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这般双目有些朦胧迷蒙的望着那冷漠至极的男子,扯出一抹甚至是有些暖意的笑容,正是那对待爱人般的含情脉脉。
那人一直不缓不慢跳动的人造心脏竟是不自觉的收缩的一下!然而他的面目依旧是一片冰冷,全然看不出内心的触动。
他没有将手中的寒剑再往前刺,反而是动作轻柔j.īng_确的将它拔出,带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小心翼翼。
顾琤暗暗吐出了一口浊气,幸亏这个世界的爱人剑术也是这般无双,要是换个人来拔剑,恐怕他的小命也该j_iao代在这了!
虽然他不在乎他这条并不宝贵的x_ing命,但是没有命,还玩什么生生世世!
顾琤这才有些力气扫了一眼爱人的全身,发现这完全与沈墨一般无二的穿着,顿时一愣。
然而不待他细思,他的“柔弱”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前倾,竟是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人身体本能的抱住了顾琤,不待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便立刻推开了顾琤。好似他刚刚怀抱的不是一具再娇贵不过的身体,而是什么会咬人的凶猛野兽。
顾琤被冷漠无情的扔到地上后,饱经折磨的身体被迫呕出一口再是新鲜不过的血液,连他都开始有些嫌弃自己满身的血味了!
但是他嘴角依旧保持着笑意,倒是看不出已经濒临死亡的模样。
那人看到这一幕后,神色不变。他的手心还残留着有些温暖的体温,他的再j.īng_确不过的心脏还有些混乱的跳动。
他一手执剑,剑刃上粘稠的血液滴落到黝黑的黏土上,血红溶于黑暗,再也不见。另一手没有意识的握拳紧扣,似乎想要挽留早就随风逝去的暖意。
他冷漠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顾琤,转过了身,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立在他身旁完美无缺的充当背景布的中年男子骤然一闪,便俯身到了顾琤面前,那再普通不过的指甲径直刺向顾琤暴露在上衣外面的脖颈。
那一瞬,顾琤从这个没有任何特点的中年男子身上体会到了一股浓烈而又冰冷的杀意。
他虽说没了一丝力气,但到底还是有些藏箱底的手段的,不过是代价太过巨大罢了。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有使用,不是因为那代价他承受不起,而是——
那早就转身迈步的人竟是兀然虚身一闪,便将锋芒不露的寒剑稳稳当当的挡在了顾琤的颈前。
若是晚上了那么一微秒,顾琤的项上人头怕是便要悄然落地了!
他就知道会这般。
他相信他,而他也的确从不辜负他的信任。
顾琤不自觉的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哪里看得出一丝刚刚直面死亡的惊险万分?
甚至是有些似笑非笑的瞧了那把剑一眼,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再抬头去看看爱人的表情,便阖上了双眸,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走”,再是熟悉不过的冰冷声音在顾琤耳畔响起。
“是,王”,那人的声音如顾钦一般寒冷,若不是音色上有些许差异,简直就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法则一:一切以主人的安危和命令为生存前提。
法则二:在不违背法则一的基础下,一切以王的安危和命令行事。
法则三:不择手段消灭人类。
法则三与法则二冲突,遵从法则二。
就在他回复王时,他的脑中以光速闪过一串01代码,他身体做出了最忠实的答案,牢牢紧跟着他的王消失了。
速度竟快到如同瞬移一般!
顾琤对这番被“狠心丢下”的结局倒也不恼,毕竟他们现在可是有血债的“仇人”!而且,来r.ì方长…
正有些心塞自己的处境,倏然,一阵y-in冷至骨髓的寒风迎面扑来,不知是否是错觉,顾琤竟是听到一声再癫狂不过的狂笑,“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天了!哈哈哈,白澜生,我要你死无全尸,你给我等着,等着!”
顾琤的体温骤然下降,但是他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发现,这具身躯中,竟是又多了一个灵魂!
夺舍都夺到“祖宗”面前来了,顾琤表示,看来是时候要给他表演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方泽一路畅通无阻的窜进顾琤的身体,浅淡灰色的灵魂由于进入了合适的身躯而逐渐变得浓厚。
他面目因为过于兴奋而显得分外狰狞,口中更是有些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的说道,“小宋轶,乖宋轶,别躲了,快出来吧,是方哥啊!”
对于没有得到回应的结果丝毫不在意,自导自演的说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说完更是敲了敲一穿而过的受伤的内府。
他一人分饰两角,声音害怕颤抖的小声回答道,“不开,不开,我不开…”
“那我就闯进来啦!”又是神一般的转化,声音瞬间恐怖凶狠至极。
他分外投入的有唱有演,简直是再专业尽职不过!
