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撒一听知道计划成功了,一时激动呛了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咳的比以前更猛烈,吓得迪特马上端水磨药,一刻也没有停歇。埃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一张脸涨的通红。他喘口气暗暗咂舌。乖乖,人老了果然大不如以前,这一咳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下次可得小心点,他还想看著迪特的孩子出世呢。
想到这埃撒不免有些激动,一时忘了威卡特的交代,双手颤抖的拉住迪特,一半做戏一半认真的哀叹道「迪特啊,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盼到你的孩子平安出世。唉……你看我病成这样,也多少日子好活了,难道就不能成全我这个心愿吗?」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迪特心里狠狠纠了一下,瞬间痛的不能呼吸。埃撒看到他脸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一时手无足措。倒是迪特面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缓和了下来,有些勉强的看向埃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你在说什麽呢。有我在,你还可以活上好些年。部落的未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埃撒沈默不语,良久才幽幽开口,一声叹息久久回荡在石室中……
夜已深了──漆黑的天空蒙著一层厚厚的云,月亮被遮蔽住,只有零星的月光撒在林间。深沈的天幕仿佛一盘厚重的墨泼在了上面,幽静的吓人。
就在这样一个任何生物都不敢妄动的夜晚,一抹黑影凭借著微弱的月光悄无声息的潜进了部落……
木屋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推门进去,首先看到的依旧是那些有序堆放的瓶瓶罐罐;床边仍然还是是一个方桌,一把木椅,连摆放的位置都是那麽熟悉……
绝佳的视力在黑暗中将所有的一切了然,明亮眼眸顺著熟悉的摆设一路向後,直直的定在半掩的门上。均匀起伏的呼吸声浅浅的从里屋传来。穆法沙有些难以自制,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缓和住激动的情绪。
四年了──终於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四年了,他是否变了呢……还如往常一样吗?亦或者……恨著自己……
穆法沙的手搭在门板上,心绪澎湃,迟疑著不敢用劲。却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怎麽?不敢进来吗。」
穆法沙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迪特的声音。他迅速推门进去,只听「啪」的一声,屋内燃起了一只火把,照亮了米嘉扬著浓浓讥讽的颜容。
「他在哪?」穆法沙只是愣了短短一会时间,随即眯起眼看向米嘉「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穆法沙,你不该再来找他。」威卡特此时也推门进来,握住米嘉的手,朝著穆法沙正色道。「我们不希望你再来打扰迪特。」
「是吗?」穆法沙目光危险的看著米嘉和威卡特,森冷的语气几乎要令人冻结。「这麽说,你们是专程在这等我的?」
米嘉一点也不被他凛冽的眼神所惧,仰头直视穆法沙。
「不错,他现在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有了新的生活。没有你,迪特一样活的很好!」
穆法沙没有说话,视线穿过米嘉直直的落到了威卡特身上。他邪邪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丝鄙睨的冷笑「你以为我信你们的话?就算他再怎麽躲我,我还是一样能把他找出来。」
穆法沙说完转身就要走,米嘉那能这麽轻易的放过他。
他冷哼一声,语气咄咄逼人「四年前是你狠心的要离开迪特,四年後又是你厚脸皮的来找他。你以为迪特是你心血来潮,想叫就来的玩物吗?」
米嘉扬眉,丢给穆法沙一个挑衅的笑容,侧开身体让他看清楚床上躺著的粉嫩娃娃。
「你以为事情还想你想象的那样发展吗?真是可笑。」他抱起熟睡的小凯恩,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脸。
一股熟悉的Cao药味传入穆法沙鼻中,他不可置信的瞪著熟睡的孩子,全身的肌r_ou_瞬间僵硬,绷的紧紧的。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他……是……」
「没错!我都说了迪特有新的生活了。这个孩子就是证据。」看到穆法沙那狂怒的模样米嘉不禁倒退了几步,心扑扑直跳,表面上强作镇定,其实早已抱紧小凯恩悄悄挪到了丈夫身後。
穆法沙死死的瞪著米嘉,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双拳也被握的‘咯吱’作响。像是在用一股野蛮的力量克制自己。
「我─不─信!」他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难道真的一切都晚了?不!他不信,他该死的不相信!迪特不会的,不会对他这麽残忍!
