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只会哭,还真可笑。克制了一会儿,我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间。将那叠照片锁在最底层的柜子,永远藏在心底。
躺在床上,虽然后悔回家,却又有种舒畅感,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被骂了一顿,虽然难过但那种罪恶感渐渐消失了。果然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吗?还真是自私又卑鄙。
老妈现在肯定很难过,而我却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心里的秘密说出去了,摊在阳光下任由责难踩烂。我只需要把喜欢你的秘密永远藏在心里就好,好好藏好。只要心跳还未停的一天,我心里都留给你一个位置,只有我知道的位置。
晚上小添和小宁回来后,家里的气氛依旧低迷,连温和的爸爸都绷着一张脸,小添和小宁也不敢多说话,战战兢兢地吃饭。老妈还愿意让我吃饭我就该偷笑了,我更不可能主动开口,深怕一不小心踩到引爆点。
只是吃饭吃一吃,老爸和老妈总是不时盯着我,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我想老妈大概是顾虑我下午说的,不敢问,而老爸大概是生气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我受不了了,开口:「爸,妈,你们要说什么就说吧!憋着大家都不好受。」
「小淳,爸想了很久,这条路不好走,你要三思。」老爸眉头深锁,严肃地盯着我。
没想到这时候我却觉得心中坦荡荡,我点头说:「会和拓展交往也是意料之外,之后或许不会走这条路了。」我笑了笑,试图让老爸放心。
老爸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老妈,筷子碰了一声放到桌上,盯着我说:「我怎么样都想不透,你怎么会去搞同性恋!」
我吞了一口口水,说:「就喜欢上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这样。」
「你喜欢上了?那你又抛弃他?你这不是矛盾吗?」老妈满脸疑惑,我看她已经过了暴怒的颠峰期,于是我用比较轻松的口吻解释。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当然我不可能说真话。
老妈的脸整个垂下来,说:「满口胡言。」
「哥你骗谁啊」小宁也忍不住吐槽。
「我可没乱说你们不信?」我看了他们的眼神,每个人都一副不信的脸,老妈甚至翻白眼。
「哥就说你不会说谎,你该信了吧!」小添默默补了一句。
我弱弱地闭上嘴巴,觉得自己很丢脸。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我发现了一个比我更适合他的人,所以我放弃了。」语毕,我还故意用一种「我很大爱」的表情。
他们又沉默了。
良久,小添说:「傻子。」
「哥你怎么这么容易放弃!你跟拓哥很配地说!他那么喜欢你!」小宁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发现老妈变绿的脸。
「小宁你晚点到我房间来。」老妈对着小宁说完,又转头对我说:「没想到我把你生成一个蠢子!让你被别人比下去!」老妈起身,二话不说离开餐桌。
老爸叹了一口气,「你妈肯定伤心,她其实不希望你受委屈,只是她嘴硬说不出来」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老妈。
我让她伤心了,我觉得惭愧。
32.祈祷成真
在家中的生活大概就是吃饭、睡觉、上网三件事,为了让情伤早早疗愈,我像个傻子一样看悲剧电影,让自己哭得死去活来。据说只要哭干眼泪,就不会难过,这种胡扯的话,千万别信,我都哭了好几公升的眼泪,也不见其效果,只会越来越难过,还把自己带入某些角色,哭死自己。
我弟说我白痴;我妹笑我傻逼,我却还是默默看着肥皂剧,默默在夜深人静时,无声大哭。
我翘了几天课,连妖孽都忍不住传简讯问候几声,我却只能装作没事呼咙过去,连问拓展近况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妖孽是何人?他是个不会看情况又不会看脸色的浑蛋!不需要我提起,他自然会一一说给我听。
「对了,最近展展过得不是很好,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很多。」
「你这发小怎么当的!不是叫你好好照顾他吗?」
「你怪我?我很努力了!我想展展大概是头壳坏掉才会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看你一副没事样,真为展展觉得可怜!」妖孽语带责备,我却无法反驳。
「对不起」
「唉小淳,最后问你一次,你和拓展分了真不要紧?你真不在意那我可就要把他介绍给别人了唷。」
「介绍给谁?」
「就是你们班的王萌啊!我真心觉得他不错,之前有跟他聊了一会儿,各方面都很好,或许展展会喜欢。」
我脑袋一瞬间当机了,想立刻大喊不可以,却在下一秒捂住嘴巴。我忘了是我自己叫妖孽介绍其他人给拓展认识的,所以妖孽介绍王萌也拓展认识是很正常的事,况且王萌是个很人妻又很乖很可爱的人,拓展会喜欢的。
捂着胸口,我稳住有些发抖的身子,对妖孽说:「王萌很好,拓展肯定会喜欢的。」
「那就这样了,你记得要来上学啊!」妖孽掰了一声,挂掉电话。
坐在床上,我觉得全身无力,手里握着的手机还隐隐发烫。把手机丢到一旁,我蜷曲着,用棉被打自己包裹地牢牢的,在这一点小空间里,得到那么点安全感。
拓展会不会喜欢上王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里不痛快,我没有办法想象拓展和王萌走在一起的样子,我会抓狂吧!可是我抓狂也没有用了,大概世界上就我最傻,把最喜欢的人往外推,推到另一个人身边。
吴淳杰,你真是个傻子!
在家里混沌了三四天,我无奈地回到学校宿舍,离开前,妈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孩子」
「妈,对不起。每次都给你添麻烦!」
「妈不怪你,打起精神吧!」老妈温柔地摸了我的头,那一刹那,我有点想哭。
妈妈终究是妈妈,就算我再怎么荒唐,她最后还是包容我,就算她不是最温柔、最和蔼的类型,她依旧是把我们家护得好好的,最坚强、最勇敢的妈妈。
「记得要吃饭,你太瘦了。」
「好,回去会立刻吃晚餐。」我笑了笑,想让她安心。
回宿舍后,我放下行李,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做什么事。妖孽没回来也不能跟他闲聊,不找事做,我又会想到拓展,所以我最后只好带着钱包出门买饭。
我尽量避开会想起拓展的地方,但可惜的是许多小贩都在同一条街,而那条街就有着我和拓展的一次约会的小店,那个粉红到冒泡的爱情小铺!
我刻意压低头走过去,到旁边的自助餐买了排骨饭。
那时候我大概被什么附身了,回程时,鬼使神差地,我抬头了,我看了爱情小铺,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就定住了。
我看到了我每晚都思念的人,可是讽刺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人不是我。
拓展和王萌在聊天,开心地聊天。拓展脸上挂着笑容,心情似乎不错。我明知道我不该在待下去,会被他们发现,但我就是无法移开脚,大概我的处理系统呆住了,无法下指令给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