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闪烁光芒,
“仿佛太阳灿烂辉煌。”
音量突然被放到最大,辉煌华丽的男高音在狭小的木屋砰然炸响,就像教堂钟声齐鸣,交响乐团奏到乐章高'潮,给屋里和屋外的人带来了极为强烈的心理震撼。如果这是温斯城枫林大道七号,几个街区数十户邻居全都会报警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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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索会有什么陷阱的杀手被骤然高鸣的歌声吓了一跳。再过一个月,这种音量可能带来一场小型雪崩。即使是现在,附近树梢的黄叶也被震得微微颤动。
“他们干什么?”杀手自言自语,接着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木屋大放光明。
当然,窗户仍然紧闭,但所有窗帘都自动打开了。窗内灯火灿烂,把木屋照得宛如圣诞夜的教堂一般。两个身影站在二楼窗边。
“黑夜来临,太阳无光;
“我心凄凉,独自彷徨;
“踯躅张望,向你窗口,
“黑夜来临,太阳无光。”
饱满华美的男高音,随着阿尔卑斯山的日出,徐徐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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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太阳送给你,我的太阳。”尼斯说。
“这是我经历过最奢华的婚礼。”陈鸥说,给了尼斯轻轻一吻,双目因为感动蒙上一层莹润的光。
“我说不来那段婚礼誓言,你知道,就是健康疾病,贫穷富有那段。”尼斯说,“总觉得不合我们的情况。我们都富有,而且非常健康。”
“所以?”
“所以我想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我生命终结。”
“说到生命终结……”
“怎么?”
“房子前面有个人,手里拿着枪。”
顺着陈鸥的手指方向,尼斯对上了库沙尔的目光。他站在木屋前,丝毫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冲他们卧室举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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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
库沙尔收起枪,对通讯器说:“任务完成。”
☆、番外9
“诱饵怎么样?”王容在通讯器里说。
库沙尔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两名诱饵的鄙视:“他们还靠在一起。我得说,凭尼斯少校这几天的表现,我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名职业军人,相信杀手也疏忽了,这使我的保护任务变得非常容易。”
“诱饵任务的核心,是使对方在我们希望的时间和地点动手,但不能让对方觉察到我们在设计他。”尼斯向陈鸥解释。两人看着库沙尔搜查受伤的杀手。空中响起了直升飞机的声音。
“从温斯到巴黎的飞机上,杀手就坐在飞机头等舱,我们隔壁座位。”
库沙尔恨不得当时就冲去头等舱完成任务。他的任务是保护陈鸥和尼斯,不被隔壁的杀手暗算。
“等一等!这个人我见过……”库沙尔撕下了杀手脸上的伪装。木屋灯光没有熄灭,陈鸥辨识出了这张面孔,“在酒吧。对,他拿着一杯薄荷水,努力和我攀谈。不过那位心理专家和我谈x_ing的问题,他c-h-a不上嘴,就走开了。”
“我相信这也不是他的真面目。”尼斯若有所思地说,“那位摄影师!”
库沙尔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在商店街的种种遭遇,都是为了盯梢伪装成摄影师的杀手。
“为什么本来取名为ED行动?”王容问。
“因为我准备吓唬吓唬这位精力充沛的少校,看看会不会让他不举。”库沙尔暴躁地说,“他们似乎时刻都在做'爱。我想知道如果做'爱时耳边响起枪声,会不会从此ED。”
“太遗憾了。”王容说,“今天他不会。他知道行动时卫星会时刻盯着他,而且行动中摄录的所有图片必须上传存档。”
直升飞机落在木屋前面,从机舱跳出一个人。库沙尔和他把杀手抬进机舱。那人目送飞机飞走后,朝二楼卧室招招手,向木屋走来。
“糟糕!”尼斯突然说。
“怎么了?”
“我们的衣服都在楼梯上!一楼还丢着几个安全套!我原本想今天早上扔掉的!”
