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哪栋寝室?梁灿问。
我:还真忘了
梁灿一脸你看我说如此的表情。
好说歹说总把人给劝走了。其实梁灿这人很坚定,他开始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之后我抓耳挠腮外加摔板凳砸桌子,我相信他还是会选择依旧坚定不移的等我要一个答案。
有次我问他:你为什么看上哥?
他的回答很气人,也听上去还不错,你长得顺眼,一看就知道没被人弄过。
我看上去很顺眼我知道,一般条件下,我这人从不避讳自恋。但至于弄没弄过,这件事我真不想说。
但我当时完全能够指天发誓,在梁灿和夏崇正对上面之前,我是对梁灿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这是其一,其二,我都大四了他才大一,这谈起恋爱来怎么说不算,我还没有做好和他一起成为同性恋的准备,无论地面上还是地面下。
说到底,就是那时候,我并不喜欢这个朝我坚定走过来的人,也就无所谓对他的态度和处理方式。
不过我喜欢这么一句话,当我们心里有人的时候,外面的人要进来,是很难的。只有当里面这个人走了,在外面等的人才能进来,毕竟心脏就这么丁点儿大,位置也就是这么小,塞不下更多的人。
但我之所以给人留有希望,是梁灿的坚定让我没法去直接拒绝,除此之外,如果我们有人卑微的爱过,那一定会明白。在这时候,能有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温柔的一句话或是一个表情,就已经是漫长等候其中的全部。
如果有一天你很难再喜欢什么东西,无论是人是物还是其他的,总归那多少都有点悲哀。而我却在这漫长的等待里发现,如今的我很难再喜欢上什么东西或者是人。更为难以讲述的是,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仅且仅有的唯一感情,就是夏崇正。
秋末的尾巴摇摇晃晃的降临在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空间里。世界被人用金黄色打上亮眼的光磁,在学校林荫大道里我偶尔会看到梁灿带着温度的脸,就像那个晚上,我和夏崇正大吵一架之后的悲哀。
说起来是早几天的事了。
第二十一章:被帅哥表白(3)
当时夏崇正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在你学校门口。南大门。
我接完电话毫不犹豫的就出去了。当时已经是快一点,早就过了门禁的时间,我直接从宿管那边翻墙出去。
电话里夏崇正的声音有几分醉意,我想他或者是喝酒了。他这人比我要自控,所以也比我变态。放纵是我这种凡人才有的权利,他永远要朝着他人生的康庄大道笔直向前。
也不知道我心下的焦急,是为了什么。
早一点看到他?或者是听他说说什么?还是就是单纯的,为了见他一面。艰难而隐忍的等待,而后又是无穷无尽的失望。
地大有很多树。这或许和地大的历史有关系,他们从建校起就开始种树,这么几十年下来,确实能够长出几处荫蔽的大好地方来。
我找到夏崇正的时候他正在车里面。他把车停在我们门口最大的那棵树下,车身被笼罩的一片昏暗而幽静,我弯下身敲了敲车窗。
当夏崇正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肯定了,好说的玩意儿,敢情不是喝醉了,是完全喝到不醒意识。但我当时借着我残留的理科性思维进行了分析,想必是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地方吃的饭,地大旁边有名的酒店也不少,常常有人慕名前来。
夏崇正拉开车门把我扯进去的时候,我思维极其清醒,当时心下一阵怒骂,妈的,先头嫌弃哥,现在又要拉哥来车震。简直没有人性。
可他只是把我扯进去姿势别扭的抱住了。
真难过啊。
我这时候还在想,他应该是把车停在我们学校外头的车位里,这才喝的这么醉,也没有被警察开罚单。
半弯着被人狠狠的箍在胸膛上,他带着酒气的气息就喷在我脸上,一天时间长出来的短而刺人的胡渣在我左脸上挤压着。说实话,如果不是我面前的这人是夏崇正,我绝壁的会给这流氓一耳瓜子,然后告诉他,小爷我这姿势保持久了腰快痛死了!
看不见光,我们就会以为是黑意弥漫暗不见底的深夜。
而在缓慢流动的浓墨里,又能有几个人明白。久久期盼的黎明其实就近在眼前,只要我们睁开眼睛,朝前再张望几眼。但这不过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却在我们一步步的退让里,不得不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毫无可能,直到消失不见。
在这个算不上是清晨还是夜晚的时候,我给予紧紧抱住我的人一个温柔的回应。我同样姿势别扭的搂住了夏崇正。
当我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上、带着我说不出口的爱情和欢喜,带着我数年来的忍耐和坚持,无比贪婪的不愿意松开手。
在夏崇正他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清凉而令人眩晕般的和煦。在这熟悉的味道里我想起何伟说的,只有当我爱上一个人,才能闻到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味。
当时我是伸长腿给了像个女人那样神神叨叨的何伟一脚,但这时候,混着夏崇正身上外在的酒气我也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凉意味,我才终于承认,何伟真他妈说得对。因为我和我的独一无二,欣喜相逢。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像破碎般将安静撕裂,干嘛来找我?
夏崇正抱着我的力度没有丝毫的减轻,他的呼气很重,一下一下的就像敲打在我的心门口上,说话的时候有些模糊不清,没什么。
心下一阵冷笑,别现在来和我装情子,就算你还能仗着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继续为所欲为,可又还能有多久?我是说,你当真以为我这像爱一个神经病般喜欢一个人的时间,还能长到何时?
好几次我都险些想要放弃,如果不是那时候你那张带着鲜明表情的脸就如此清晰的闪亮在眼前,或许一切都会结束。也就没有现在,我和夏崇正就像两棵明明生长在不同国度里的树,在无边无际的暗夜里拼命伸长了枝桠,想要给彼此最后一个燃烧灵魂的拥抱。
夏崇正,我咬着牙,这段时间,这些漫长而无望的等待让我心生难堪,你别给脸不要脸。
只有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只有他才能做出这样的事。上一秒还在亲吻你,还想要把你放倒在床上胡乱而急切的碰撞,而当空气里燥热的因子安静之后,他的脸色无比镇定,无比严肃的告诉你,嘿,别当真,我只是偶尔想爱你,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之前说过,夏崇正是个很自制的人。他这种人就算是放纵,也能如此的清晰他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所以我刚刚那句话才能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入他的耳朵。
闻言,他全身一愣,又像是有些茫然,但他随即就又加深了拥抱的力度。随着他脑袋缓慢的移动,我感受到他的牙齿磕在我的锁骨上,一种带着凉意的痛隔着我的衣服就这么生生植入心间。
在这么深情款款的时刻,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这几天天气不错,哥三天没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