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业还没散尽的愁瞬间跑光了,他磨了磨牙,恨不得把背上这个为老不尊、以大欺小、以上欺下的男人甩下去,他侧了侧头,看向殷扬,“找个人,难不成还费你多少工夫?”他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如果说殷扬找人费事,那么就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他没找;二,故意摆出这般姿态来抬高佣金。
殷扬被戳穿了便笑着不说话,趴在肖业身上不肯动。
肖业没办法,又不想随了这人的意,背着他走,但偏偏甩也甩不下去,只好拖着这个“大行李”往卧室里挪,也不管殷扬两只脚还踩着地,就这么硬生生拖着人走。
“你该减减肥了。”肖业把人拖进卧室里,往床上用力一甩,哼哼了两声,斜眼看自己这越活越过去了的师父,吐出句话来刺激刺激对方。
殷扬果然脸色变了两下,却是把肖业也一把扯上了床,“该减肥了?”他对着肖业的耳朵呵了口气,“那你帮我?”
“……”
仗着自己长了张正气的脸就敢光明正大地耍流氓!这世道能不能好了!
第二天一早,殷扬穿上出门的衣服,肖业窝在沙发里头不肯跟着他出门,美名其曰在家里看家。
殷扬看着肖业耳朵上不怎么明显的吻痕,手指弹了弹肖业的耳垂,“怎么过一晚上还有印子?”
肖业不甚走心地翻了个大白眼丢给殷扬。
殷扬轻笑了两声,套上一件黑色立领大衣,一条深蓝色的暗纹围巾挂在肩膀上。
肖业见状忍不住站起身,把殷扬那条装饰x_ing质大于保暖x_ing质的围巾拿下来,重新给殷扬戴上,规规矩矩地围起来,“就知道耍帅,着凉了要你好看。”
肖业说着,一顿,他好像从没见过殷扬感冒,这样一想便眼神不善地瞪了过去,深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瞎cao心。
“嗯,要我好看。”殷扬拉住肖业的手顺着说道,自己手心的温度比眼前穿着厚重睡衣的男人还要高上一点,他微微皱眉,明明穿得那么多了还冷,“我记得有一年有只妖送了一挂银狐氅来,你要是不嫌难看,我给你翻出来,你穿上。”
肖业一哂,这个年代,披个银狐氅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员把戏服带回来了,就算在家里,也说不定会被人看到,他摇摇头,不肯要。
殷扬就知道这人不愿意,也没办法,无奈地握着肖业的手狠狠搓揉热了才放开,像是这样就不会冷了似的,把肖业看得哭笑不得,他这个精明的师父怎么突然就变傻了?
肖业没把殷扬送出别墅外,刚送到和里屋连在一道的小诊所门口便被殷扬按了个吻,“回去吧,太冷了。”
肖业点点头,转身走得利落。
殷扬看着肖业的背影,有些惆怅自己徒弟那么怕冷,以后要拐人一起出门约会恐怕难了,得赶紧弄两身暖和点的衣服。
他想着,脚步一提,往外走去。
老弄堂那儿有一家成了精的天蚕子,如今黑市上交易的极少量天价天蚕丝就是出自那一家手里。天蚕丝质地轻薄却极其保暖,去那边要点来,正好给肖业做一身贴身穿着。
反正那天蚕丝算不上稀罕东西,要不是被这家天蚕子垄断了,也犯不着千金难求。他不过是要一件贴身衣服的蚕丝分量,不过分。
殷扬丝毫未觉自己这想法和强盗没有分别,他挂着笑,敲开天蚕子一家的门,打了个招呼。
老天蚕子看到殷扬只觉得r_ou_疼,赶紧支使着家里几个小的去拿天蚕丝来,不愿自家那几个长得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被殷扬这张脸祸害了,种下情根。
“多谢了。”殷扬笑得文雅,要不是天太冷,他就差没拿出自己那把墨扇扇两下,装个文人来盖过自己不付钱的强盗行为。
“客气客气。”老天蚕子也同他虚与委蛇,心里巴不得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哦对了。”殷扬转身的动作一顿,看得老天蚕子眉头狠狠一跳。
“大人还有何事?”老天蚕子脸上堆着笑,问道。
殷扬也笑眯眯地回着,说道,“你在这一带待了不少年,也散开了不少子孙,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老天蚕子听着殷扬前面常常一段话,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直到听见对方是要向他打听消息,一颗心才落了地,他不着痕迹地轻松了口气,说道,“大人是要打听何人?我等必定知无不言。”
“一个妇人,七日前死,死时七十三,名钱金秀,有印象么?”
