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清晨,俩人早早就起床了,站在秦家老店门口,一左一右靠着门框,活像两尊门神。就听冯渊在右边问道:“吾呀!房大哥,他们都三三两两的走了,咱们兄弟和谁一起去啊?”
房书安把小母狗眼翻了翻,吧嗒吧嗒嘴,答道:“老冯,大哥早就想好了,咱们就跟着白五爷和展南侠。他们俩功夫最好,咱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准安全!”冯渊一听,觉得有道理,白展二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跟在他们身后还可以随时打打下手,听候吩咐。哥俩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陆续出来,时间不大,就叫见白玉堂和展昭并肩走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孩,正是白眼眉徐良。老房一给冯渊使眼色,两个人就很在了后面。白玉堂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走了两三里路,这才发现他们俩。
“你们俩鬼鬼祟祟跟在我们身后干嘛?”
老房一拨浪大脑袋,答道:“五爷,你不是说要搭伴而行嘛,咱们就喜欢跟着您!您可千万别赶我们俩走,都不待见我俩,我俩实在找不到伴儿。”
白玉堂本来还真想赶他们俩走的,不过一听房书安说的这么可怜,也就动了恻隐之心,便道:“行吧,你们俩就帮我看着点小良子!打擂的时候怕是人多,千万别让他走丢了。”
“好嘞,五爷您就放心吧!”说着房书安就过来拉徐良的小手,道:“小兄弟,小爷们!今天可不要乱跑啊,我们俩就是你的保镖,你要是拉屎尿尿都得跟我们说一声,听见没?你丢了我们可不好交代!”
徐良哼了一声,反问道:“我说你们俩个跟过来是不是也为了看我五叔和展南侠谈情说爱的啊?”
话音刚落,房书安急忙用大手把徐良的嘴巴捂上了,“小祖宗哎,你可小点声!让你五叔听见,非扒了你的皮!他昨天刚被你爹他们逼着和颜査散兄妹认错,现在正有气没地撒呢!”说完,徐良也不敢再言语了,翻了翻小眼睛,道:“行了,我知道了。”
再说冯渊,看着前头并肩而行的白展二人,心中暗想:若是鹅与杨八郎也能这样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冯渊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停在原地呆了半晌,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说...是因为......。冯渊正在乱想,突然又听见房书安叫自己:“老冯?臭豆腐!肿么了你?快走啊,八爷还等着咱们去救呢!快快快,麻溜利索滴!”
冯渊这才定了定心神,匆忙应了一声,赶了上来。
话说不到正当午时,五个人就到了药王寺之前,到这一看,冯渊就愣住了,才二十几天没来,全变了样子了。就见药王寺前门高搭一座擂台,高耸入云,气势宏伟,看样子是没少花钱!而且这座擂台跟别的擂台有几点不同之处:第一没梯子,要想上去,就得凭真功夫!第二,太高,平地到台板得有三丈挂零!
再看台上,摆有满满两排的兵刃架子,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木奉、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十八般兵刃是样样具备!在擂台左右,还有一对贴金的对联,上联写“拳打南山斑斓虎”,下联配“脚踹北海混江龙”!横批三个大金字,足有一人多高,八!郎!擂!台口一圈有一尺多高的五色栏杆,还配有出将入相两个门,就好像野台子戏班一样,不过,比那戏台大得多得多!擂台后面是休息的地方,涪王请来的人都在后面休息。此刻台上没人,就是台下有几十名出家的小和尚,手里拿着齐眉棍维持秩序,观众的人群不能靠台子太近,起码在十五丈以外。为了有个标识,地上钉了一排木桩,用黄绒绳拦着。
白玉堂他们再一看,从山南水北来看热闹的人是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白玉堂他们挤进人群,尽量往前凑。实在挤不动了,就站在那里不动。房书安抬着大脑袋,翻着母狗眼,骂道:“他妈的这擂台盖的缺德啊!”
白玉堂眉头一横,问道:“哪个地方缺德?”
“它…没梯子啊!像五爷您这样的一抬腿就能上去,像我这样的蹬破了鞋底儿也上不去啊!”老房扯着破锣嗓子不满道。
展昭闻言也道:“想必这是刘道通故意显露了一手,难为咱们!正像你所说,有能耐的人不在乎,没能耐的人就傻了眼。”
臭豆腐冯渊在一边听着,心里就开始着急,自己本来还想上台出出力,最好能见到杨八浪说几句话,这下可好,自己连台都上不去,真是混账王八羔子!残头萝卜缨子!臭脚老婆养的!他妈的搭个擂台还弄得这么高,你们咋不上天呢!
冯渊正在心里咒骂着,时间已经正当午时,就见上场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个人来。这个人左手中拿着一把小铜锤,右手提着一个钟,对着天下众人一敲钟,当!当!当!钟声传的老远,不绝于耳。诺大的场子,刹那间就肃静下来,就听这个人高声宣布,“各位乡亲们,八郎擂现在就要开始啦!请大家肃静!下面请三手真人刘道爷出场,跟大家见面!”
