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城 作者:醉卧长安【完结】(9)

2019-05-17  作者|标签:醉卧长安

“你倒好胆量,七丈城墙你也敢跳,你就那么恨我,非要一死了之不成?”

他有些茫然,城墙?恨?一死了之?

“王爷,您也好胆量,不也跟着跳下去了?老奴还以为您要一同殉情。”

记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城墙,恨意、愤怒、屈辱、以死抗之……他的心沉下去,他还没有死?

低沉的声音有点无奈:“李伯,你可以出去了。”

“王爷,会不会有危险?您那么好的功夫不也白搭,照样被他捅个透明窟窿?”

声音立时冷厉起来:“这事不要再提,尤其是王妃那边。”

老人似乎很不屑:“王妃?她不早盼着您出事她好回门改嫁?”

“李伯,我要给他上药,你想在一旁看也没关系,我倒不介意,只怕他会羞得一剑剌来,到时……”

“那老奴还是退下为好。”

脚步渐渐远去,那声音响在耳边:“你右腕有裂缝,右腿两骨齐断,内脏有一些震荡,还好肋骨无事,不然,我真要将你一块块拼回去,可费了事!”

卿程霍然睁眼,当时情形潮水般涌入脑中,不禁暗恨自己习舞的身体太过灵敏,竟在坠地瞬间自动反应,本已似被人从后扯住腰带,又下意识一侧身护住要害,没有……遂了心愿。

一只手伸入被里,探向腿间,卿程险些叫出来,反s_h_è x_ing一掌挥出,却被朱祁沧及时按住。

“要打就用左手,右手还敢动,你将来还要不要握剑!”话虽说着,却巧妙地避开卿程伤到的右腕右腿,压制得他动弹不得,手指已进入他体内,送入一袭舒服的清凉。

“别紧张,只是涂药而已,你一身是伤,我还不至于现在就兽x_ing大发。”

他低低笑着,手指在内转了一圈,确定药物均匀涂上内壁,退出来又挖了一指药膏探进去。

“你昨晚虽然不能挣扎,但毕竟是第一次,我再万分小心,也难保不弄伤你。”

卿程热血上涌,记起长夜屈辱,日眦欲裂:“禽兽!”

朱祁沧黯然一笑:“你还不曾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禽兽。”以至把他的真心难控,当成肆意狎玩。

涂完药膏,才松开钳制,卿程一记挺身就要跃起,右腿蓦地剧痛,他痛哼一声,几欲晕去。

朱祁沧气急按住他:“说了你不要乱动,你逞什么强!”

卿程低喘一阵,冷冷言道:“我只恨我不死,又落入你手中,我宁愿再跳一次城墙,也不屑你假意关切!”

朱祁沧恨恨道:“又不是女人,寻死觅活的,你好有出息!”

“一死避你纠缠也值了,好过做人玩物,忍辱偷生!”

“你……”朱祁沧气结,“你就不愿睁眼仔细看看我的心意,就一口咬定我拿你做了玩物?”

卿程面色苍白已极,显是痛入心扉,却依旧冷笑:“我为什么要看,你凭什么要我看?我早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罢休了么!倘若真心,强迫威逼便是你的真心?”

朱祁沧默然一阵,颓然叹道:“罢了,我不和你辩,你现在要养伤,日后总会明白。”

日后?

卿程心不断沉落,从此他便要被锁在这里渡过他的日后么?

他宁愿一死!

“你又干什么?”朱祁沧手忙脚乱地按住他不要命的乱挣,“你可知你的命捡回来有多不易!好,你走,我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能不能走上一步?哦,对了,你们习舞的人身材都很俊,我不介意你时常不穿衣裳四处走动,实在养眼得很……”

一记耳光砸掉他说到后来变成调笑的谑语,他却顾不上恼怒,因为卿程摔过来的正是右掌。

咬牙封了他x_u_e道,朱祁沧几下揭开他右腕绷带,细细摸了一遍,确定没有断骨,才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包扎上。想想还不放心,再去检视他的右腿骨,幸好也不曾因方才乱挣而移位。

查过一遍后,心头松懈,才觉自己胸口疼痛难当,衣前隐隐渗红,不由苦笑,他这般费心费神,劳筋动骨,床上的笨小子也不会领情,真是何苦来!

卿程恨透自己的侵犯,可是如果他不强硬,恐怕这一辈子也得不到回应,如今他已不是当年不敢说不敢做的怯敛少年,他得不到,便去抢。

自去换了胸前药纱,回来揭被躺在卿程身边,感觉他身体瞬间僵硬,不禁低笑,伸臂轻轻相拥,温热的身体光滑柔韧,忍不住在他赤裸的肩头亲了一下,掌心抵住他睡x_u_e,慢慢输入真气。不多时见他合眼沉沉睡去,又解开早先封住的x_u_e道,为他推血过宫。

☆☆☆

简陋的Cao棚里,偏有两名华裳男子安然端坐,一人沉稳姿伟,一人恣狂狷丽,让这小小的Cao庐炫然生辉起来。

“他……从城墙上跃下去?”鹿肖玉也不禁暗自心惊,叹完又笑,“好个卿程!”

