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作者:凉蝉(下)【完结】(20)

2019-05-18  作者|标签:凉蝉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唐鸥转头:“不用,走了,别说话。”

  沈光明仍在坚持:“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听我的,我见过师父他的难受样子,你想不到的。师叔不是在上头吗?让他去给你找条新裤子吧。俗话说病从寒中来……俗话是这样吧?总之你还是得注意……”

  唐鸥打断他的话:“你不生我气了吗?”

  “……”沈光明顿了片刻,“不生气了。若是生气便懒得和你说这么多话,你换是不换呀?你若不好意思跟师叔讲我去便是……”

  唐鸥叹了口气,说了句“你真烦”,突地跨了一步,抓住沈光明的衣领,凑了上去。

  沈光明下意识地一缩,唐鸥这个吻便落错了位置,亲在他的嘴角上。

  沈光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把抓住唐鸥的手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击即中,唐鸥立刻松了手。他顿了片刻,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低头掩着嘴,转身走了。

  “……位置不对。”沈光明喃喃道,见唐鸥没有反应,大声冲他道,“你亲歪了!位置不对!”

  唐鸥停了片刻,再次转身朝他走过来。沈光明看到他的脸红了,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的,也是热的。

  唐鸥这次没有再亲他,直接抱着他脑袋低头吻了他的头发。

  “沈光明。”他心跳得飞快,耳边都是血液奔流的轰隆声,好似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你又长高了。”

  

  第60章 七星峰(4)

  

  唐鸥说着话,在沈光明脑袋上摸了几下。俩人都是脸皮发热,也不知说什么好,在尴尴尬尬之中,又有些微小的喜悦。

  “走吧。”沈光明说,“那俩人该等急了。走走走。”

  唐鸥与他走了几步,突然笑出声:“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沈光明扭头瞧他,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唐鸥等了一会儿,那人果真又转过来,盯着自己。

  “你……哎,我,我,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沈光明指指身后上方,“你师父和师叔在这儿呢,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儿再再再……再那什么?”

  “不能。”唐鸥利落道。

  沈光明:“……”

  他忍不住笑,觉得笑起来太夸张,便抿着嘴,结果笑得更加扭曲。唐鸥抬手捏他的脸,温和道:“走吧。”

  或许有许多话可说,但两人默默走着,什么都没讲出口。

  司马凤和迟夜白在外头等得焦急,只怕北峰太远,等去到已经天黑,还得白白在外头的狂风暴雪里熬一晚上。看到俩人从林中走出来,迟夜白立刻站起:“好,出发吧。”

  司马凤仍坐在石上,手里是一根仿似扇形的扁平木棍。他把木棍抵在下巴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走过来的唐鸥和沈光明。

  “你俩成啦?”他单刀直入。

  “准备好的话去拿披风。”唐鸥见招拆招,“赶快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

  可惜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沈光明已露出破绽:“咦,你咋知……”

  他话说一半立刻醒觉,连忙捂住了嘴巴。但司马凤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迟夜白满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老友和唐沈二人,忍不住再度出声催促:“出发。”

  司马凤:“外头风雪怎样?”

  迟夜白只好去谷口查探了。司马凤见他走远,又转头,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俩人。

  沈光明死死盯着司马凤,又好奇他为何知道,又觉得不好意思。司马凤倒是没继续说下去,只摇着那扁棍子哎呀咿呀地唱着小曲儿。沈光明立刻醒觉这人是在唱那些什么 y- ín 词艳曲,想问,又忌惮着唐鸥,只好紧紧地听。

  司马凤唱完了两曲挂枝儿,晃着脑袋笑道:“颇巧,颇巧。我与小白,也刚刚成事。”

  唐鸥和沈光明同时抬头看向迟夜白,目光中带着惊诧。

  迟夜白去谷口探查正好返回,被二人盯得有些忐忑,一步踏过来怒道:“他又说了什么?”

  沈光明:“他说你……你和他……”

  司马凤仍旧不紧不慢,将棍子摇得波浪一般:“我方才与小白商定,回家之后他要到司马家的学堂来给我们的生徒上几门课。劝了许久,刚刚才答应。这事儿一成,我的心就放了一半啊。”

  迟夜白听了一遍,又在心里回味了一遍,没察觉出司马凤说的不对,便疑惑地看向沈光明。沈光明满脸无奈:“司马家主这人太坏了,罢了罢了,走走走。”

  迟夜白同意他前面那句,却不赞同后面那句。他还是很想知道司马凤到底前面说了什么话的。

  四人从张子蕴居所那里找到了几件雪白的披风,换去身上原本那件,便出发了。

  裹着这披风,藏身在雪地里也不易被发现。只是在谷中休憩一夜,习惯了那里头温暖和缓的气候,一踏出谷口立时被狂风吹得倒退几步。唐鸥在沈光明背后用手掌顶着他的背:“脚下不能松劲!把你的大吕真气凝在脚上!很快就会习惯!”

