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沉默着点了点头。
自从七岁的时候爸妈出车祸死了之后,江澜就和n_ain_ai相依为命,可是n_ain_ai夙婴疾病,他十二岁的时候,隔壁村的姑姑就将n_ain_ai接到她家里照顾,本来是想将江澜也接过去的,无奈她不过是一个农村妇女,上头还有一个厉害婆婆,能将自己妈接过去都不知受了多少辱骂多少罪,更别说接他过去了。
后来他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姑姑偶尔会给他送些吃的。
罗子衿感叹一声,“那我以后就住这儿了!”
诶,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家还是你家,你说住这就住这,问过我了吗?
江澜瞪大眼睛,“你有毛病吗?你家里那么好,住着别墅,非得到我这里来找罪受,不行!”
罗子衿又靠过来了一些,温温软软的一团,可怜兮兮地说:“江澜你不知道,我妈死了,我爸又娶了一个后妈,后妈对我可不好了。”
他撒起谎来简直跟真的似的。
他家里除了他爸,谁敢惹他?惹了他那不是活受罪嘛!
江澜听到他略带委屈的声音,心下一软,也没有再去拒绝他。
外面寒风呼啸,树木摇曳,发出惊悚的响声,两个人在被窝里依偎异常温暖,江澜在这间破旧的房屋里住了这么多年,没有哪晚是像今晚这么暖和的,暖得他心窝子都疼。
罗子衿的睡相差到爆,晚上将他踢醒了好几次,早上醒来的时候,罗子衿那货两条腿都隔他肚子上,气得他要死,可是一转过头看到他安静的睡颜,募的,气又全消了。
往后罗子衿就越发变本加厉,在学校里时时刻刻黏着他也就算了,放学了还同他一起回家直接住他家了。
不止如此,他还找人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往他家搬,什么?江澜家里连洗衣机都没有,没事我家有啊!我找人搬过来,水这么冷别冻坏了江澜的手,什么江澜家里连电炉子都没有,没事我家里有我自己拿过来,我和江澜冬天里要烤火的,什么?江澜家里没有电脑,不行我晚上要玩游戏的,没事我自己提台笔记本来,什么?江澜家里没有冰箱,那怎么成?明天我得找人把我家里那台搬来……
江澜也是很苦恼啊!拦都拦不住,很担心罗子衿把他自己家里搬空了。
和江澜在一起,罗子衿才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多么枯燥乏味。江澜会好多东西,会做小桌子小椅子,还会捉鱼爬树掏鸟蛋,有一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毛都还没长的小八哥,罗子衿还给那只八哥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儿子”!两个人将儿子从r_ou_团子喂成了羽翼丰满的大八哥,村里的老人替那只八哥剪了舌头点了血,然后罗子衿和江澜就教他说话,儿子可聪明了,会说好多话,连英语都能来两句,带到班里去同学们可兴奋了,只不过上课的时候被班主任老妖婆发现了,儿子还和老妖婆吵起架,不愧是江澜和罗子衿两大流氓教出来的,各种夹杂着英语的脏话直接把老妖婆骂哭了。
唯一令罗子衿不爽的是:儿子叫江澜爸爸,叫自己小王八蛋。
妈的都是江澜那个j-ian诈小人教它的!
夏天里就更好玩了,乡下空气清新,夜晚还有漫天的萤火虫。
江澜带他去芦苇荡旁逮萤火虫,逮了一瓶子,晚上发着幽幽萤光。第二天早上,罗子衿觉得它们被装在瓶子里太可怜了又养不活,就和江澜一起将一瓶子萤火虫都放了。
江澜还带他去河边钓龙虾,河水有些浑浊,河边还长着他不认识的玫红色小花,一簇一簇开得璀璨。
龙虾每次都只咬江澜的饵,他一会儿钓上来半桶张牙舞爪长着长触须的大龙虾来,而自己能钓上来两只就不错了。
“为什么,江澜是长得比我帅吗?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上他的钩!”罗子衿很不服气,心下暗暗说。
后来那半桶龙虾全被江澜摘头抽筋,清洗干净,放上油扔进锅炒了,大半都进了罗子衿的肚子。
夏天里天气燥热,蚊虫猖獗,特别是乡里的蚊虫,一个个跟变异似的,个头贼大,吸血能力强劲。江澜糙惯了平时也没觉得,可是罗子衿细皮嫩r_ou_的走个Cao丛都能起红疹子,那蚊子见了他跟疯了似的专咬他一个,一咬就起很大的包,红肿一片,他那个蠢货,觉得痒就肆无忌惮地抓,等江澜发现的时候,气得他只想揍那不长心的小王八蛋一顿。
“啊……就是那里……就是那里……嗯……嗯……好疼啊……江澜……”
“嗯,疼吗?”
“疼死了……艹……江澜……你能对老子温柔点吗?”
江澜看着他的后脑勺,紧紧皱起眉头。
“江澜你继续上啊,不要停啊!”