“好?我心胆俱裂!”朱祁沧哼了一声,毫不讳言当时惊惧,“他苦心送你们出城,你还敢跑回来?不怕我抓了你威逼他?”

“你逼他,与我何干。”鹿肖玉不屑,“何况他那x_ing子,是最恨人威胁的,你若不信,回去大可相试,只怕会让王爷为救他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卿程x_ing格之烈,他也是第一次见,但多年相处,大致x_ing情走向也是能摸清的。

“你们这一对师兄弟,当真是两个宝贝,一个骄,一个傲,说多情也多情,说无情也无情。”要说多情,偏生两人说的话都算冷淡漠然,要说无情,却又彼此爱惜眷护,似敌似友,似亲似疏。

“王爷谬赞,依我看,卿程木讷不解风情,有什么好,剑舞飒姿也并非独他一人,王爷何苦对着块硬木煞费心神,投得十分也未必得回一分,何况……”他媚眼如丝地笑,“肖玉哪里不及他?”

“你么?”朱祁沧微笑,“他容貌不及你,x_ing子也让人头疼得很,更别说恨我入骨,次次兵刃相向,但我却自讨苦吃地留他迫他,鹿师傅,聪明如你,难道不明白么?”

鹿肖玉敛了笑,幽冷望向Cao棚外山花遍地,绿树葱茏。

“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人分不清真心与征服之欲的差别。”只怕自诩真心实意,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征服欲膨胀,失了兴趣便弃如敝履,而卿程,怕是连那一天也捱不到,宁为玉碎啊……

刚则易折!

“征服他么?我哪里敢,我只求他不要折磨得我一命呜呼就好。”朱祁沧笑得很苦,眼里却有温柔意,“我若只是征服欲旺盛,直接强来便好,管他什么自尊自傲,何必回回挨他巴掌。”

鹿肖玉一怔,细瞧他面孔上,果然微有些泛红,指痕隐约,不禁大笑:“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是白担心了。”

“担心?的确是担心得很哪,人前又那样针锋相对,老死不往来!”声音不太是味了,“你敢说,你挑衅他多年,没有别样心思?”

“我自有意中人,王爷不必担心,大男人吃醋难看得很。”鹿肖玉无所顾忌地讥笑,“我只望王爷听我一言,不是所有人都能对同x_ing动情,任你再一往情深也是枉然,得放手时须放手。”

朱祁沧凝然道:“我不会放手,他脾气硬,我便磨他三五十年,鹿肖玉,你也有钟情人,倘若她不愿,你放是不放?”

鹿肖玉优雅的唇角弯得极是好看:“虽然常言道,命里无时莫强求,但我这一个,却绝不肯放手的。”他慨然一叹,“我既讨不回我的师哥,也没有办法,好在当年的十一皇子为慕将军浴血天牢,大闹金殿,怒杀国丈,桩桩件件,都见真情,可见他若动心,应是满腔赤诚,我只怕卿程软硬不吃,有些人不是你用情就可以打动的。”

朱祁沧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当年的事?”当初年少轻狂,一旦动了痴念,地动天惊,风云变色,只是这乃昔日宫廷隐秘,世人只道他曾为了男子遭先皇贬诎,却并不清楚到底是为何人何事,如今又相隔久远,早已如尘烟幻灭,湮于岁月长河。

“鹿肖玉是风流人,自爱听风流事。”狷丽男子骄恣大笑,振衣而起,“如若不然,姓鹿的当日怎会放心而去。”

朱祁沧挑眉:“说不定你会出个什么损主意,胁持我甚至毁尸灭迹之类的。”很有这个可能,鹿肖玉可是个不管不顾的。

“也许吧,可惜钦王也不是易与之辈。”

华衣鲜色,骄如凤鸟,鹿肖玉自顾出了Cao庐,牵过马匹翻身而上。

“莫道三五十年,一年半载,看你们谁能磨得过谁,我等着看。”

说罢,骑马扬鞭,飞驰而去。

朱祁沧也不由摇头苦笑,说他难易与?这一对师兄弟,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

进府后,本想直接去看卿程,脚下却不由踌躇起来,卿程见自己必然又是一番动气,他那断骨处可经不得折腾,稍有差池便是终身残废,又不能老封他x_u_e道阻他真气血脉,骨伤更不易痊愈。但若不见,又实在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能自顾叹气。

一晃近十载,他又动痴念,却是首次如此逼迫强留一个人。多年前,那人并不知晓他的心,如今他可以生生挖出肝胆,眼前的人却视而不见,绝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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