威卡特紧盯著穆法沙的一举一动,暗自戒备,同时又给米嘉抛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事前可没说好要这麽做,他没想过要把好友逼到这种程度。
「穆法沙──」一直沈默的威卡特此刻也开口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兽人的规矩,既然迪特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你就不该再去打扰他。」
穆法沙不说话,只是一双异色的眼里不断闪过青绿的光泽,愤恨的瞪著他。米嘉见他这样不免有些火大,从威卡特身後探出脑袋,冲著穆法沙大吼:「你这样死盯著别人算什麽!明明就是你不对,谁叫你把迪特一抛就是四年──」
话还没说完就被穆法沙愤怒的吼声打断──
「该死的!你以为我想离开他吗!我是──」
吼了一半,穆法沙打住,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沈痛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无力的垂下拳头,眼里尽是不甘、懊悔、沮丧……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但是现在说什麽都已经都晚了。
威卡特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制止住还想再开口刺激他的米嘉。
「穆法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也很难相信身为杰出兽人勇士的你会抛下自己的伴侣。」
「……」
过了好久,穆法沙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出了两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字──
「虫族……」
虫族!咋一听到这两个字米嘉脸唰的就白了,脚下一个踉跄幸亏被威卡特即使扶住。他抱紧不住颤抖的米嘉,沈声看向穆法沙。
「你说虫族?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穆法沙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甩到威卡特手中,「记得这个吗。」
「这是我给你的、能够自由出入部落的水晶。」
「没错。」穆法沙说话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当时我的确很生气,一心想要离开。不过走了不出一个月我就後悔了。」
「我当时立刻就想赶回来,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虫族的伏击。」
「啊!」米嘉惊叫一声,异形虫对於兽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可怕的梦魇,单独遇上它们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我本来也以为死定了。」穆法沙扬起下巴指著威卡特手中的水晶「结果他们看到了这个东西,没有立刻杀死我。反倒是把我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囚了起来,最後让我找到机会逃了。」
威卡特心里一惊看向穆法沙,虽然他表面上说的轻松,但事情肯定没有那麽简单。被虫族囚禁,就算不死,也应该去了大半条命。
米嘉听他这麽一说,对穆法沙的敌意也消了不少,反到有些同情起他来。不过他虽然知道虫族的恐怖,但并没有真正和虫族面对面接触过,不知道虫族的残忍手段,也绝想象不出穆法沙当时的模样有多凄惨。只一想到迪特这些年来受的苦,反而又板起脸来。
「伤好了就不会回来吗?哼,你这些和迪特受的苦比起来差远了!」
穆法沙一惊,忙开口「迪特怎麽了?」
「他──」米嘉刚要说话,怀里的小凯恩轻轻动了一下,让他适时清醒过来,暗道不好。差点就说出实情,破坏了计划。他扭头不理会穆法沙,威卡特则在一旁接过话。
「後来怎麽样了?」
穆法沙僵了一下,俊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我被冲到了海里。」
「什麽!」
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米嘉更是不敢置信,手指颤啊颤的指向穆法沙「海里!你居然都没被r_ou_食鱼吃了?」
别说米嘉不信,就连穆法沙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被水流冲到一个奇怪的地下水道,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凶猛的鱼类。漂了五天,没想到出口居然连著大海。」
穆法沙的神情有些古怪,言辞闪烁「我……嗯,被人救了,藏在一个奇怪的岛上。那人……该死!我答应他不说出──!」
「碰!」穆法沙话没说完,米嘉早已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拿起一个罐子就朝他砸去。
「混蛋,谁相信你编的故事!」米嘉真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他两脚,破开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不是黑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懦夫,丢下迪特不敢承认!居然还编出这种故事!」
「我没有!我谁说真的,他们是──」
「是什麽!」
「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