一阵手忙脚乱。尼斯冲到楼梯口,陈鸥把他抓回来,让他穿上长裤。两人穿戴整齐下楼时,那人已经站在一楼客厅,好奇地四下张望,对地上几盒开封的安全套视若无睹。
“这里和我上次来不太一样。”那人冷静评论。
“您好!”尼斯连忙说,“您是……”
“王容说明年你来欧洲接替我。我是现任欧洲主管拉尔夫·贝克,叫我拉尔夫。”拉尔夫说,“我很好奇,如果库沙尔不及时制止杀手,你准备怎么对付穿甲爆破弹?”
尼斯笑着走到窗前,敲了敲玻璃。不同于玻璃质感的声响让拉尔夫眼角微微抽搐:“这是……”
“透明铝材,防弹只是它最不重要的用途之一,除了贵没有缺点。”尼斯说,“去年改造的,我负责全部费用。即使是临时落脚点,也要注意安全。”
“只是贵?”拉尔夫重复道,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咽了下去,最终伸出手来,“您的能力和财富让我印象深刻,尼斯少校。”
尼斯和他握了握手,把陈鸥介绍给他。他们原计划这日离开木屋,正巧拉尔夫在,尼斯就和他办了交接手续。
尼斯在楼上收拾行李的时候,陈鸥问:“您刚才几次欲言又止,有什么问题么?”
拉尔夫没想到他这么坦率,道:“不算什么事。受几名同事之托,想问尼斯少校一个问题,但第一次见面……”
陈鸥没有追问。他从不主动问和尼斯工作有关的事情。而且尼斯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你看看储藏室还有我们的东西吗?”
陈鸥走进储藏室。拉尔夫站在门口问:“你们去了博希尼湖划船吗?现在水面有点冷,不过空气非常清新,风景也很好。”
陈鸥摇摇头。拉尔夫说:“不划船的话,山中徒步也很木奉。步道两边风景非常漂亮。”
陈鸥遗憾地说:“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再来。”他顺手把所余不多的几盒安全套放进行李箱,暗暗祈祷拉尔夫没有看到。
也许拉尔夫没有注意,也许他看到了,但礼貌地没有评论,说:“十一月不是度假的好季节。除了划船或徒步,没什么消遣。”
陈鸥说:“不,我们的假期很完美!我们……我们看了不少老电影,以及电视综艺节目,很有意思。”
拉尔夫的视线随他落在了沙发对面的屏幕上,又在他胡茬丛生的下巴上打了个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想,我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火车上,尼斯问陈鸥:“最近有个关于我的流言,说我没有不应期,似乎还是拉尔夫亲自确认的。你应该不会和他聊这么深入吧?”
陈鸥只和酒吧那位萍水相逢的心理专家说过,因此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没有!我只和拉尔夫聊了聊我们的假期消遣,看电影和电视什么的。”
“那就是他们乱讲。”尼斯低头继续看新闻,片刻后突然抬起头。
“电视?什么电视?木屋没有电视,临时落脚点屏蔽一切外界信息,只有一条专用通讯线路。”
“那台屏幕是?”陈鸥问,隐隐觉得自己当时说错了话。
“户外影像实时监视屏,不能接入存储设备。”尼斯说,“木屋没有任何电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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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沙尔坐在旅馆前台。自从做完任务回来,他又和伴侣通过几次电话,一点下文都没有。是时候放弃这段无望的感情了,要么就放弃自己小众的x_ing癖好。库沙尔想,拿不定主意哪个选择更悲惨。
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
“你这样很幼稚。”一个男声说。库沙尔不会认错这个清亮的声音。保护任务中,他监听到这个嗓音无数次发出动情喘息和呻'吟。是陈鸥。
“平庸生活需要一点幽默。”尼斯说。
两人来到前台。“又见面了,您好,我找库沙尔博士。”陈鸥彬彬有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