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竟然如此轻易就睡着,真的就这么放心他吗?
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展逸笑得宠溺:“还是教主呢,毫无防备之心,要是我现在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还逃得掉吗?不过今晚就先放过你,等你完全清醒了,我再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回部讨回来。”
他把孟临卿轻轻放回床上,本想留下来,但考虑到宋之平还在隔壁,中间的门只隔了一道珠帘,要是半夜起来被瞧见的话终究不太好,便想走开。
哪知,孟临卿却靠过来抱着他的腰不放,展逸试着挣了挣,挣不开。
“好吧,这回可是你自找的,明天醒来你可别对我发脾气。”展逸在他身旁躺下,指尖一弹,不远处的灯火自动熄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寂然的黑暗中。
孟临卿的体温依旧比他略低一点,似乎觉得冷,睡得很不安稳。
展逸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
睡梦中的孟临卿似有所觉,钻进他怀中,终于沉沉睡去。
☆、誓言
孟临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停,不过天气仍然y-in沉,屋内的光线更幽暗,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他轻轻声吟一声,感觉头又沉又重,昨天睡得太沉,还一直做梦,梦里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虽然不至于让他不舒服,也挺温暖的,但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却让他有一点不安,等他扭头一看,猛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眼前!
展逸倚睡在他旁边,一手支头,一手搂在他腰上,嘴角上翘,双眼笑得弯弯的,如含着一汪子水,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孟临卿整个人都呆住了,视线自他脸上下移,至下巴,脖子,锁骨,再到裸|露的洁白胸膛。展逸松松套着最里面那层单薄的白衣,半敞不敞的,就这样亲密地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瞬间,什么睡意统统跑得无影无踪,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他面色一沉,猛得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也是衣裳凌乱。顿时,各种乱糟糟的想法涌入脑海,他开始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一时也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你醒了?现在还早,我们再多睡一会儿吧。”展逸说着,倾身过来搂住他,渐渐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看似温柔,但其实根本不打算放开他。
“你,放手。”孟临卿移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冷冷吐出几个字,试图抓开他的手。
哪知面前这个人,听了这句话似乎有点生气,干脆手脚一起缠上来,抱得那么紧,生怕他会飞走一般,天知道他已经闷得快无法呼吸了。
“不放。”展逸不但没有放开,惩罚似的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一口,宽厚结实的胸膛霸道地将他整个人覆盖住,怒道:“哥哥真是好狠的心,明明昨天在床上对我那么热情,抱着我不肯松手,说最喜欢的人是我,要我一直留在你身边,没想到和我做了那般的事,一夜醒来就不认帐了,这是要始乱终弃啊。”
“你,胡闹!我何曾,何曾与你……”孟临卿喘着粗气,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恼,脸色红得似抹了嫣红的胭脂,玉面泛红,混乱的不知如何反驳的样子。
展逸偷偷闷笑了一会儿,把头埋进对方的肩窝,依旧不依不饶:“谁胡闹了,昨晚我们早已互许终身,山盟海誓说好永不变心。我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是不会忘记的,从今往后,哥哥就是我的人,休想再赶我走了。”
孟临卿顿住,挣扎的动作凝滞下来。
展逸趁机将他抱得更紧,满意的长叹一声:“嗯,这才乖,这样抱着你真舒服。”
孟临卿身材修长,并肩站一起也只比他稍矮一点,但是他骨架不大,因此显得瘦削,腰身柔韧紧实,抱起来实在舒服极了。
“别胡说。”孟临卿低声说了一句,想把他推开一点,一下子冷风都钻进被窝里了,就没再乱动。
天冷地冻,窗外也是y-in沉沉的,这样天气让人忍不住缩手缩脚的都不想动,况且他的怀抱真的很暖,孟临卿越挣扎他就抱得更紧,最后无法,只好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即使没有睡意,也渐渐觉得不想离开。
展逸嘴角微弯,实在心满意足。
两人相拥着在床上多睡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慢腾腾地起来。
宋之平不在房里,孟临卿猜想他应该是像平常到楼下大堂里去了,也没大在意。他受伤的手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无法抬高也不能拿重物,一用力就会疼,所以连穿衣穿鞋这样平常的动作也比别人慢了不是一星半点。展逸梳洗整齐时他才打了水正要洗脸。
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连拧个布巾都有些困难,可他的表情很平静,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展逸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疼惜,他无力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开双臂将他用力揽进怀里,好似这样就能把他收进羽翼之下,免他受伤受苦。
他的手温暖有力,突然环住他的时候,把孟临卿吓了一跳,忙用手肘轻轻撞他一下,皱着眉道:“做什么,放手。”
展逸早知道他的口是心非,根本不把这小小的警告放在眼里,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耍赖道:“就不放,哥哥是我最爱的人,我抱着自己的爱人有什么不对?”
