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要说起来,这么单薄的配件,恐怕是价值连城,不,一座城哪里攀得上啊,简直抵得上一个小型国家了。
单是这寒玉床,便是由那北冥之巅的万年玉髓为引,千锤百炼,百般灵力滋养而生的,简直是治疗内伤的绝佳灵药。
是的,这张看起来用来睡觉可能还硌得慌被人极为嫌弃的床,竟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灵药,也只能说,修真界的人都太会玩了。
至于其他的方桌,以及桌上的物件,哪个不是价值匪浅?哪个不是修真界人人眼红的珍宝?
而从这张很是宝贵的寒玉床上醒来的顾琤,对于现在的处境有些懵逼,手臂上的伤口倒是愈合了,于是他慢条斯理般的拽了拽手上的绳索,不出他所料,不动分毫。
结实可靠,杀人夺宝,随身携带,必备物品。
这绳索,他倒也知道,是修真世界极为常见的一样东西,名叫捆仙绳。名字虽是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到底实不实用,到底能不能捆住神仙,还得看材料。
由龙筋(似龙凶兽被称作龙)为主要材料制成的也叫捆仙绳,由琨兽(一种低阶灵兽,三阶之下全为低阶)为辅助材料做成的也唤作捆仙绳,单单从材料便可看出,这两种捆仙绳的效果可是极大的不一样,更不用说炼器者的能力高下了。
而很显然的,锁在顾琤身上的捆仙绳,虽是比不上龙筋,却也相差不大。
没想到,白澜生的金手指开得这般大,这芥子空间绝对是修真世界的大能陨落后遗落其他世界的。毕竟这里面的样样物品,都算得上是好货色啊。
顾琤虽是不眼红,但是也有些感慨白澜生的气运,这要是穿越到了修真世界,妥妥的开挂主角的配置呀,虽然他在末世也是主角,但显然档次明显就低了很多。
不用说,能被唤作大能的,修为起码得化神之上,底蕴也得非同寻常,当然目前这些常识x_ing的知识,都和顾琤没有太大关系,他现在在意的无非两件事,原因,方法。
原因什么的,顾琤靠着他那正常人的思维,实在是很难跟上白澜生蜿蜒曲折的脑回路,毕竟他一个年岁有些大的“老人”实在是不懂最近年轻人的套路了。
于是乎,他也只能默默的将这个原因抛在脑后,开始琢磨起解决方法。
其实暴力简单的方法也挺容易,直接将白澜生打趴下了便是。
但是,若是这般下来,恐怕是要和白澜生闹僵了。他倒不是在意和白澜生的关系,在意的也无非是主角的身份罢了。
这主角身份,说不定是开启末世真相的锁钥。
但是,连绑架这种戏码都上场了,难道还有什么回转的机会不成?
啧,真是麻烦。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浪费自己本就不多的脑细胞呢?
顾琤站起了身,有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透过木质窗栏眺望远处,一片碧绿盎然,渺远无边,正是原空间主人留下的各种稀罕的高阶灵药。
白澜生没有将捆仙绳牢牢绑死,倒是有些方便了顾琤的走动,顾琤倒也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感谢了白澜生一番。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走到由千年枋枝木制成的方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物件。
这枋枝木,非火晶之地不生长,非火元素的滋养不成长,每逢百年,必遭雷击,若是能活上千年,简直就是有市无价,机遇难求。它的用途也极广泛,既可制药,也可炼器,就是不知,竟然会有人用它来做简单的桌子。
想来这空间的原主人实在是壕到没朋友,否则,哪怕是送人的情分,也比这般糟蹋要好。
当然,顾琤对这种奢.靡之风向来不做评论,毕竟他虽活得有些不拘小节,但也算是体会过这种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的生活的。
可是,物质上的满足,于他而言,不过虚妄。有为最好,没有也是向来不会强求。
他之所以要看上这么一眼,无非是大致了解一下空间原主人的实力或者说底蕴罢了,这样方可知己知彼。
枋枝木桌正中央,竟是摆放着一副人物画,只依稀有个模糊不清的背影,却也依旧可看出画中人物的清隽舒雅,洒脱超然。
画中男子的脚步虽在画中风轻云淡的挪动,连淡色衣袖也随风而动,但怎么也没有露出一丝正颜,反而给人一种缥缈远离的寂寥之感。
单单不说入画材料竟是龙皮(似龙凶兽),就连这画周围也被设下了极为高明的禁咒,以顾琤的凡眼r_ou_胎虽是看不出设下禁制之人的真实修为,但从画上持续不断传来的威压来看,依旧可窥得一丝真相,此人修为必不弱于化神期。
除此之外,画上更是龙飞凤舞般写着一字,即便是不懂得这字本意之人,也可从中窥见写字之人浓烈到挥之不去的爱意和思念。而以顾琤的阅历,很明显的看出了,这是修真界一种极为古老的字体——“乐”。
原主人对这画的珍视之情可见一斑,顾琤倒是有些无聊的扯了扯嘴角,这无非是一个明恋不成转暗恋,暗恋不成藏心中的戏码罢了。啧啧,修真之人感情这般丰富,怪不得最终的结局不过一个道消生死,陨落而已。
顾琤毫无怜悯之情的感慨了一句,倒是有些放下心来,白澜生既然没有资格碰触这幅画,看来,并不是直接和空间灵魂绑定,既然空间没有认可白澜生这个主人,那么想要出去倒是不难,直接在空间中开辟一条通道便行。
既然后路不愁,顾琤倒也挺开心。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就走,若留下来可以稍微挽救一下白澜生神经质的病情,拯救一下他们两人的关系,于他而言,倒也不错,省得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白澜生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可怜模样,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身影萧条无力憔悴,目光却是近平静至极的望着顾琤。
他逃不走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第37章 黎明之下(十四)
“哥,这是哪里?你这又是干嘛?”顾琤看见这般模样后,内心毫无波澜,他扯了扯手上的捆仙绳,极为不解的问道,竟是打算直接开门见山,根本不打算问候那么一句。
现在再装兄弟情深,顾琤都有些反胃了,再者说,他的心情也并不美丽动人,又哪来的闲情艳致问候白澜生?
