密,一个藏在心里的身影,总是坐在窗台上,看着底下来往的人潮,若有所思的垂下长睫。
四年了……
他最小的妹妹都怀孕了,他下了班之后,去探望即将临盆的妹妹,那是一个宁静的老旧社区,治安良好,住的都是中产阶级的白领菁英,周围有一间小学和中学,这么良好的居住环境,房价却不高,所以刚结婚的妹妹和妹婿才负担的起。
他走进了社区里,才知道为什么这附近的房价高不了。
在社区尽头的一幢公寓,有着火焚的痕迹,危颤颤的矗立着,没有人敢接近。
妹妹顶着大肚子艰难的倒了茶,才笑着说:“那地方之前是收留爱滋病患者的民间机构,好像是公寓的主人以每个月租金一元的代价租给他们的,十年前引起很大的争议,社区的管理委员会为了赶走他们,和屋主打起了官司,还上了报纸。”
莫俞拿着装着香甜麦茶的杯子,走到妹妹家的阳台,一边听妹妹说话,一边眺望那幢披着斑驳黑衣的公寓,心里想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也斑驳的火痕。
“结果官司还没结束,就有人放火烧了那间爱滋病收容所……”妹妹的声音略略拔高,显示激动的情绪:“那里面的人都被活活烧死了,火灾当时,住在别处的屋主赶过来,一度想要冲进去救人,却被严重的烧伤,后来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清楚,好像屋主失踪……”
莫俞又喝了一口麦茶,回头看见妹妹甜美幸福的脸蛋泄漏出某种复杂的情绪,摸着肚子里未出生的儿子说:“虽然整件事情很可怕……,爱滋病的人也真的很可怜,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感觉很幸运,可以买到便宜的好房子,儿子也不用跟爱滋病患一起同住……”
突然传来开门声,妹妹高兴的说:“老公回来了,哥,我们等会儿就开饭。”
莫俞微微一笑,继续看着阳台底下的风景,夕阳的馀晖洒落在那栋空楼,一个渺小孤绝的身影正缓慢的踏着馀光,进到无人的废弃公寓里……
莫俞握着杯子的手颤抖着,那人走路的样子太过熟悉……
他回到屋内,放下杯子,看着妹妹娇憨的脸,开口就说:“请你帮我跟爸妈转达,这么多年来……对不起。”
然后留下一脸错愕的妹妹和妹婿夺门而出……
他奔跑着,连氧气都来不及吸入肺部,只希望早一秒追上。
他攀爬着那幢废弃公寓的阶梯,脚步声也传达了他着急的情绪。
然后他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又脏又臭的男人,捧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鲜花站在窗台,面对着火红的夕阳,像被火焚身一样散发着红光,缓缓的转头回望莫俞。
“终于找到你了……”
莫俞张开双臂,露出让人惊心动魄的微笑。
那个男人松开了手,花束掉落在地上,脆弱的花瓣在地上四散,随着男人奔向莫俞的脚步而飞舞。
带着强烈的恶臭,莫俞的猫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阿喂瘦到不成人形,又留了满脸的胡子,即使狼狈成这样,阿喂却取笑憔悴的莫俞:“傻孩子,你干嘛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这都是因为你让我太寂寞……,所以你要负责!”
“负责什么?”
“让我安慰你,让你不寂寞。”
莫俞紧紧的抱住阿喂,从捡到阿喂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但不管他会离开多少次,莫俞都有自信可以找到他。
因为他是阿喂的饲主。
至于阿喂的秘密呢?
嗯,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