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看着马丁:“他们这一行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意外伤亡保险的保费是普通人十倍。”
马丁抬起头:“你不是一直在国内或欧洲这种地方工作?”
“危险不止存在于战场。”尼斯说,“不过百分之六十也太夸张了,我觉得最多百分之二十。大部分任务没那么危险。我和陈鸥刚刚完成的诱饵任务,危险评级就只有E。”
“你还带上陈鸥!”马丁眼睛瞪得溜圆,“教授生前连危险品实验室都不许他进!”
“王容说他心理素质很好。”尼斯摊开手,“如果我找普通人结婚,死后研究所股份就会落入别人手里,那陈鸥就尴尬了。如果我婚前公证放弃股份,对伴侣又非常不公平。”
“你可以用所持股份成立一个信托基金,由陈鸥作为基金托管机构的实际控制人,你和家人只保留信托收益权。这样,你死后家人子女仍会衣食无忧,陈鸥也不会失去研究所控制权。路易斯家族信托就是这么cao作的。但你得事先立好遗嘱。我可以介绍信托经理和律师给你,佣金八折。”夏尔非常专业地说。
马丁听不下去了:“等等,我们不是一直在讨论尼斯相亲结婚的问题么,怎么突然转到了遗嘱上?”
“从概率角度,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意味着他再活二十年的可能x_ing不大。”夏尔说,“我看他短期内爱上别人的可能x_ing也不大。既然你非要他结婚,能不能考虑我?这么大一笔财产,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马丁把他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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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明天是你去研究所的日子。”
“对。”
“你先去,我找个借口出来,去研究所找你。”
“马丁会寸步不离你。而且我觉得你该收敛点。晚餐时你一直在看我,马丁差点掀翻餐桌。”
尼斯痛苦地对电话说:“再不让我拥抱你,我会爆炸。度假回来之后,我们两周没在一起了,两周!”
“忍着点,很快就好了。”电话里传来陈鸥永远不慌不忙的声音。
尼斯烦躁地挂断电话。陈鸥x_ing需求少得可怜,而且对马丁怀有歉疚,绝不会在马丁想通前主动亲近他。他得想办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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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的话起了一定作用。马丁对尼斯好得不得了,一日三餐、下午茶和宵夜都是尼斯最爱。以至于某天早餐时,陈鸥问:“尼斯生病了吗?”
“我也觉得最近在接受临终关怀,连没有x_ing生活都和临终病人一模一样。”尼斯说,伸手拿了最后一个蛋挞,被陈鸥和马丁各自瞪了一眼。
电话响起来。马丁接通:“玛莎?”他们原计划这天见面,讨论如何继续拆散陈鸥和尼斯。
玛莎听起来很抱歉:“马丁,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和你见面了。小艾迪哮喘又发作了,医生要他卧床休息,我得照顾他。”
“啊……没什么,我们改天再约。”虽然很失望,马丁还是体贴地说,他早该知道和女人约会不可能一帆风顺,即使对方上了年纪,矮胖,而且和他只是老同学。
玛莎的声音带上了焦虑:“你没明白,我们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小艾迪非常生气……”
电话里响起玻璃碎裂声,对方挂断了电话。马丁握着电话发呆,陈鸥和尼斯看着他。
猛然,马丁跳了起来:“我得去看看玛莎。”
“我和你一起去。”陈鸥拿起车钥匙和外套。马丁没有拒绝陈鸥的好意。他心烦意乱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玛莎和我是高中同学,她有个女儿,小艾迪就是女儿的独生子。她丈夫、女儿和女婿在一次飞机失事中遇难。”在车上,马丁向陈鸥介绍。这还是近日两人首次交谈。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玛莎住在一个品质非常好的小区,保安十分严格。马丁忍不住四处张望:“我知道护士收入高,但没想到这么高。”
玛莎见到马丁没有意外,只是有些难堪:“小艾迪不喜欢我们见面,早上大发脾气。”
屋里桌子倒在地上,卧室房门紧闭。
“您受伤了吗?”陈鸥问。卧室门前地上有几点血迹。
“不,是小艾迪伤了自己。”玛莎摇摇头,“他一激动就会自残,结果哮喘又发作了。”
“自残!”