孟临卿脸色微红,身体僵硬,抿着唇试探着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展逸夸张的哎哟一声,他连忙顿住,脸色涨得通红,但也没再出声让他放开。
没有想孟临卿竟如此大方,展逸得寸进尺,一手搂他的腰,一手不怀好意地往领口摸去,哄道:“临卿,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不知怎的,孟临卿对此反应特别大,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迅速按住他的手,冷冷地:“不必。”
展逸愕然,愣了一会儿,又半真半假地埋怨道:“看看又怎么啦,昨天夜里,哥哥明明答应过我以后再不对我有任何隐瞒的,怎么现在就要反悔了不成。”
闻言,按住他的手松了松。
展逸赶紧再接再励,露出戏谑的微笑:“而且你全身上下我早就看透亦摸透了,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太迟了。”
话说得如此露骨,孟临卿却没有对他发火,只默默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拧干布巾,及腰的墨黑长发披散下来,从鬓边发丝间隙望去,隐约可见白玉般的脸庞渐渐转为绯红。
展逸觉得他这个表现实在有趣极了,也不舍不得再为难他,就抱着他可劲儿的腻歪。把头凑上去,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道:“临卿,等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那薄薄的耳垂。
孟临卿的耳朵最敏感,被他一碰,控制不住的猛缩了下脖子,耳根迅速泛红。“何事?”他不想被人看出来,只好强装镇定,言简意赅。
展逸轻笑,靠得更近了:“师父生前有一至交好友,姓阎,医术高明,妙手仁心,我有幸见过他一两回,若我请求他医治你身上的伤,相信他老人家也不会拒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孟临卿微微扭过头,在他怀中一动不动,默然不语。
展逸就当他同意了,笑吟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我们就出发,阎大夫的住处离无崖山不远,脚程快些的话不出半日就到了。”
用过午膳,与宋之平交待一声之后,两人便骑马上路。
孟临卿与他共骑一骑,展逸从身后环抱着他,一路上都是他在说话,讲了许多趣闻。孟临卿静静聆听,间或点头或淡淡地嗯一声来做回应。
虽然路途遥远,但有人相伴,也没有感到疲累或无聊,当展逸指着前方山林间隐约露出的木屋一角,说已经快到的时候,孟临卿居然恍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阎大夫已有六十高龄,几年前就隐退山林休身养x_ing,不再替人看病了。所幸他还记得故人最看重的弟子,当看到展逸时很是高兴。
两人寒暄一番,很快他就问起宋言的情况,显然他也不相信宋言真的会遭遇不测。展逸如实相告,阎大夫听后很是感伤了一会儿。
展逸待他平复心情,终于说明来意,见他略有迟疑。立刻跪下来诚意十足的请求他,大有他不出手相助就长跪不起的样子,阎大夫也不好拒绝,当下只得同意医治孟临卿。
孟临卿在他面前坐下,伸出手,手腕舒展,掌心向上,好让阎大夫替他切脉。
手指自搭上他的脉博,阎大夫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脸上渐渐露出凝重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只字未提
“阎大夫,他怎么样了?”展逸紧张地问道。
阎大夫摇摇头,突然对孟临卿说道:“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展逸一下子瞪大双眼,狠狠捏紧双拳,一副想阻止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眼睁睁地看着孟临卿依言开始宽衣解带。
衣裳一层层裉去,展逸胸口憋着一口气,差点急火攻心,忍得十分辛苦。
孟临卿脸色平静,把最后一件上衣脱下,露出赤|裸的布满伤痕的上身。
白皙的胸前,那一道被自己亲手一剑贯穿的伤疤犹为显眼,其他地方还有深浅不一的刀伤鞭伤,是十五年来被人残酷折磨的证明,是永远无法抹去的疤痕。
展逸顿时顾不得吃醋生气,有的,只是深深的后悔与疼惜。
阎大夫站起来绕到孟临卿身后,从这里看去,可以看到右边肩胛骨到胳膊的位置有一小片淡淡的疤痕。他用手轻轻按压,孟临卿顿时疼得浑身一颤,脸色更苍白了些。
阎大夫沉声道:“曾遭某种重物撞击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