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江鼠蒋平一听,这小子居然是自己的师侄?师弟怎么收了这样的一个人当徒弟呢,我也没听说啊!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和师弟自从辞师下山之后就很少见面,说不准他真的收了这个丑鬼做徒弟也未尝可知啊!想罢,蒋平问道:“房书安,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师伯,那为何刚才对我爹长妈短地骂着?现在有了生命危险倒想起来叫我四爷爷啦?”
房书安急忙把磕头,如同捣蒜,道:“四爷爷啊,都怪孙儿鬼迷心窍,被那赏金给蒙了双眼,刚才没有看清您老人家的容貌啊。这不八爷爷的一脚把我踹醒了,咱们爷孙俩才有机会相认呀!多谢八爷爷您刚才的一脚,要不您受累,再给我一脚,把我踹飞吧,飞得越远越好,争取您把我踹到这院墙外最好!”说完又跑到杨延顺跟前,背对着杨延顺,腰向下一弯,把屁股撅得老高,“八爷爷劳烦您再给孙儿来一下吧!”
杨延顺心中这个烦,心说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看着他就不烦别人!
杨延顺自然不会去踹他,而是抬起定唐刀,倒转大刀,用刀杆的尾部向前一怼,正怼在房书安的屁股上,疼的房书安嗷的一嗓子跳出三丈,滚到院墙之下。
再说杨延顺,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心中挂念着小妹颜书瑶,心说外面打得这么热闹,怎么小妹的房间却如此安静呢?甚至连灯光都没有亮起。杨延顺越想越觉得不安,便迈步来到颜书瑶的房前,轻轻叩响房门,唤了一声“书瑶”,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杨延顺硬眉一皱,伸手推门,门却是没有开,被人从屋内搭上了门栓。杨延顺心道不好,抬腿一脚哐当踹开房门,冲进屋内,快步来到榻前,伸手一探,床榻之上只有被褥,空无一人。杨延顺只觉得冷汗直流,环顾一周,只见窗户大开,来到窗前一看,一条小路蜿蜒至夜色深处。再看看窗棂之上,沾有些许泥土,不用说,小妹颜书瑶定是被贼人掳走了!
杨延顺虎目圆瞪,出屋进院,从墙角一把拎起正蜷缩一团的房书安,面露凶光,“我问你,你们把颜书瑶弄到哪里去了?如实招来,否则我今夜定送你去投胎!”说完又把房书安往地上一掷,疼的房书安直叫唤。
蒋平等人一看便知道出事了,急忙围了上来,杨延顺将颜书瑶失踪一事一说,蒋平一拍脑袋,大叫不好,“一定是趁咱们不备,有人掳走了弟妹颜书瑶,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呀!房书安在外佯攻,贼人却在暗处动手,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是八弟而是颜书瑶啊!”
话音刚落,就听房书安在地上爬起来,晃着大脑袋,接话道:“非也非也!四爷爷你说错了,这不是调虎离山,而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叫坐山观虎斗,顺手牵羊!”
蒋平看着自己的这个师侄就来气,甩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儿拽文嚼字,有屁快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如实招来!”
房书安这回也不敢站起身来了,而是趴在地上,哼哼呀呀地说道:“四爷爷别打啦,我说,我全说!四爷爷你误会了,我们兄弟三人并没有同伙儿,今天夜里来呢的的确确是为了抓八爷爷去领赏的,这是我们的初衷啊!”随后房书安的母狗眼一翻,道:“八爷爷,你们是不是丢了一个女人啊?”
杨延顺点头道:“不错!”
房书安:“哎呀,那可就大事不好啦!四爷爷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兄弟三人在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人呀,你猜我们碰到谁啦?”
蒋平抬起巴掌就要打,房书安急忙答道:“别打别打,你慢慢听我说,我们碰到白莲花宴丰啦!他问我们干什么去,我说来抓八爷爷。他就说也想跟着我们一起来,为我们献上绵薄之力,帮帮忙什么的,顺便也想分点赏钱。但是,却被你的乖师侄我义正言辞道拒绝啦!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宴丰不是个好东西!他混号白莲花,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江湖上提起他的名字呀,顶风臭十里!这贼人也分三六九等,采花贼是最下贱的。我们江西三鬼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屑与他为伍!想必是因为被我们拒绝了,他心中不服,这才偷偷地跟着我们来到了秦家老店,发现了颜书瑶并且趁乱做下此等罪恶滔天之事!”
☆、受伤的乌龙驹
白莲花宴丰趁乱掳走颜书瑶,可急坏了秦家老店的众人。杨延顺二话不说牵来了乌龙驹,刀逼房书安,要他带路去寻宴丰。房书安把嘴一咧,道:“八爷爷,孙儿我与那白莲花没什么交情,又怎知道他住在哪里啊!”