白澜生听了这番话后,倒也不算失望,他问非所问的说道,声音平静的毫无起伏,“昨夜,你去见了何人?”
不待顾琤回复,他便自顾自的说道,也亏得他这般清冷的x_ing子,竟能说出这么长篇大论来,若是被真真的宋轶听到了,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以为那人待你是真心?你知不知道,手臂上的伤,差点要了你的命,若不是我——”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无疑将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话的确不假,但是却是遗漏了不少细节。宋轶手臂上的伤并不是他治愈的,或者说,他无能为力。
他将宋轶带到空间后,几乎用了所有能够有效治疗的灵药,却也只能这般无能为力的看着宋轶血液的流逝,生命的消逝,毫无办法。
他以为,宋轶会死,带着他的心一起。
然而,就在宋轶气息将断之际,他手臂上的伤口竟是发出一阵微光,如ch.un风细雨般的极近温柔的包.裹了宋轶的全身上下,宋轶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竟是慢慢的红润了起来。
待到光芒不见之后,手臂上竟是没有留下一丝伤痕,若不是衣物上的血渍,宋轶将死的事实简直如同一场再也不愿回想的错觉。
宋轶去见的那人,刺伤宋轶的那人,绝对不一般!
不能让宋轶知道,不能放宋轶离开——
顾琤听了这么一番显而易见的挑拨离间之后,倒是有些好笑,何必呢?盐吃多了?咸得慌?
他当然会记下这笔“仇恨”的,而且,以后一定也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对于白澜生医治好他的事实,顾琤倒也心存感激,但这份感激完全抵不上他对于自家爱人的诋毁。
果然,欺负责备什么的,只能他自己做,外人这么当着他的面干,他就不太开心了。
原先倒是想和白澜生“和解”的,但是,顾琤的护短属x_ing此时蹭蹭蹭的上涨,简直是快报表啦!
顾琤似笑非笑的瞥了白澜生一眼,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的气质内敛,温暖和煦?
他双臂紧抱,置于胸前,有些凉薄无情的话从削薄的唇中吐出,“所以呢?”
白澜生看到宋轶这番转变却也不露丝毫惊讶,他就知道,从前那个温暖却也疏远的宋轶一直是他的伪装,如今看到的这一面才是真正的宋轶,而他很满意宋轶在他面前的变化。
他步伐缓慢却也坚定的走到顾琤的面前,目光深沉的望着顾琤那疏远冷淡的眸色,不容拒绝般的回复道,“所以,我要把你留在这里”。
嘛玩意?两者有毛线关系?顾琤表示真心不懂白澜生的套路,他撇了撇嘴角,“可惜,我不乐意”。
说完,竟是身影渐渐淡去——
而那白澜生在顾琤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心知不妙,即刻加强了对于芥子空间的控制能力,但是这依旧无法阻止顾琤的离去。
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捉紧那人,而那人的身影却是越显越淡,几近透明。
他,走了?
白澜生瞬间只有这么一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反问,他的面目一时间竟连该如何维持住自己的淡然平静都做不到,面上只剩下一片无尽的绝望悲凉。
而在顾琤消失之地,那本就早已不见的身影竟是慢慢变得浓厚,最后更是露出了完完整整的顾琤模样,好似刚刚的消失不见只是错觉,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白澜生看到原地一成不变的顾琤后,面目由于过于震惊而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