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野狼已经掀开小红帽的被窝坐了进去。
厉沐枫满足地抱着人一起看书,顺便心里为那个色魔点赞,虽然他是个只在片名副标题“色之恶鬼”里有点存在感的炮灰,但他却是拉开故事帷幕的重要龙套,有了他的作死,才有后面能把凤零吓到他怀里的剧情。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来电铃声有些不合时宜的响起。
厉沐枫的来电铃声在凤零说他是他的独一无二之后,就从《折子戏》换成《一生独一》,他想跟这人说,你也是我一生独一的故事。
电话接通,陆笙和他乱糟糟的狗窝出现在屏幕上。
“枫哥……”
陆笙的话刚出口就卡住了,他居然看见他家变态表哥和凤小零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从背景看,俩人是在凤零的卧室。
他的禽兽表哥终于忍不住对人下手了。
占了别人的窝还把人吃干抹净,凤小零真的不知道是哪辈子欠的他,好好的一颗翠玉白菜,让猪给拱了。
厉沐枫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陆笙在编排他什么,就算他是那样的人,他现在也还处于想法预谋阶段,没有实行不能为罪,这个锅他不背,“收收你的龌龊,我这是看了鬼片害怕。”
“……”你敢不敢要点脸?
陆笙很想穿过屏幕摇醒凤零,让他看清楚这个人到底哪里像害怕的样子,然后他就被凤零眼里明晃晃的谢意闪瞎了眼。
原来是你害怕……一个玄学大佬怕鬼,这到底什么c.ao作?
“你房间有点乱,”凤零现在对屏幕有y-in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陆笙,生怕他背后出现个什么东西,不过盯了一会,眼神就给他凌乱得像是野猪过境的房间吸引走注意力。
陆笙干咳了两声,辩解,“你知道,孤立系统中的熵会不断自发增大的,混乱是一个系统最稳定的状态,我的房间他这么乱其实是……”
凤零的眼神过于清澈,陆笙的借口说到一半,怎么也没法把剩下的“符合基本法的”给说完,只好挠了挠头破罐子破摔,“是我懒得收拾……不提这个,先说正事,下周姥爷寿诞,枫哥今年回去吗?”
厉沐枫不置可否,“谁的意思?”
“我姑,她知道你最近和凤小零的事,”陆笙立刻卖了陆若素,“非逼我找你,说她的手段你知道的,你早晚会回家。”
厉沐枫弯唇一笑,眼神嘲讽又落寞,“这个家我真不想灰……”
回字音没有发全,因为他的唇角被人按住了。
“不想笑就不要笑,”凤零用冰冷的语调说着热烈的话,“我知道这很难,但是请相信我,我的能力足够予你以不想笑就不笑的权利。”
听到凤零的话,厉沐枫笑得恣狂,世间事有时最好莫过于你想随心所欲,有人愿意护你一生放荡,“去,陆女士的长子怎么能缺席。”
陆笙有些不放心,“真的可以么?别置气。”
厉沐枫笑道,“我知道她的手段,你也知道我的,我现在是家庭弱势群体,你猜,陆女士能扛得住几轮?”
