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难为 作者:哀家十三姨【完结】(14)

2019-05-18  作者|标签:哀家十三姨

  说话间常米头向魏帝禀报:

  “陛下,十八皇子求见!”

  长安上殿眼神直直落在雪翊身上,脸上立马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雪翊心头一暖,勾起唇角向长安微笑。

  长安一掀袍摆跪在魏帝面前:

  “儿臣请父皇准许儿臣随军出征!”

  从常米头手中接过茶盏的雪翊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茶端到魏帝面前:

  “父皇,请用茶。”

  魏帝接过茶思量片刻:

  “也好!着你勋从五品骑都尉,赐紫金鱼袋,持节代朕督军。”

  说完魏帝又扭过头对雪翊交代:

  “既然长安去督军,那你便在京里为他们督办粮Cao。三军未动粮Cao先行,太子,你要用心。”

  雪翊面无表情与长安齐齐跪下接旨谢恩,长安高兴的偷偷冲雪翊眨眼睛。

  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鲜卑王子乌达看着庭上魏帝和他儿子们的互动,心中酸楚,若不是鲜卑无兵可派他也不会明为借兵实为留在北魏当质子,他也是可以骑在马背上与那群乞伏人厮杀。

  待事情决定完毕长安同雪翊从正德殿出来,长安拉上雪翊的手,笑嘻嘻正要说话却被雪翊冷着脸一把甩开。

  长安一脸错愕,他从没见过雪翊生过这么大的气,他有些不解:

  “太子哥?”

  雪翊不理他快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胡闹!”

  长安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雪翊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长安无知无畏的一张脸感觉头疼的像是要被人用锤子敲碎了一般:

  “你才多大便要上战场!难道我北魏的士兵都死绝了不成?”

  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好像雪翊恼他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讷讷的凑到雪翊跟前,又拉上雪翊的手不敢说话。

  长安手掌的温暖通过两人手指连接的地方传到雪翊手上,让雪翊脸僵了僵却没有再甩开。

  雪翊用另一只手按揉这嗡嗡的太阳x_u_e,闭着眼睛对长安说:

  “战场凶险,刀戟无眼,在那里没人会管你是皇亲贵胄天家子孙!”说着说着眉头反而皱的更紧。

  许久见长安不说话,雪翊放下手睁开双眼看向长安。

  长安定定的看着雪翊,眼神悲伤。雪翊被长安看的心头堵的厉害,扭头错开长安的眼神。

  “太子哥,你这辈子不会有多少机会领兵出征了。”

  雪翊低低应了:

  “嗯。”

  “我想快点儿长大。你不能打的仗我替你打!你不能杀的人我替你杀!”

  雪翊感觉明明是他的手被长安越攥越紧,可他的心却疼的厉害。

  他那时候欣慰又自豪,谁说皇家兄弟之间没有真感情,不然他和长安的感情算什么?

  不远处魏帝站在正德殿的门口,他的视线穿过雨幕落在长安和雪翊紧握着的手上久久没有离开。

  常米头站在魏帝身侧感慨:

  “宫里咱太子与十八皇子的感情最好,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许久常米头才隐约着听到魏帝轻笑一声。

  长安和雪翊离开后,魏帝才由常米头跟着重新回到御案前埋首进繁多的政务当中。

  没过多久魏帝数道敕令通过中书省审定,连夜下达朝野。

  “授张义节符镇关内道,辖朔方,定難、鳳翔三都府。授刘硕义节符镇陇右道,辖河西番军、右陇番军……”

  “封莫白将军为骠骑大将军,统领三道节度使,率飞骑军、神策军入鲜卑。”

  最后一道敕令是让皇十八子长安勋五品骑都尉,率殿前侍卫营持节督军。

  殿前侍卫营全是世代忠烈的勋贵家子弟对魏帝忠心不二,魏帝用心一目了然。

  长安随军出征时雪翊病重卧床。

  长安临行前来东宫探望雪翊,走到寝宫门口被太子洗马李青嶂拦下。

  李青嶂不卑不亢躬身向长安一拜:

  “十八皇子,郎官刚刚喝了药睡下。”

  长安眼睛在紧闭的殿门口转了几转开口:

  “我不吵他,只是看看他。”

  李青嶂为难:

  “郎官一向浅眠,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话未说完长安摆了手示意他住嘴。

  李青峰行了一礼退开,他站在雪翊寝宫外的廊檐下看着长安站在雪翊门前许久,然后又看着长安失落离开,一直冷冷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不久,号角声起,这个皇城年纪最小的皇子带着与他年纪不符的责任重担怀着遗憾和失落勇敢的冲向了一个让他命运未知的战场。