杨延顺硬眉倒竖,骂道:“少说废话,你既然这么了解他怎会不知他藏在何处!再说你等皆为江湖败类,私下里不知一起干过什么勾当,说你们没有一点交情,我却不信!今天你就是用鼻子闻,也得给我闻出来白莲花的下落!再敢言说半个不字,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房书安哪还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蒋平等人一看,自然不会让杨延顺单枪匹马去救人,当即也牵来马匹,翻身上马,房书安在前头引路,众人紧随其后。
话说房书安的的确确如杨延顺所说,他与白莲花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并不是一点交情也没有。此二人本是同乡,但又互相看不上。宴丰嫌弃房书安是个Cao包,他闯荡江湖只不过是狗掀帘子--全靠嘴。另一边,房书安也不耻宴丰的人品,不屑与之为伍。可说到底二人皆是同乡,清楚各自的底细,所以在路上房书安就对杨延顺说道:“八爷爷,这个宴丰还有一个哥哥,叫白菊花晏飞。武艺超群,人长得也漂亮,但也是一个大 y- ín 贼,比其他弟弟宴丰犹过之而无不及!晏飞在金陵城外西北三十里处的马家庄有座宅子,我想宴丰一定是藏在他哥哥家里了,咱们去那儿没准能找到他。不过我没去过马家庄,只听别人说过大概的方位,具体的路线可能不太明白。”
杨延顺哪还管的许多,几人在月下快马加鞭,奔上了金陵城西北的官道。走了有大概半个时辰,眼前的官道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一条大道分成了三条小路。这是个岔路口,借着月光还可以看清路旁Cao丛里的一块石碑。房书安打马上前,就见石碑上刻着三个古字:睢隍道!
房书安看罢转头对众人说道:“各位爷爷,再往前走,孙儿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三条路不知哪一条能通到马家庄,此时三更半夜,也没有过路的人让咱们问路,这可如何是好?”
杨延顺紧锁眉头,看房书安的样子也不像撒谎,可此时小妹被宴丰掳走,安危莫测,自己岂敢再做耽搁,想罢便道:“事到如今,我们只好兵分三路,无论哪一路通到了马家庄,都务必救出颜书瑶!”
蒋平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但不知怎么分派三路之人呢?”
杨延顺看看身边的几人,道:“四哥,你带着房书安,徐良,追命鬼黄荣海走左路;秦老哥带着要命鬼黄荣江走右路,我自己走中路。明天日落之前,咱们秦家老店汇合,不见不散!”说完未等蒋平答应,杨延顺便一甩马鞭,奔中路而去。急的蒋平连喊数声,但杨延顺马快,早已不知所踪。蒋平一拍大腿,心中暗道:八弟呀八弟,你怎么如此鲁莽呢,单枪匹马,人生地不熟,还有不知多少贼人要抓你领赏,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去嘛!颜书瑶已经丢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小五白玉堂交代!
蒋平哀声连连,却也没有补救的办法,无论是自己这一路还是秦希那一路,都不能再抽人去追杨八郎,因为虽然白莲花宴丰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他哥哥白菊花晏飞可不好惹!若是遇到了晏飞,人少还真不好对付。但是转念又一想,杨八郎是何许人也,将星魁元!他所见识过场面只在众人之上,不在众人之下,定会遇难成祥,化险为夷!罢了,我等就依计行事吧。想罢,蒋平等人兵分两路,一左一右,打马奔进夜幕深处。
单说杨延顺离了众人,这才长舒一气,因为他本就不喜欢人多,向来习惯匹马单刀,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此时他心中如火烧,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马家庄,抓住宴丰一刀劈了,救出小妹颜书瑶。故而心中牵挂,没有注意到身旁环境的变化,路旁的树林越来越浓密,脚下的路越来越窄。也该着杨顺今夜不太平,跑了有两柱香的时间,他这才察觉有异,一拉马缰绳,勒住战马,四下打量,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走下去。
再说乌龙驹被杨延顺一勒马缰绳,希律律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停了下来,却也惊醒了一旁树林深处藏在树上的一人。此人本来躺在树杈之间熟睡,忽听耳边马蹄声响,又是一阵嘶鸣响彻夜空。等他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向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骑在乌龙驹上的杨延顺,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借着月光上下比对一翻,此人不禁笑逐颜开。将画像重新往怀中一揣,挺胸提气,从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杨延顺的马背之上,躲在杨延顺身后,没发出一点响动。
杨延顺还在踌躇不前,根本没发觉身后有人,但是乌龙驹察觉到了背上多了一个人。大凡名马,皆通人x_ing,有一颗护主之心。乌龙驹察觉来者不善,而杨延顺还不知道,故而乌龙驹猛然打了个响鼻,不住抖身,想把那来历不明的人甩下背来。杨延顺不知其意,见乌龙驹躁动不安,便勒紧缰绳,伸手按住马首,不住安抚。怎知乌龙驹愈发暴躁,上蹿下跳,嘶鸣不断。杨延顺本就心烦意乱,此时被乌龙驹一闹,更是怒火中烧,便大喝一声,骂道:“畜生,作甚怪来!”
乌龙驹吓得浑身一颤,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它再爆烈,也不敢逆杨延顺的虎威,所以不敢再动,把马首一低,垂头丧气,心说:主人啊主人,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骂我,算了,该着你今晚遭难,我也不管你了。
☆、俊秀的臭豆腐
话说杨延顺可不知乌龙驹的委屈之处,此时咬定牙关准备继续前行,哪想到忽觉背后有人吹气,正吹到自己的脖颈上,热乎乎的,不疼不痒,倒有几分舒坦。杨延顺伸手一摸脖颈,没觉得有什么。刚放下手来,又是一阵热气,不禁心中疑惑。回头向左看看,没人。回头向右看看,还是没人。杨延顺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心说难不成今夜遇到了过路鬼戏弄于我不成?古人皆迷信,杨延顺也不例外。他正想着,只觉得那股热气又吹了过来。杨延顺没有动,而是紧盯着地面,月光洒下,地上除了自己骑着乌龙驹的影子之外,还有一道黑影骑在马背之上,正贴着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