“你不是疼吗?我停会。”
“别啊,继续上,疼完了就是爽啊!”
江澜看了一眼他白皙的裸背上因为痒抓得血淋淋的一片,心口莫名绞痛起来,继续替他上起药来。
屋内燥热,这一段时间两个人都睡在楼顶,江澜搭了个简单的床,再弄上帐子,晚上凉风习习,头顶月亮皎洁,繁星点点。
罗子衿累得很,药还没上完他就睡着了。
江澜轻轻地将他翻身过来,他那双手不老实,总是想往背后挠去,弄得江澜只好紧紧地将他的手就这样拽在手里,借着月光看着他睡觉,从紧闭的眼眸,长长的眼睫,翘挺的鼻梁再到柔软的嘴唇,这样平静的睡颜,他好像都看入迷了,越看越睡不着,就这样一直看了大半夜,看得心情愉悦。
他真的疯了,从遇见罗子衿开始就疯了,疯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罗子衿也觉得自己疯了,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江澜。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喜欢朋友似的喜欢;是那种喜欢,那种想和他谈恋爱想和他亲吻想和他上床想和他结婚想和他一生一世的喜欢。
这怎么可以?他们不都是男的吗,男的怎么可以喜欢男的,这真是太诡异了!
要是让江澜知道了,或许还会以为他是变态吧!可能还会疏远他讨厌他,再也不和他来往吧!
他一边喜欢着江澜,一边又害怕江澜发现,怕江澜因此厌恶他不理他。
终于有一天,爷爷下了“赦免令”,让他爹回北京管理分公司去。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江澜一起回了他家,江澜走在前面,罗子衿出神地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江澜比他还小上好几个月,可是却比他高得多也强壮得多,江澜经常说他“细胳膊细腿还细皮嫩r_ou_”,语气还很嫌弃,思绪正乱的时候江澜突然转过头看着他来挑了挑眉,“快走,”罗子衿才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晚上等江澜睡着之后,他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睡着觉呢都不舒展,伸出手去替他抚平,然后凑上去,忐忑地贴上他的嘴唇,生疏地吻着,吻了好久才松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轻声叹了一声气,喊了好多声他的名字,“江澜江澜江澜江澜江澜江澜江澜江澜,我喜欢你!”
最后那句话,是气音,极轻。
第二天,罗子衿没有来找江澜,第三天罗子衿没有来找江澜,第四天,罗子衿也没有来找过江澜,后来,罗子衿再也没有找过江澜。
第19章 当罗子衿钻了狗屋之后
江澜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钟,日头还悬挂在天边,他出了一声汗,手上还夹着烟,站在门口树下的垃圾桶旁抽了两口然后摁掉了,进屋之前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傅君尧家的方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走进屋来脱下早已经汗s-hi的上衣,走进浴室打算冲个冷水澡,略微发热的水沿着他古铜色的肌理流到地上,简单冲洗了一下,换好干净的衣服走出门来。
房子外面看上去有些老旧,可是里面装修得不错,他住进来之前还好好修整了一番,里面被他布置得很温馨。
吹来一阵凉风,将窗边鹅黄色的窗帘吹得飞扬。
他x_ing格深沉,其实讨厌这样嫩的颜色,只是一直记得他说的不喜欢住家里那个大别墅,冷冰冰的,喜欢住老房子,最好窗帘是鹅黄色的,因为这样看起来温馨一些,他还说起他的名字是出自曹cao的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江澜轻念出声。
莫名其妙又想起他,一想起他头就疼。
江澜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走到窗边关好窗户,打开空调,躺在床上。
又不可遏止地想他。
这些年他已经尽力想将他忘掉,当了兵入了伍即使在那样高强度的训练下也没有停止过想他。
江澜慢慢地闭上眼,思绪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夜晚,那个小王八蛋以为他睡着了,亲了他,叫他的名字,说喜欢他,要早知道他那晚过后会跑掉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时候就应该捉住他狠狠地干他,干得他跪地求饶,看他还敢不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很响,一阵接着一阵的。
江澜坐起身来,慢腾腾打开卧室门,是仙水街上的那个热情的邻居大妈。
荣丽姨笑眯眯的,“小江啊,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想请你们邻居吃个饭,大伙一块热闹热闹。”
江澜本来是想拒绝的,他x_ing格本来就冷,因为退伍之后去社会上打拼了一番,现在已经改了许多,可还是不习惯与人太过于亲近,只不过这个邻居在他搬进来那会儿帮了不少的忙,他太过拒绝也说不过去,便应了下来,想着人家生日又请他吃饭不送些礼物不好意思,于是打算出门买些东西。
罗子衿此刻觉得自己快热死在狗窝里了,都快热中暑了,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衣服都s-hi透了,无奈从他钻进去之后四周就一直有人走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出来,在里面又急又热,不禁暗骂自己蠢,妈的他当时怎么就做了钻狗窝这个不明智的举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