  长安,今后他每流的一滴血都是为了能让他在意的人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白家,白飞羽坐在白老爷的床边握着白老爷的手看着眼前这个年迈的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闭上了双眼,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淡定无波。

  白飞羽转过身来扫视了一圈这个屋子内的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前面战战兢兢的他的继母邱灵素和白家二爷白程海身上,然后抿紧双唇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临安拎着酒坛子一个人走在杭州街头,白家老爷子交代身后事,他一个外人凑在跟前算什么回事。醉眼惺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时不时举起酒坛子喝上一口酒,这日子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倒也安心。不像从前,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人前器宇轩昂,人后都无法安然入睡。

  运河边白墙黛瓦酒楼林立,街道上小贩穿梭叫卖。眼睛半开半合间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眼睛。

  路边买绢花收拾的小摊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着湛色劲装面容刚毅,一个着白色绸缎深衣面容俊朗。

  临安认识,面容刚毅的那个人是他从前下属,是他正四品的上轻车校尉名叫吴石。而那个穿着花里胡哨容貌俊朗的男子是杭州李家的少爷,有名的二世祖李明轩。

  杭州也算是李家的地盘,遇到他们虽然惊讶却没有出乎意料。

  吴石背着手站在小摊边看着李少爷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饰品中挑来挑去,嘴角挂着笑,时不时回应着李少爷的话。

  “诶,吴石,你说我戴这朵花好不好看?”

  李少爷无视摊主怪异的眼神,笑嘻嘻的将一朵大红绢花戴在耳边,坏笑着问一脸惊愕的吴石。

  吴石咬咬牙,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来:

  “西门大官人!”

  李少爷噗一声哈哈大笑,顺手将大红色的绢花c-h-a在吴石发间。

  吴石一脸尴尬抬手就要将花拿下,被李少爷一个凶狠的表情阻止:

  “不许摘!”

  吴石一张脸绷得死紧,脸黑的跟锅底似得,可还是慢慢放下手让花留在他的头上。见李少爷笑的可恨,还是忍不住柔和了脸伸脚踹上李少爷金贵的屁股。

  临安看着吴石和李少爷两个人过得开心,他自己也终于松一了口气,雪翊登基后所谓的定王党羽被清洗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吴石,从前常年穿在身上的武官常服被百姓的普通衣服代替,当年在沙场上沾染到的杀气也被安稳的生活磨灭,吴石变得平易近人,也多了生气。

  临安眼中瞳孔一缩,看到李少爷离开吴石身边走向另一个摊位跟前,他将酒坛子随手一扔跌跌撞撞向吴石走去,踩到地板的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撞进吴石怀里,临安抬头向吴石道谢,嘴中酒气浓烈,吴石却没有嫌弃,好脾气的将临安扶好,眼神紧紧随着李少爷而去。

  临安似有似无的笑了下,说:

  “怎么,舍不得那李家的小少爷!”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语直接撞进吴石心里,吴石一脸错愕看向临安,临安却笑着扭头离开,背对着吴石挥挥手,潇洒离去。

  临安看到刚才吴石的眼神,心里便知足的很,在他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在他已经“死”了半年这个事实面前,还有人惦记着他是好事。

  吴石看着远处那个潦倒颓废的背影想起半年前他跪在新皇面前求新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定王一条生路,刚刚清理完逆党的新皇甚至没有在他面前驻足,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他非死不可!”

  不久,他放着兵部侍郎的高官不做,递了辞呈来到杭州。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一辈子值不值得,他不能替定王轻易的下决断。

  /

  临安在外面晃悠了大半日,临近傍晚才慢腾腾的回白府,白家一家子都怪兮兮的,明明白飞羽说有人害他,可真回到白家,临安却发现白家的人大多其实都有些畏惧白飞羽。虽然大多数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可临安还是可以感觉出他们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夕阳西下,临安的影子在西落的日光下拉的特别长,路边翠翠的树叶都染上了夕阳洒下的碎黄。

  远远地,临安看到白府门口有一个人穿着绵白的文士袍静静的站着,挺拔的身姿,雍容的神态。

  临安的瞳孔一缩心跳不由得加快,雪翊?

  走近了一看发现是新丧父亲的白飞羽,而白飞羽穿的也不是文士袍而是一件麻布丧服。

  白飞羽看着临安醉态颓废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沉静的双眼也染了些沉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临安避开白飞羽的视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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