若此时这具身体里的是原主,说不定还真是被他这诡异恐怖的神经质表演给吓惨了。
然而顾琤却双手环抱于胸前,还有些惬意的抖了一会腿,送上门的他当然不介意收下了。
好一会那人才姗姗来到,也不知是迷路了还是怎的。
方泽看见顾琤的样貌后顿时一震,不仅是因为这外貌与宋轶完全不一样,更是因为此人容貌实在是好看的过头了!
他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绝色少年也不知见过多少,但全都比不上这人的气质卓然。
那发自骨髓的说不出的内涵和韵味,如千年桃花酒一般甘甜浓厚,让人深陷其中却也甘之如饴。
那些空有壳子的绝美少年在他面前都变得轻薄浮浅了起来,让人一看便没了兴.致。
他的面庞无疑是属于那些不正经系列的,邪魅到近乎多情刻薄,然而他随意一站,便压下了那股无意识的“勾引”,倒是显得洒脱风情,更是多了些纯真无邪。
矛盾万分却也诱人至极。
若不是想到一具身体只能有一个灵魂,他倒是不介意留下这位病美人。
那人身上的灵魂强度淡到几乎透明,就算没有他“好心”吸收,想来不久后也是将消散不见!
倒不如让他先尝尝这人的滋.味,这般妖.魅纯真的面容伏在身下娇.喘.呻.吟,被他顶.撞冲击的魅声连连,该是何等的快活!
面露垂涎,俊朗的面庞更是被他弄得猥琐至极。
顾琤看到这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倒是没有感到恶心,何必对死物抱有感情呢?
本来就没打算让这人死个痛快,现在就更是想要好好“实验”一番了,毕竟最近这些世界灵魂增长的这般快,却没有机会好好感受,不妨借此时机,好生琢磨。
顾琤也懒得让这人死个明白了,直接用意识驱动灵魂能量,将他包的比粽子还要结实!
然而,令顾琤没想到的是,缠在那人身上的无形的灵魂细丝竟是未经他的同意允许便亟不可待的开始吸取那人身上所有的灵魂强度。
两人都是一脸懵逼,然而方泽是恐慌到极致的懵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灵魂竟有这么大的本领!
他双眸赤红,奋力挣扎,可是竟连丝毫也无法挣脱!
他在白澜生那个贱.人的陷害下没有死去,在那人形兵器残忍的杀害下都保留下了灵魂,更是气运极佳的回到了从前,难道不应该是主角的配置吗?竟然就这样要被这个不知来历的人吸了个干净?
他不甘心,他恨,恨!他要报仇,报仇!
然而不待他将心头难以磨灭的仇恨愤恨到极致的喊出,他便被吸的一丝不剩,连渣渣也不曾留下。
顾琤也是懵逼的,当然,是那种没有表现在脸上的懵逼。
他根本不知道为何他的灵魂竟是变得比饕餮还要贪婪!这么饥饿是要闹哪样?莫非他平时亏待它们了?
他晕死过去时还有些自娱自乐的想着,玩脱了,不会醒来时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吧!
从刚刚开始便压抑万分的黑云终于不堪其重,无情冰冷的落下了墨黑稠密的雨滴,也许那已经算不上是雨滴了,那种粘稠至极的液体只能称作生化武器。
好巧不巧,这生化武器正毫不怜惜的拍打在了昏死过去的顾琤的身上。他那穿在身上的本就有些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外套一点点的变得薄晰,有些地方更是被砸出了明显的洞迹。
他露在衣物外的皮肤更是被灼烧腐蚀的一片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别样突出明显,倒是让某些口味独特的人看了后更加想要凌虐欺侮。
想来用不了多久,还真如他预言的那般,真真要去下一个世界报到了!而这个世界的死法虽然无甚问题,但是死相未免有些不太和.谐。
就在这时,一双普通低调的黑色军靴挪到了顾琤面前,那鞋在这腐蚀x_ing的大雨中竟是没有一丝损坏,可见这是一双懂得扮猪吃老虎的靴子呀!
没想到,与时俱进,不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的观念深入鞋心,连鞋都知道搞这些套路了,还给不给那些普通鞋一条活路啊?
而这韬光养晦的鞋的主人是一位面目清冷身量瘦弱的黑衣男子,他无疑是极为好看的,是有种水墨画般的清隽舒雅,但是他冷淡的气质又让人凭白不敢亵玩。
他一手握着把样式普通却非同一般的墨黑纸伞,那伞就这般轻描淡显的挡住了人人惊恐的酸雨,一手漠然的c-h-ā在衣袋中。
他将伞向顾琤挪了一些,恰好将顾琤纳入他的保护之下。墨黑一片的伞面在靠近顾琤后,不知是何缘故,竟是隐隐闪过一个有些刺目的“乐”字,待到擦眼细看,又觉是错觉。
他双眸平静至极的望着那张昏迷的脸庞,只有一刹那闪过的血丝才能窥见一些他并不冷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