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突然惴惴不安了:“你想怎么做?”
苗长老冷冷一笑,登时笑出了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道:“下蛊,区区一个定天书院,如何拦得住我?”
这话听着实在太提气!
几人一时感动,把他的嘴一捂,拖着就跑到了旁边的小角落里。
苗长老:“……”
接下来他们就“不能闹出动静”和“我下的蛊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辩,后来有人提出定天书院占地太大,若一时找不到路乱转,反而会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这才达成一致意见,那便是在外面等着。
苗长老道:“装成小贩挑着担接近一下便可。”
这倒是可行啊!几人这次是真的感动了,正要夸一句,紧接着就听他提议说卖花,下意识问:“你卖?”
苗长老颔首:“可以。”
几人相互对视,总有些不放心,便决定抽签,最终百里长老荣幸胜出。他被他这些坏心眼的同僚易了容,涂了些大红的胭脂,又找来一条破裙子套上,这便忐忑地上路了。
如今他近距离地看着这位公子,越来越觉得是教主,心脏怦怦直跳,简直都要忘了要说的话。
叶右比较懂礼貌,说道:“不买。”
这声音,果然是失踪了数月的教主啊!
教主我们好想你!百里长老瞬间热泪盈眶,继而又涌上浓浓的心疼,教主这一脸的布条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百草露味又是怎么回事?是受了伤还是在故意掩人耳目的?千万别是受伤啊,他们那么厉害的教主,怎么能伤着啊喂!
叶右说完便和师兄一起越过了他,两步后隐约察觉身后的目光,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双眼发红定定地望着自己,暗道为讨生计不容易,一时心软,折了回去:“我都买了,给我吧。”
百里长老愣愣地把篮子递给他,下意识回了一句,结果忘记遮住声音,直接用男音哽咽地嚎了出来:“公子你人真好!”
叶右:“……”
闻人恒:“……”
百里长老回过味,生怕身份露馅耽误教主的事而被他扒了皮,急忙羞涩地捂着脸,连钱都没敢要,一边扭着壮实的腰,一边迈着小碎步,快速跑了。
叶右:“……”
闻人恒:“……”
石桥上静了一瞬,闻人恒示意手下把人拦住,然后几乎和师弟同时将目光转到了花篮上,他们察觉到彼此的动作,微微抬头,视线撞在一起。
叶右笑了一声,拿起一朵花递给他:“师兄喜欢花?那送你一朵。”
闻人恒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叶右道:“好。”
闻人恒捏着花轻轻一嗅,估摸刚才的人可能是魔教的,不过他们在没弄清师弟的身份前,大概不会乱塞东西给他,所以那篮子里应该没古怪。叶右则在想那人认识自己的可能性,回到王家便翻了翻篮子,没发现什么稀奇之处,暗忖对方怕是只接近一下而已,于是将花一朵朵拢好,全给了师兄。
他翻花篮时就坐在师兄身边,根本没背着闻人恒,这令闻人恒心情大好,问道:“怎么?”
叶右道:“送给你了。”
闻人恒望着他,目光里的温柔似是要一层层把人罩住:“师兄真是受宠若惊。”
叶右当然听得出他另一层意思,说道:“反正师兄也说过,我若想知道什么便都会告诉我,我自然信你。”
闻人恒点头。
叶右立刻不和他客气:“方才的人是谁,师兄可认识?”
“他易了容,我也看不出,不过我已派人去追了,等抓回来我再看看,”闻人恒道,“但有件事要提前说,那人可能是认识你的,而我和你分别了十年,你交的朋友,我兴许不认识。”
叶右并不勉强,“嗯”了一声。
不过多时,刀疤男便回来了,告诉门主没抓住人。
他忍不住心惊,那“大婶”看着怪异,武功却强得可怕,他自从双极门成立之初便跟随门主了,在江湖上也属高手,但与那人对上,没过两招便被对方跑了。
闻人恒本就在怀疑来的可能是魔教长老,闻言便知自己猜对了,暗道一声若是长老,他的手下必然抓不住。
他师弟这些长老一个比一个厉害,就是性格都有些问题,估计也就他师弟能降得住他们。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一个,其他几个哪怕不在附近,这几日肯定也会赶过来,刚好能让他们看看师弟的内力出了什么状况,倒省得他再去找他们了,只是这就将人还回去,真不甘心。
不若想个办法,在他们查看完就把他们打发走?
他垂眼看着师弟送的花,勾起嘴角,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娇嫩的叶子。
此刻被闻人恒惦记上的长老们已经回到了落脚的客栈。百里长老的易容没顾得上褪,顶着被抹得两坨微红的脸颊,说道:“错不了,那就是教主!”
几人深吸一口气,激动地握了握拳,终于找到教主了!
天知道他们这一路有多么担心,生怕他们好厉害好漂亮的教主真被歹人害了,然后被关进小黑屋或者被卖入皇宫阉一阉,如今找他便好。
苗长老问道:“他脸上缠着布,是受伤了?”
百里长老道:“不清楚,但他身上有百草露的味,希望不是受伤……不过教主到底想干什么?”
梅长老用涂着艳红色指甲的手抚了抚头发,挑起嘴角:“那接下来,咱们想办法解决闻人恒便是。”
其余几人:“……”
为何忽然要这般凶残!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想哪去了?”梅长老道,“我是说调开闻人恒,私下里和教主碰个面,你们想想教主留下的锦囊,我觉得他不见得会主动出来,咱们得制造机会。”
经此一提,几人立刻将那锦囊取出展开,这上面只有几句话,第一句便是若找到他,不用与他相认,暗中跟着便可。
“他现在怕是弄了一个新的身份,”梅长老道,“他说要去干一件大事,我总是不放心,还是问问的好。”
“那咱们怎么调开闻人恒?”
苗长老道:“绑架他的手下?”
“……他那么恐怖,若是查到什么,咱们岂不是露馅了?”
“那怎么办?”
“等等,这事先放一边,你们看教主写的东西,前两个还好办,第三个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谁敢动手?反正我是不敢。”
客房静下来,几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个开口的,明显是谁也不敢,但教主或许料到了这种情况,在这句话下面写了四个大字,用的还是朱砂,血似的: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