旁边一直偷听的女孩“啊”了一声,看到殷扬和自家祖宗齐齐看了过来,下意识拿手捂住嘴巴,缩了缩头。
“你要是知道什么便说出来,莫要一惊一乍让大人笑话。”老天蚕子说道。
女孩站出来,脸圆圆的,因为有些羞而微微红润,像个苹果,倒是有些可爱,“隔壁那个关小哥前几日便说要去参加好朋友阿n_ai的葬礼,就叫这名儿呢!”
“年龄可对上了?”老天蚕子不像这些小辈总在外头玩,知道的不怎么多,只得详细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了。”
老天蚕子无奈地看了眼这小孩,只得对殷扬说道,“大人您看,我们只知道这些。”
殷扬点点头,看向女孩,笑了笑,温和地问道,“你先前说的隔壁关小哥,他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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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捉虫)
第七十八章·人鬼情(2)
小姑娘被殷扬带着笑的一双眼看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指了指方向后便缩在了老天蚕子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拿眼睛悄悄扫着殷扬看。
殷扬大约也是觉得这小姑娘的姿态纯真得可爱,轻声笑了笑,“告辞。”
他拿着从天蚕子这儿要来的天蚕丝,又去了一家布织小作坊,坐店的是个年轻女人,长得水灵灵的,和这家作坊看起来倒有些不那么和谐。
“蛛夫人,您外面有位客人。”那年轻女人见到殷扬,畏缩了一下,随即朗声向里屋报备道。
“客人?”里屋的女人娇笑了一声,“那就让人进来。”
殷扬闻言撩开帘子抬脚进去,“许久不见。”
蛛夫人听到殷扬的声音猛地一抬头,惊讶了一瞬,然后笑开,“我就说还有谁能叫得上是我的客人,原来是你。”
“你外头坐店的女孩儿真是越换越好看了,也不怕遇到些个不规矩的。”殷扬随处找了张椅子坐下,老朋友般聊道。
“长得越好看的,毒x_ing越强,难道你不知道?”蛛夫人笑了,长而弯的红色指甲支着自己的脸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殷扬拿出那团天蚕丝,说道,“帮我做件贴身衣服吧,给我那徒弟穿的。”
“嗤,你哪来的徒弟?”蛛夫人嗤笑一声,随即一愣,眼睛微微睁大,“难道?”
“嗯,他回来了。”殷扬轻点头,眼里漾开一抹温柔。
蛛夫人手微微抖了抖,声音有些颤抖,带点哽咽,“好家伙,回来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殷扬轻咳了一声,“这些天蚕丝恐怕还有得多,要是多了,就随你处置吧,当做报酬。”
蛛夫人掩去泪水,平复了会儿心情后,轻吐出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之后天气转凉得快,你今天下午就来取吧。”
殷扬应了一声,“多谢了。”
这蛛夫人看着要比那老天蚕子年轻不少,实际上却比老天蚕子多活了不知道几百年,当年史青出手救下了她,殷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花蜘蛛就看上了他的徒弟,估计又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这些常谈的,总之要不是他早牵住了史青,不然他的史青说不定真要被这花蜘蛛骗去了。
“谢什么。”蛛夫人摆摆手,轻笑,“我愿意的。”
殷扬咳了一声,要不是整个S市,论手艺他只信得过蛛夫人,不然也不会过来,还得看情敌肖想他的乖徒弟,秀一把深情。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些时候过来。”
“顺便把他带来呗,都多少年了,还怕我把人掠去了不成?”蛛夫人忙道。
殷扬摸摸鼻子,“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蛛夫人还当史青没恢复好,就听殷扬接着说道,“昨晚欺负狠了。”
蛛夫人:“……”
殷扬嘴角噙着笑,略带着些得意走了出去,这才是应对情敌的正确方式嘛。
办完了正事,殷扬才慢吞吞挪着步走到了先前那小姑娘说的关小哥家门口,他屈起食指在门板上敲了三声,房里传来一声“谁啊”,然后房门拉开一条细缝,里头一个男人露出半个脑袋打量着殷扬。
“你是钱金秀孙子的朋友吧?”殷扬问道。
对方愣了愣,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殷扬说的是金易嘉,确认道,“你说的是金易嘉?”
殷扬点点头,一脸真诚地胡编乱诌道,“我是他n_ain_ai的远房亲戚,论辈分,金易嘉要喊我一声小叔,我刚来这里,不知道金易嘉住哪儿,你能给我个地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