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起回家(3)
我打赌,梁灿那些诸如,你是小叔吧?
哦,不是,是小舅啊。那我也能叫你小舅吗?
小舅是在这边工作吗?
我是第一次来虎门,小舅有时间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小舅真有气质。等等的勾搭言词里,一定有一句话是这样问的,你怎么不问问我?
倒是夏崇正在听到梁灿夸他气质的时候微微抬起视线,柔和的笑了笑,叹道:当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小舅应该也不大吧?说着梁灿还大大咧咧的问我,是吧,阿城。
我瞪了一眼突然发神经的梁灿一眼,然后径直的在我小姨投来的视线里将人拉到我房间,进来看看。
跟我进屋的梁灿倒是又恢复了那种半冷不热的正常状态,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叮嘱他,我小舅出车祸没多久,你别刺激他。
梁灿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他这人藏不住什么东西,有什么情绪都很直接,我哪里刺激他了?语气里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在。
我没其他的意思,真的,你少和他说话就成了。
我第一次在梁灿的脸上看到怒气,我和他少说话?呵。
他冷笑道:好啊,留给你们说。说完竟然就这么摔门走了。
我愣了会儿才追出去,这回家小剧场在我看来就是简直了。
当然,我也是在梁灿的脾气里反应过来,梁灿他并不是谁的复制品或是替代品,应该这么说,梁灿就是梁灿。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还是地大具备超高新闻猛料的唯一学子,那模样一看就晓得没受过多少伤的公子哥。
后来梁灿对我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无不轻松的反问,谁和你说我是公子哥了,还有,谁说公子哥就天他妈的注定没受过什么伤了啊?
那次是我们相爱后的分手纪念日。
而我也在其中明白,在我所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相爱的人们,都能相守。也并非是所有决定相守的人们,都能天长地久。
童话故事是我的痴人说梦,我要的东西,无人可给,故才荒唐于终。
梁灿睡在第二楼的客房里,和我正对着。只是我们这个正对着,空间范围值得是一上一下。也就是说我睡一楼他睡二楼。
我们回来的这个晚上就是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已经到了快十点多。桌子上菜色丰富,我和我小姨埋头狂卷风云,极力不放过一片牛肉以及一块糖醋排骨。
为此我和小姨二十几年来,自我光着屁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的友谊遭受了最为严重的打击,我爸的厨艺确实有让众人为其丧心病狂的可能性。
其中具体境况看我妈就知道了,为了我爸那一手好菜心甘情愿的跟在身边多少年。
曾经听我爸喝酒之后难得的多说几句,大意是我妈当年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难得好汉,其仗剑走天涯的雄风无人可挡。
我,小姨,夏崇正听完,通通表示:卧槽
第三十七章:一起回家(4)
吃完饭被人拖出去放烟花。
我这人没什么浪漫细胞,但点鞭炮还是一把好手。
由于鞭炮和烟花这玩意儿,都是用线引点燃就成。我一出手连开三个陀螺烧。这玩意是我给它取得名字。以前小时候喜欢玩,自从上了小学五六年级,第一次有了暗恋伙伴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
小姨尖叫着看绚烂的烟火在她眼前蹦蹦蹦的像爆炸那样炸开明亮的黑夜。
我小姨性格和我妈比较像,但我觉得我小姨更能和我说得上话是因为她对什么都能了解之后再理解。
举个鲜明的例子,在我对她出柜还是三四年前。当时她听完我半是哽咽半是冷哼的讲述之后,沉默着开车带我在武汉那个叫什么湖的地方兜了两圈风。等我冷静下来又不发一言的把我送回去。
当时我刚到新的地方,什么都是重新开始。
懵懵懂懂的在黑暗里和我的性向摸着石头过河。但我仅仅是想要有个足够聪明而且知道保守秘密的人,来和我分享我小半生的风与霜。
为了那个无言的夜晚,我不知道有多打心底感谢我小姨,但也因为那个晚上,我对于我心心念念不忘的小姨夫生出几丝尤为不满来。在过去他两之间我几乎都是两人的中立方,但我唯一没想到的只是我小姨会和小姨夫崩了,看他们两在一起我还真的以为感情这回事不是说说而已。但现实告诉我,就是说说而已,千万别当真,认真我就输了。
此时小姨带着浅淡笑意的脸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美极了。讲真,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有最有韵味的女人就是她了。
而这几年,自从她和我小姨夫离婚之后,小宝每逢过年,都是去他爸爸家。就剩下我小姨一个人像还没结婚前没出国前那样,回来一齐聚在我家过年。
我妈为此怒道:把小宝抱回来!谁给他们捡现成的便宜了!我们家把小宝带这么大,这下好了,一到这年关了就把孩子抱去,有什么道理!
我小姨只是笑着摇头,带点苦涩,同样固执的不肯解释。这种坚定了就一猛子扎下去的固执,倒是和夏崇正挺像的。
夏崇正四年前觉得上大学没什么用果断退学自己创业的时候,也是顶着我妈的巨大压迫力,当然,还有我老年痴呆的姥姥一起对他进行全方位的谴责。但他熬下来了。据我所之,在明海他自己都有车有房,就差个老婆,险些圆满。而听我妈先前的说法,这圆满也很快就要来临。
不过说起来,血缘这东西还是有点用,多少都能来点模糊不清的默契。
而我每次听我妈和我小姨说话,都觉得是关于女人间绝不能错过的人生课堂。讲真,我小姨比我妈小十岁,但她们完全就是两种感觉的女人。
耳边都是邻家小孩子的欢呼和天际响起来属于庆祝的轰炸声,轰隆隆的劈开我眼前漆黑的世界,点亮五彩斑斓的流光溢彩。我在这些喧闹声里像往年那样回头去找夏崇正温柔的双眸,却意外的看到靠在家门口对我微笑着的梁灿。
我愣了一下,随即回之一笑。被半边烟火照亮的梁灿更有惊为天人之感,炫目的让我多年后都难以忘怀。
大年初一我醒的比较晚。一晚上的鞭炮声在我枕边绵延不绝断的砰砰砰炸开。
烟花好看是好看,但看多了,而且我们这边的烟花翻来覆去也就都是那些样式,意思渐渐也就淡了下来。再加上,我晚上是当真要睡觉的人,熬夜打通宵的故事已成为不可提及的历史。于是我在第二天嘈杂的喧闹声里用被子塞住耳朵,对自己嘟囔道:睡觉!
我小姨来叫我的时候对着我明显的黑眼圈大笑三声,然后友情赞助道:我帮你上个淡妆呗?
我怒而起之,开始脱睡衣,女人出去!我要换衣服!
这无比熟悉的场景让我以为这还是小姨没有嫁出去之前,而我也刚刚和夏崇正开始搅合在一起的那几年。那时候我真小啊,年龄小心智也不怎样。当年的我固执的坚信着相爱一定会在一起的童话,这也是真心幼稚的可怕。可如今我一想起那时候的我自己,都忍不住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