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世代愿为将军赴汤蹈火!”
“将军剑之所指,即吾等心之所向!”——说这话的是一个来自现代的重生者,他被席恢收服,作了席恢的偏将,最后对席恢说,他来世愿再入席恢麾下。
“天佑我大留!我皇儿实乃天之骄子!”恍惚中,席恢回过神,他这才发现忱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座位,大步走到他身边,不顾其他地拉住了席恢的手。
席恢的手被姬忱紧紧握住。
皇帝那只干燥修长的大手掩在黑色镶金边的袖袍之下,手指上有一枚成色极好的血玉扳指。
“恢儿想要什么奖励?”姬忱的眼里几乎涌动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采是没有文采的,只能靠c-h-a两句古诗词表明这是在写古代文这样子。
第20章 建东厂
少年一袭青衫,持□□,立于落花之中。
刚才震撼人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所有人看着少年表情沉寂地收枪站立,一时间不忍出声打扰。
有人悄然咽下口水,有人眼中异彩连连。
六皇子姬恢——当真一鸣惊人。
“恢儿想要什么奖励?”皇帝的话语让在场众人从刚才的场景中脱离出来,这才惊愕地意识到连皇帝都被打动了。
忱帝好武,而六皇子恰好合了他的心意。
奇怪的目光便投向了作了一首好诗却没得到赞赏的太子。
姬恒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却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席恢,嘴角慢慢露出古怪的笑意。
席恢的手被姬忱握住,他稍稍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不免感叹皇帝的配合。
他从过去的伤感中脱离出来,对着皇帝毫不露怯地笑起来:“父皇什么都愿意给儿臣吗”
他往太子那看了一眼,对姬恒赤.裸.裸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奇怪。而忱帝的眉宇愉快地舒展,表明他现在一切好说。
席恢没有说话,而是手指一动,摸到了姬忱手上那枚血玉扳指。
他父皇的手掌温热,这枚戒指也带了温润的触感。
他按住那枚戒指,去看姬忱的表情。
而姬忱眉头一动,似乎有些惊奇于席恢的动作,他莫名地瞧了席恢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好像是默许了。
于是席恢胆子非常大地摘下了那枚戒指。
原以为需要费一番工夫的戒指轻而易举地到了手中,席恢也不由感到满意。
“恢儿想要父皇的戒指直说就好。”姬忱尊贵的手指都被席恢弄得有些发红,他却在其他人眼中明确表明了对六皇子的喜爱。
太子失势,六皇子崛起。
“看皇儿的枪法不错,是和谁学的?”
“禀父皇,儿臣近日接受定远侯长子顾延祖的教导,学了这门枪法。”
忱帝点点头,席恢知道他记住了顾延祖。
回到太子身边,姬恒一下子倚靠过来,低声说道:“弟弟枪法真让人为之目迷心颤,为兄都想去学了。”
席恢这会儿心情好,也不介意姬恒的故作亲近,他拿起姬恒之前为他斟的酒,一饮而尽。
“皇兄的天赋在作诗上,可别走错了路。”
听到这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话,姬恒挑起了眉毛:“我先前还以为是哪个大将军转世再生了,可怜我大留就缺皇弟这样领兵作战的人才。”
席恢听出了姬恒的意思——你就给我去做个大将军吧。
他摸了摸戴在自己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往谢柳那看了一眼。
谢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何安——那名小太监眼神闪亮地看着他,脸颊发红,一副迷醉的表情。
这个人很可疑,而可疑的人放在身边比较安心。席恢心想。
......
春日宴圆满结束,席恢不仅得了那枚戒指,更是得了不少赏赐。
现在宫里宫外谁都知道最近六皇子极受陛下宠爱,在太子失宠的情况下是最有可能登位的一名储君。
皇后也忍不住了,她匆匆忙忙宣布病好,但让出手的权利却没那么好收回。就算丽贵妃同意,姬忱也是不同意的。
朝堂上文武对峙的情况依然严重,但最近以皇后娘家蔡相一系为首的势力隐约落入了下风,加上北匈加大了对边境的攻击力度,一时间满朝都充斥了武将嚣张的“进攻”声音。
席恢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顾延祖即将出征北匈,守卫边境的消息。
......
