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府门,秦桧对乞丐道:“你把玉印给我,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见本相。”
乞丐跪下又想说些什么。
“不用慌了,”秦桧握握这乞丐一双连指甲都是半寸长,满是污泥的手,“这里是相府,你随时可以见到我。”
乞丐交出了玉印,跟着相府的二管家去了。
秦桧坐在书房里,把这玉印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是实心的,也没暗门,不可能藏着什么东西。再细看,玉印的底部好像刻着什么字,模糊不清。秦桧瞪大了眼睛,把玉印凑到灯烛跟前看,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字。最后总算是开窍了,拿玉印在纸上盖了一下。
赵桓。
纸上出现的两个字,让秦桧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赵桓不就是被金人掳去的宋钦宗?这玉印是他的,那刚刚那个乞丐是钦宗派来的人?这个“惊喜”还没过去,秦桧发觉这个玉印眼熟了,带着万分的不可思议,秦桧开始在书房内室的床底下翻他的私藏。
刚穿来那会儿,还抱着跑路想法的秦桧是把原装货的宝贝都搜刮了一番,现在就都藏在他的床底下。百宝箱打开,拿出描金镶玉的檀香木盒。秦桧打开了盒盖,里面用苏绸细细裹着一个物件。秦桧有点哆嗦地把苏绸剥去,里面赫然也是半截玉印。
“有这么巧吗?”秦桧自言自语着,把两截一合,破镜重圆,玉印合一了。秦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箱子都没收,跑到外屋。把自己收着的这半截玉印也沾了墨,往纸上一盖。
秦桧。
天雷滚滚。
秦桧坐在书案后看着“赵桓”,“秦桧”四个字发呆。玉印合二为一了,秦桧才发现玉印上的那些雕纹,连起来看竟是一条五爪盘龙。这是皇家御用的东西,为何一头刻着皇帝的名字,一头刻着秦桧的名字?秦桧其实是赵桓的人,这玉印就是两人联络的凭证?还是说,秦桧又开始腐病发作了,其实这赵桓与秦桧才是真正的CP?因国破家亡而被迫分离的一对?这算什么,虐恋情深?
秦桧凌乱了。
“相爷,”门外二管家禀道:“人已带到。”
“进来,”秦桧知道为自己解惑的人来了。
“相爷,”门外进来一人,进来后就直接给秦桧跪下了。
“你,”秦桧惊的站了起来,“你是刚才那个要饭的?”用美图秀秀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啊!秦桧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发如墨,剑眉斜飞,凤眼,高鼻,薄唇,身上只穿着相府末等下人的衣服,却仍显得身材高挑精壮。这哪里是那个人憎狗嫌的乞丐,分明就是一个大大,大大的帅哥啊!
“相爷真认不出在下了?”秦桧震憾过了头,没想起请这帅哥起来,大帅哥便跪在地上,对秦桧道:“在下是原禁宫统领罗孟,罗桑青。”
桑青?秦桧处于花痴状态中,青青桑田,这名字好听!
“相爷?”罗孟抬头看向秦桧,他不相信秦桧会认不出他来,他只怕此时位高权重的秦桧不愿意再认识他。
“起来说话,”秦桧双手扶起了帅哥罗孟,禁宫统领是什么官,是皇帝身边的侍卫长?秦桧心里猜测着。
“相爷!”见秦桧如此态度,罗孟竟是哽咽了。
秦桧硬是把罗孟按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趁机过着眼瘾,赵桓什么的一会儿再说吧。哎呀,难不成真是古时的水土比21世纪的更养人?这边怎么要不不帅,一帅就是死亡级别的帅呢?上天不公平啊!
“相爷,”就在秦桧转身想给罗孟倒杯水的工夫,罗孟哗的一下又给秦桧跪下来。
秦桧忙再转回身来,就见罗孟直挺挺地跪着,手里高举着一块已经泛黄的汗巾。
“相爷,”罗孟哽咽着对秦桧道:“这是官家写给你的血书!”
秦桧愣怔着,官家,哪个官家,不是赵构,就一定是赵桓了?
30
罗孟坐在座椅上,眼瞅着秦桧手捧着赵桓的血书坐在灯下细细观读。
其实事实是,秦桧捧着这血书在连猜带蒙。之乎者也的一概跳过,不大认识的繁体字也一概跳过。秦桧现在很庆幸自己一场仗打得负伤归来,这样他才能跟别人胡诌臂膀受伤无力,写不出原先的那一手好字,要不然秦桧也清楚就凭身边这帮人的“慧眼”,他这个假货早就被人识破了!
秦桧把这血书看了三遍,赵桓的意思他也猜了个大概,徽宗病重无医无药,听闻挞懒被擒,希望秦桧看在与他往日的情份上,能救徽宗南归,他赵桓泣血拜谢。秦桧不明白到底要怎样的折磨,才能让一个昔日的君王对他这个昔日的臣子写出,泣血拜谢这样卑微的话来。秦桧放下血书,看向罗孟,考虑着要给这位怎样的一个答复。
罗孟站起身来,又“卟通”一声跪在秦桧的身前,说:“相爷,如今官家身在五国城,极寒之地,缺衣少食,金人视我等皆如猪狗一般。桑青此次由五国城逃出,也不知官家要受金人何种责罚。桑青只求相爷,念在昔日官家视相爷为知己,真心相待的份上,出手相救!桑青来生结草衔环,定报相爷大恩!”说完,罗孟举右手就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别!”秦桧大叫出声,瞬间转移一般冲到了罗孟的跟前,“你这是做什么?!”他一把拉住罗孟的右手。
罗孟道:“桑青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会给相爷带来麻烦。桑青血书已交到相爷手上,再无任务可行,自当了结此生,不敢拖累相爷。”
“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秦桧死死抓着罗孟的手,一边心里感叹,原来帅哥的手就算结着厚茧,龟裂粗糙,摸起来还是很有味道啊!
“相爷?”罗孟呆愣地看着秦桧。
“我这个一国丞相还保不了你吗?”秦桧故意板起小脸,“我秦会之是怕事之人?”
罗孟张张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秦桧万分不舍地松开罗孟的手,拉罗孟起来,“你就先在相府住下吧。”
“那官家……”
“这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秦桧冲罗孟摇摇头,“金使已经在来临安的路上,官家的事本相要小心周旋,心急会坏事。”
罗孟低头听教。
秦桧走回书案后坐下,对罗孟道:“你不可再存死念,就算我们要去施救,官家所在的地方只有你熟悉,你的用处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