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 作者:朕心甚累【完结】(20)

2019-05-18  作者|标签:朕心甚累

  木牌加上眼熟的字迹,李濂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李沅看他的表情变了变,带了几分不满的责问:“看见了?”

  “没有啊,”他笑得有些心虚,假意抱怨道,“阿兄莫不是在金屋藏娇?要不怎么一点都不肯说与我。”

  李沅不说话,只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着。李濂被盯得有些发毛,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李沅就将那封信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对他说:“信是子清写给我的,本也没想着瞒你。只是原来打算等过两天子清回来了,再好好与你说。”

  “嗯?”李濂觉得自己如坠云端,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兄长刚才说过什么吗?应该没有吧。关林子清什么事,他不会是还在梦中吧。听见李沅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垂着头道:“我知晓了,多谢阿兄告知。”

  李沅见他脸上写满了失落,喜悦冲动顿时都淡了几分,道:“我知你很难接受,也不求你能毫无芥蒂地看我与子清二人之事。只是子清毕竟教导过你……你莫要为难他。”

  “不是,我没有,”兄长眼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刻,李濂不敢表现地太过,过了一会儿便换了表情道,“我只是突然闻此,有些吃惊罢了。”

  ——他倒是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甚至觉得早该如此。他知道兄长觊觎林子清多时,只是没想到只一同出去了一次,这两人的进展就如此神速。

  他眨眨眼,道:“阿兄安心,对林先生——啊不对,是阿嫂——该有的礼数,我一点都不会少的。”

  李沅十分满意他这样的称谓,听见李濂说:“我也有一事要告诉您。”

  李濂深吸了几口气,眼下兄长心情正好,是坦白的好时候。他凑到李沅耳边,小声对李沅说了句话,同时紧张地盯着李沅的神情。

  他说完后,李沅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面色一变,刚想说些什么,面前已不见了人影。只远远的飘过来一句话,“祝您与阿嫂百年好合。”

  李沅正是喜欢听这种话的时候,顿时转怒为喜,笑得春风满面。既不去多想方才李濂带给他的消息,也不管他这话没说完就敢先跑的行径——毕竟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许多事也由不得他。

  李濂逃也似的跑出了自家兄长的视线。他直接翻墙,到了旁边陈昭的府邸中。他登基之后,按例封前朝皇帝,也就是陈昭为秦国公,赐宅永昌坊——那时他还未意识到自家老宅就在旁边。

  府中侍卫对他的造访早已见怪不怪,他接过侍从要往屋内送的茶点,在无声的行礼中径直走进了陈昭的书房。

  陈昭少年时游历过不少的地方,早在那时就觉得现有的地理志太粗泛,且多以不合时宜,便有了重写一部地理志的念头。前几年陈昭提出来后,李濂便派人助他收集些地方志游记等东西,如今这几日正是到了东南那片地方要紧的时候,白日陈昭里常一整日都埋头在书房,天大的事都叫不出去。

  李濂一进屋,便悄声将屋里站着的两个侍从赶了出去,把茶点放到小案上后,就走到原本书童站着的位置,席地而坐,开始为陈昭磨墨。他知道陈昭的习惯,只要一写起来,墨就不能断。他既然把人赶了出去,就得自己动手做这些。

  刚还没坐下,陈昭就头也不抬地对他说:“挡光了,你往边上去点。”

  李濂撇了撇嘴角,怎么没见你嫌书童挡光、让人动地方呀。可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着的,还是挪到了书桌的一角。

  又过了几息,李濂听见陈昭问:“进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

  他小声答道:“怕扰到你。”

  陈昭嗤笑了一声,这才从纸堆中抬头看李濂,挑了挑眼眉假意抱怨道:“不说话就扰不到我了?”

  “哦,”李濂语气低落地答了一声,故意说,“那我先去明泽堂,你忙完了再去找我。茶水点心都在一旁的小案上,你记得用。”明泽堂就在陈昭书房旁边,李濂放了许多东西在里面,平日里他怕打扰陈昭,一向是先到明泽堂等着陈昭忙完后再去找他。

  “没想赶你走”,李濂刚准备起身,就被陈昭唤了回来。他看见陈昭搁了笔,眼神在自己和他身旁的位置间游走,便明白这人心中所想,立刻坐到了陈昭身旁。

  李濂看着面前散乱的纸张叹了口气,陈昭写完后向来是将手稿往旁边随手一放,偏他又不喜旁人动自己的手稿,屋内的侍从也不敢随意收拾桌案。这桌面再大,大半天下来也都乱得不成样了。李濂小心地揽过那些纸张,替他一张张的按顺序收好,刚整完,就见上面又被陈昭放了一张只写了一半的纸。

  他知道陈昭这是今天不打算继续写了的意思,不由得带了几分疑惑转头去看陈昭,问:“今天这么早?”