  昨天虽然风雪颇大,但远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狂放,每走一步都要将脚深深扎入雪地之中,再用力拔起。众人朝着北边走,那凛冽寒风正好从北边来,顶风走了片刻,人人头脸都是一片雪白,眼皮都僵了,睫毛上的雪粒积得又重又厚,像是要把眼皮按压下来。四人以唐鸥为首,沈光明紧跟在他后面,最后是司马凤和迟夜白两人。唐鸥运转起青阳真气,不似别人那么难受,至少能将面上雪沫消融,看清前路。

  在这样的风雪里说话也是听不到的。唐鸥偶尔回头瞧沈光明,生怕他受不了。

  但沈光明却越走越顺,身上反而不那么冷了。

  张子蕴当日给他的大吕真气原本是不服主的。但经过这大半年的修习和运用,沈光明已经能很自如地运转大吕真气,也许久没感觉到丹田的剧痛了。大吕真气已被他驯服,如今正顺应他的心意,流畅地运转。

  大吕真气原本是极寒的真气,与七星峰的这气候恰好相似。沈光明似是被大吕真气保护着,而大吕真气又与这气候相处融洽,因而他渐渐不觉冷,也不觉僵,行动时反而比其余三人都更流畅。

  但他体格始终不够唐鸥高大,也不敢提出让自己开路,便紧紧攥着身后迟夜白的手,以免后头两人掉队。四人一色的白,混在天地间茫茫的风雪里,根本瞧不出行迹。

  七星峰北峰比南峰稍低,是被年年的暴风吹刮而成的。山上偶有巨大怪石,突兀地蹲坐在道边,因与山体紧紧相连,反倒能给他们提供短暂的避风处。唐鸥在前头,眼力很好,看到大石一路排布,便叮嘱众人朝着大石行走,一段段地走完这一路。

  根据张子蕴的说法,大约走出三四里,风就不会那么大了。越靠近北峰,风就被北峰遮挡,风势渐小。只是这三四里路程,却走得人筋疲力尽。

  走到山坳下,风雪果真小了许多。沈光明脖子都僵了,仍坚强不屈地艰难抬起,看向灰茫茫的天空。唐鸥伸手给他揉揉,沈光明被他的手冰得脖子直往衣服里缩。头顶仍有纷繁雪片随着狂风奔流,但都似隔在某个看不见的透明琉璃之外,影响不到他们了。

  司马凤双手发白,僵直得伸不开。他方才在队伍最后,手持最粗的木棍来稳定自己和支持前面三人,为了便于抓握,他把手套也给了迟夜白。站在山坳里,他颤抖着把自己的手给迟夜白亮出来。

  “冷死啦。”他说,“我这手真要废了。”

  迟夜白剥了自己的手套给他戴上,见他仍木木地发抖,干脆笼着他双手,缓缓搓动,并将温暖内力慢慢渡入。两人确系师出同门,虽然没有师兄弟这一层称谓,但源头都是司马世家,因而内力相似,很快缓解了司马凤的僵冷。迟夜白感到他手指开始回暖柔软,便打算放开,谁知司马凤反手一抓,迅速将他双手攥在掌中:“哎哟小白,你冷不冷?你肯定很冷,瞧你这手呀……让我摸摸——不是,让我帮你揉揉……”

  迟夜白毫不犹豫,飞快地抽出一只手,隔着厚厚的衣料与披风,又稳又准地卡在司马凤的脖子上。

  “你说要揉什么?”他问。

  “我说揉我自己的手。冷极了,这天儿真冷啊。”司马凤飞快道,“各揉各手,各揉各手。”

  沈光明和唐鸥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互相将手搓了又搓,直到发热。

  张子蕴说的山洞就在这一侧,四人休息了一阵,开始循着张子蕴说的路线出发。

  张子蕴当日孑然一人,身手又好,因而并不从地面移动,仅是攀附着林木和山崖谨慎接近。现在四人都在地面行走,风险比他当时要大了许多。且四人并不清楚洞中情况现在是否有变化,故而走得更加缓慢。

  因山坳风雪常年都小,山石与林木都较山路上多,也便于藏身隐匿。四人各自分散开,小心地朝着山洞的方向走。

  沈光明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十分激动,紧紧跟在唐鸥附近。

  山洞虽然极大,但洞口掩了两块巨石,反倒不易被发现。四人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再接近。

  洞口四周寂静无人,但皑皑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有黑色的枯干躯体露出来,或是手,或是脚。

  “那些是尸体吗?”沈光明问。

  “黑成这副样子,纵然是尸体也是上了年头的古董。”司马凤低声道,“这些无用的东西随意丢弃在外,看来狄人对这地方也不是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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