“他一直这样,不喜欢我出去,一有争吵就会自残,我只能顺着他。”
电话响了一声,玛莎看了看讯息,提高声音:“艾迪,诊所要我赶紧过去。我不能再旷工,否则工作就保不住了。我会叫菲奥娜阿姨过来陪你。”
卧室寂静无声。
“我们送你去诊所。”陈鸥说。
“谢谢。”玛莎声音很高,卧室里应该能听得很清楚,但没有任何回复。玛莎苦笑了一下。三人一起离开了。
“小艾迪恨我。当年是因为我请不了年假,没法陪丈夫去度假,女儿女婿才自告奋勇陪父亲去。小艾迪生下来就有轻微过敏x_ing哮喘,但症状不明显。父母出事后,他的哮喘忽然加重了,医生诊断是情绪x_ing诱因,没什么办法。”玛莎在车里说。马丁和陈鸥听得各自摇头。
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来。一名警察走过来:“驾照。”他的声音很呆板。
陈鸥把驾照递给他,看着他走向身后的警车。不一会儿,警察回来,手里没有驾照:“数据库资料显示,上月你有一次酒后驾驶。在你出庭之前,驾照暂时扣留。”
陈鸥笑了:“怎么可能?这部车只有我开,而上个月我在欧洲度假,有很多证人。”
“那你得跟我回警察局核对档案,否则就等着接法庭传票。”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陈鸥对马丁说:“我去澄清误会。您先送玛莎去诊所。”
尽管马丁很想陪他一起去警察局,但玛莎不能迟到。他不情愿地同意了。
去诊所的路上,玛莎问:“那个警察你认识吗?”
“好像很眼熟,大概经常在这一带执勤吧。”马丁一边开车一边说。
“真奇怪,我们那里一般都是两名警察一起执勤。”玛莎嘀咕,“大概温斯太'安全了,不需要过多人手。”
陈鸥靠在警车后座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马丁鼾声响亮,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他,陈鸥几乎没怎么睡过。
当他醒来,汽车停在一个荒僻的海岸上,警察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汽车抛锚了?”陈鸥揉了揉眼睛。
“我们到了。”依旧是呆板的声音。
“这里是?”陈鸥警觉起来,抓住了电话。他在电视上看过有人冒充警察实施绑架,但温斯城是个小地方,几乎没发生过恶x_ing案件。
警察跳下驾驶座,打开后座车门钻进来。
“我们来好好清算一下,上个月您酗酒后发生的事。您袭击了一名无辜的安全部门官员。”取下变声器和脸部伪装的尼斯绷着脸说。
“我很抱歉,”放下手机的陈鸥忍不住笑了,“我愿意做出赔偿。”
“光赔偿不够,您得接受来自安全部门的惩罚。”尼斯一把把他按倒在后座上,慢慢抽出了他的皮带,“x_ing惩罚。”
☆、番外12
陈鸥到家时腿脚有点不灵便,幸好坐在沙发上的马丁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双眼盯着前方,绞尽脑汁想着什么。
陈鸥洗过澡下楼,准备推开马丁卧室门的时候,马丁说话了。
“回你房间去。”马丁嫌弃地说,“别像孩子一样赖在我房里。”
陈鸥笑了,坐在他身边。
“玛莎怎么样?”
“给小艾迪用了些激素药物,暂时压制下去了。但这孩子……”
“需要心理医生。”陈鸥说。
“玛莎找过,小艾迪不肯合作。”马丁摇着头。
“他需要专业人士辅导,或者给他找个伴。不知道能不能和凯文玩到一起。”陈鸥说。
马丁再次摇了摇头。
“小艾迪自残过。这样具有暴力倾向的孩子,就算杰西卡同意,我也不敢把他和凯文放在一起。”
陈鸥没有犹豫。
“交给我吧,我让夏尔解决。成立基金会就是为了这种事。”
马丁慢慢出了一口气,神色复杂。
“你总能把别人的事处理得很好,但你自己以后怎么办?”
“我有钱,会过得很好。别为我cao心。”
“玛莎的丈夫是我老同学,中学时他总在长跑比赛中拿冠军。玛莎说直到失事前,他的医生还蛮有把握地说他能够耳聪目明地活到九十岁。”马丁疲惫地说,“天有不测风云,陈鸥。我不在了之后,谁还陪着你?你得给自己找个伴,被社会认同的伴侣,不是你和尼斯这种。我宁可你去嫖妓,也胜过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