神TM弱势,陆笙跟着笑出声,他怎么忘了这个人已经有了靠山。
和陆笙简单聊了几句寿宴的事,厉沐枫便挂了电话。
临睡前,凤零忽然说,“寿宴我一起去。”
“你必须去,没有你撑着我不敢见他们,”厉沐枫半真半假地说完,将青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的发丝似对凤零有安神的作用。
果然没一会,对方就睡了,厉沐枫在心里道了声晚安,将人拦在怀里,自己也闭上眼睛。
感受着温软,男人在沉入梦乡之前,感叹,同居算毛线,还是同衾而眠真王道。
第32章 鲁迅说的对
因为陆笙的电话,大蝗虫幸运地躲过了初一也躲过了十五。
正月十六是厉沐枫爷爷的90寿诞,会在厉家老宅举办晚宴。
不过,收到陆笙转达过来的宴会要求时候,厉沐枫忽然又不想去了,他就知道陆女士不会看他好过,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厉家男儿宴会上只能带女伴,希望某位第一次参加晚宴的厉家子弟不要带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免得丢了家族颜面。
这种要求摆明了要拿凤零作伐的嘴脸,厉沐枫心里极是憎恶,却也无可奈何。
他虽然挺想就这么带着凤零一起去嘲讽陆若素,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不能,陆若素能这么说必定是安排好了羞辱的桥段。
狂犬之所以可怕,不是因为打不死,而是它会乱咬,被狗咬了一口,哪怕打死了狗,心里还是膈应。
他就算把陆若素的脸打肿,但打脸之前,那些已经出口的恶毒也还是令人生厌。
“晚宴我还是不去了,”厉沐枫对着凤零和正在研究餐桌礼仪两只毛团说道,这口气不争也罢。
当无耻被摆上台面,卑鄙就成了卑鄙者的通行证。
他不能忍受对凤零的指点,别人不给他脸,他本来就不要,可是凤零不能因为他的任x_ing遭受微词。
流华已经研究到酒杯的握法,被人忽然这么一出退堂鼓打得懵圈,“为什么?”
厉沐枫叹了口气,省略了最难听的部分,“陆女士要求只能带女伴。”
沈泉不明白只能带女伴和不去之间的关系,“你带你自己的伴,管她什么事?”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妖族的尊严何在?
听着沈泉的话,厉沐枫习惯x_ing想带上讥笑面具,又记起凤零不想笑时候就别笑的话,唇角最终保持了和他心情一样的不悦弧度,“她这么要求是为了打我脸,这倒无所谓,从来不缺她那点脸。可她会折损仙儿,我宁愿认输反悔不去,都舍不得仙儿吃丁点亏。”
陆若素对他的心倒是吃得准,只可惜知子莫若母这句话,在她身上就是对母爱两个字的讽刺。
流华有些不可置信,“为人母的还会这样?”
“不是所有十月怀胎的女子,都配为人母,”凤零放下练习用的玻璃酒杯,揉了揉小幼猫的脑袋,替厉沐枫回答了这个问题。
陆若素唯一的功绩就是生下厉沐枫,但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两人的因果平衡。
他替人卜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厉沐枫的幼年。
父母不亲,伶俜多病。
短短八字,书来不足一行,却有人在最幼小的年纪把这句判词,用泪水和绝望泡透,一天一天挨成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无助。
凤零一想到厉沐枫的过往,就无法对厉家除了陆笙以外的人产生好感。
陆笙从没有参加过折磨厉沐枫,他自己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早亡寄人篱下,整个童年都在家族的夹缝y-in影中栖息偷生。
他们俩对家族毫无感情,就算有,也只是想逃离的憎恶。
这大概也是世代经商的厉家,为何会在这一代出两个物理学家的理由。
“去,”凤零收起和毛团子玩闹宴会礼仪的闲散,上身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两手合握,黑瞳中侵略之色强势流露,“栖梧谷没有不战而退的。”
不等对方答话,凤零又唤两只毛团,“栖梧谷乔流华,沈泉。”
听到自己被冠以栖梧谷前缀的全名,两小只心有所感,齐齐换上一脸肃然,“在!”
“给厉先生背诵家规第一条,”青年眉眼冷然,傲雪凌霜。
“栖梧谷不受欺辱,人若犯我,双倍偿还。”
两人神色同样冷肃,不同质感的少年音重叠在一起,让人错觉他们身后是铁马战车,来自远古的战意,带着睥睨众生杀伐天下的气势穿越了层层时空。
凤零又让他们诵了剩下三条,道,“不比蓝家四千条那般繁琐,我家只有四条家规,好记。先生作为我的人,还望烂熟于心。”
栖梧谷的规则虽然只有四条,却浸着厚重的鲜血,每一条都铭刻着亡灵的英姿,它们不仅是定给自己的守则,更是划给三界周天的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