出征在即,席恢与顾延祖一同走出宫殿,席恢送他远行。
在狭长的宫道上,席恢抚过古老厚重的宫墙,享受着夕阳余晖下美好的静谧。
他回过头,远处错落的宫殿在夕阳下依旧耀眼,凝结着辉煌的气魄。
“确定是你承爵了吗?”席恢问道。
顾延祖的盔甲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接过一旁宫人递还的佩剑,在阳光下举起凝视着剑身。
“谁让我的嫡母没有生下嫡子呢,定远侯的爵位自然只能交给我,当然,也只有我去平定北匈。”顾延祖虽是长子,却是庶出。
穿上盔甲后他多了一丝稳重与成熟,说出的话充满了霸气与信心。
两个人逐渐走到门口。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顾延祖“刷”得一下跪下,将剑捧在手掌,举过头顶。
远处的宫人也都跟着跪下,宫墙之间一片颇为壮观的下跪场景。
席恢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明白顾延祖做出了选择,将身家x_ing命全部交托于他。
他郑重地接过顾延祖的佩剑,挽了个剑花,“锵”得掷回顾延祖腰间的剑鞘中。
顾延祖浑身一震,猛得抬起头,也跟着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
“殿下保重!”不多言语,他一抱拳,起身,跨上了宫外奴仆牵来的骏马。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然而席恢只愿这个一心为国的男人能够笑着凯旋。
待得归来日,必要封侯列爵,封他做个大将军,应我当时诺。
顾延祖的离京引来了京城最大的波澜,在战事平静几年后,所有人都再见到了皇帝的勃勃野心。
“陛下,这才休养生息几年,国力还未恢复,怎么能一昧开拓疆土?”
“陛下,那几个刚被攻下没多久的小国还没有彻底臣服于我大留,陛下怎可再分出兵力去攻打其他领地?”
“陛下,人民渴望和平,陛下您请听听人民的声音吧——大留已经足够强盛,现在需要中兴啊!”
然而这群叫嚷的臣子不知道,不出三年,北匈就会成为大留的心腹大患。若不趁现在击退北匈的嚣张气焰,大留将再也没有对上它的勇气。
曾经的大留,在晟帝登基后,短短几十年就无法抵御北匈入侵,之后迁都南方,最后改朝换代。
多少文人志士发出国家兴亡的爱国之作,然而像顾延祖那样可以上沙场打拼的将领却徒做鬼杰。
大留正兴盛?就怕盛极而衰啊。
而忱帝显然明白这一点,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在位期间,尽量把北匈打怕了。
“皇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的皇儿还未出阁就敢作此语,尔等竟不如一小儿?”
“愿为我大留流血流汗者安在?”
随着争辩一天天激烈,在一天早朝一名老臣撞上朝柱后,忱帝怒而拂袖离去。
任谁看见姬忱那毫不掩饰的y-in沉表情,都明白将会有大动作来了。
这个时期的臣子都有一种扭曲的气节。他们实际上贪生怕死,想尽办法地攫取利益,但一旦遇到可以留名千古的事情,一个个就敢于撞上墙柱,大呼“臣以死明志”。
像极了席恢原本世界里的明朝臣子。
事实上,大留的前任皇帝甚至是被臣子架空的,整个朝廷按一套惯例行事,皇帝的一个命令下去结果却完全不是皇帝所想的样子。
什么是惯例?
官员拿级别压人,光明正大地打压新人,是培养新人的惯例。群臣各抒己见实际上却是看皇帝眼色回答,是上朝的惯例。群臣突然强烈地反对皇帝的某个决定更是维护集团利益的惯例。
惯例是礼。
祖制不可改。
在姬忱蓄力十几天后,他发出了令群臣万万想不到的旨令:建东厂!
群臣可以利用惯例来挟制皇帝,皇帝当然也可以用惯例来惩治群臣。
群臣习惯了在姬氏的统治下行使权力,这是大留开国皇帝定下的最大惯例。既然不能改祖制,那就添一条!
皇帝的这一击令人措不及防。东厂?一群太监组成的机构?
“他们大概觉得朕把自己的权力分给一群太监很蠢吧。”忱帝冷哼一声。
当然不是,席恢当然知晓东厂的厉害。
......
在勾心斗角的檐台之下,席恢已经听他的皇帝老爹逼逼很久了。
他抬起头,注视着琉璃瓦上刻着各种各样形象逼真的飞禽走兽。
他被叫到这里,是皇帝想要教他东西。他非常赞同皇帝说的话,但他还没那个资格说些什么只能听。这就有些无聊。
他从飞禽走兽看到檐上的莲花木雕。这些莲花工艺十分精美,花瓣一片片微卷着,席恢视力好,还能看清细小而密集的叶纹。这些莲花和叶纹都是用金彩描绘的,在阳光下有种熠熠生辉、华贵无比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