  陈昭右手在案上点了点,假意抱怨道:“你在这屋里,我哪里还做得下去事。”

  李濂眼睛一亮,离人又近了些,脑袋就直接搁到了陈昭的肩膀上,随即他的脸颊就被一只手轻柔的上下摩挲着。他盯着陈昭耳后的两颗小痣,过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我把我们的事告诉阿兄了。”

  话刚出口,他就感到自己面上的手一僵,陈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问他:“然后呢?”

  李濂坐正,用双手握紧那只带了些凉意的手,说道:“然后阿兄想要教训我,我便逃到你这里来了。”

  陈昭低垂眼帘,断言道:“令兄不喜我。” 他想起了李沅的遭遇,以及自己那次去陵州时,李沅对自己很和气,可转头就对李濂厉声训斥道“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怎会?”李濂立刻反驳,“阿兄总觉得我不如你,从在陵州时就是如此。”

  陈昭只当他是在哄骗自己,李沅知道了他们二人的事,该会怎样想他?估计是会觉得他是自家弟弟的一个污点吧,或许还会让李濂离自己远些。想到这些,他有些赌气地脱口而出:“你是开国明主,哪里会不如我这个亡国罪人。”

  “阿昭”,李濂手上又加了几分力,低声叫他,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急切,“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见他还不说话,李濂以为是自己没与人商量就将二人的关系说出去,惹得人生气了,忙解释道:“我只想着不愿瞒阿兄,却忘了这样会坏你名声,是我不好,你……”

  陈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连忙打断李濂的道歉,对他说:“你别道歉,不是你的缘故。是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以后都不会说了。我方才只是,只是,”他想说自己只是一时心急没过脑子,可到底是开不了口。他想也不想地就拿话来刺李濂,李濂却还与他道歉,他还怎么能辩解。他不敢看李濂的眼睛,只小声的冲他说,“我又不在意名声。”

  “可我在意呀。放心,兄长定不会外传的。”李濂看陈昭一直低着头,神情沮丧,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背,“阿兄本就疑我欺辱你,要是被他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陈昭靠着他的胸膛闷声哼了一声,他其实并不介意被人知道,甚至有些恨不能昭告天下的意思。只是李濂一直担心有人会诋毁他,让他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再蒙上一层尘,才小心翼翼地瞒着旁人。

  过了许久,陈昭离开他怀中,又问:“令兄没说想见我?”

  “没,”李濂讪讪地回答,“我没等到阿兄说话就赶紧跑过来。”

  陈昭心情忽然转好,笑了一下,对李濂说:“我想去拜访令兄。”

  看李濂好像还有些担心,陈昭对他解释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令兄不满,也别想拆散我们。”

  “阿兄不会的,”李濂也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酒窝,同时眼眸中似有点点星光,“只要你别乱说我欺负过你就行。”

  陈昭看着他眼波流转,觉得他这一笑颇有些烟视媚行的意味,故意问:“说了会如何?”

  李濂表情夸张:“说了我可能会被打残,不如咱俩先串个供。”

  陈昭点了点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对他道:“这样啊,那到时候我就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我逼迫你的。”

  ——这话说出来鬼才会信呢好吧。李濂张大了眼睛巴巴的瞧着他,端是说不出的委屈,还作势道:“郎君好狠的心呀,夜里在榻上时尽是甜言蜜语,眼下竟帮也不帮我一下。”

  陈昭额头跳了跳,李濂还接着“哭诉”下去:“我这是要失宠了么?这么些年了,郎君,您怎么舍得呀。”

  “行了,”陈昭窘迫地连忙拿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你也不怕被人看到了。”

  这句话出来,李濂便知道陈昭是答应他了。他轻啄陈昭的嘴角,笑嘻嘻对人说:“只给你看。”

第16章 【接着上文的平行番·2】

  李濂手臂一伸,从旁边的小案上将点心够了过来,又随手剥了橘子,一瓣一瓣慢悠悠地喂给陈昭,陈昭也乐得接受,索x_ing打开一本前人的游记,一边吃一边看。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不过始终都顾忌着还在书房里,没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陈昭又问:“你今日没别的事了?”

  李濂以为他是要与自己亲近,当下就表功道:“嗯,特地空出一天来,下午好好陪陪你。”

  不料陈昭却与他说:“那你下午陪我去拜访表兄吧,顺便帮我选些礼,我还不知道表兄都喜欢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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