☆、八郎擂
八郎擂的后台出来五个老道,规规矩矩、整齐划一地登上擂台,往台口一站,甚是扎眼!台下的众人抬眼仔细观瞧,五个老道,打扮的一模一样:都穿了一身新道服,头上戴着白绫色的道冠,金簪别顶,身穿银灰色道袍,青护领、青袖边,腰系杏黄水火丝绦,刷白的半截白布高装袜子,蹬着一双厚底的道鞋。五个人身后背着各自的宝剑兵刃,手摆拂尘,胡子梳的溜光刷亮,满面春风,神采奕奕!
成千上万的人眼光都集中在这五个老道身上,人们窃窃私议,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
为首的那个老道把手中的拂尘甩了几甩晃了两晃,抖丹田颂法号,“无量佛!各位施主,天下的英雄好汉,贫道不才,我就是刘道通呀!身后的这几位,正是贫道的师兄弟,乃是九天真人马道源、绝命真人李道修、五y-in真人吴道成、七星真人司马德修!”
天下众人一听,这才想起来,台上的五个老道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人称五真人!虽说是出家人,但是你听他们的道号,什么绝命了、五y-in了,一听就是不是善类!
刘道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这座八郎擂就是在贫道的主持下召开的,可能有些人不明白,为什么要立八郎擂?今天我就跟大家讲一讲,顾名思义,什么叫八郎擂呢?就是以杨八郎的名义命名的!实不相瞒,杨八郎就在后台,现在就让大家看看这个杨八郎到底长什么样!”说着,刘道通一拍手,后台出来四个光头的小和尚,押着一个人,正是杨八郎!
只见杨八郎脖子上带着枷锁,身上缠着铁链,脚上铐着脚镣,走起路来哗哗直响。再看他的模样,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裸【露】的肌肤上还看得出有不少泛着血迹的伤痕,看样子这段日子不怎么好过,定是遭受了刘道通等人的虐待。不过,杨八郎一双虎目仍旧放着精光,昂首阔步,丝毫没有半点怯懦之色!
天下的众人一见杨八郎,“哗”的一声,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刘道通点指杨八郎,大声说道:“大家看,这就是背国投敌的杨家将,赫赫有名的杨八郎啊!想他杨家满门忠烈,没想到就出了这么一个畜生!金沙滩一战,他背叛家国,在北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他在北国可做了大官,被当初的萧太后封为辽邦的大常衮!不但如此,宋辽征战的时候,他作为辽国的统帅,在边关不知杀了多少咱们大宋的军民!还s_h_è 伤了双王爷呼延佩显!后来宋辽停战,为了达成协议,他被作为交换条件,押送回了宋朝,囚在牢中。不过,却不知为何被他逃了出来。好在上天不容难容之人!此事被涪王知晓,涪王颁下捉虎令,重金悬赏,捉拿于他!”
刘道通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口干舌燥,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后来,他被药王寺的金灯大师捉拿并押送到王府交给涪王查办,此事本就应该了结了,不过”,刘道通话锋一转,道:“没想到杨八郎暗自勾引江湖中的败类,在涪王大寿那天搅闹王府,企图劫走杨八郎。好在王府还有众多英雄好汉相助,这才没让他们的j-ian计得逞!可是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贫道才请示涪王,借药王寺的宝地,搭建擂台。目的就是想要在天下众人面前和他们一争高下,谁赢了谁就可以把杨八郎带走!”
刘道通说完之后,可气坏了台下的白玉堂等人,没想到刘道通舌灿金花,颠三倒四,绝口不提涪王造反之事,硬是把自己说成了江湖败类,救人也成为了不义之举。想到这儿,白玉堂就要拉刀上台,恨不得当场劈了刘道通,却被展昭拦住,“不急于一时,刘道通也就过过嘴瘾,咱们来都来了,还是依照计划行事,先打赢了擂台再说!”
白玉堂这才稳下心神,没有动作。再说刘道通,此时又在台上大言不惭,“各位施主,天下的英雄好汉,贫道刚才讲的明白,我们是为了杨八郎才立的擂!不过嘛,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断然是不能让他好过的!故而贫道已经向涪王请示了,批下了黄金千两作为镇擂之资!不论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只要你登上擂台说,我要替天下人教训教训这个杨八郎,你就可以和杨八郎伸手过招。你打他一拳,我们就给你黄金三两!你踢他一脚,我们就给你黄金五两!决不食言!”说话间就有小和尚端着一盘盘的金元宝蹬上了擂台,整整齐齐摆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耀人双眼。台下众人见了黄金又是一阵s_ao乱。刘道通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或许贫道方才说的话,可能有些人不爱听,觉得刺耳。没关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允许大家有不一样的看法。只要你敢登台,跟我们说,我要为杨八郎抱打不平,那么就可以和我们的镇擂官动手!同样,只要你能够打了镇擂官一拳,我们就给你黄金三两!你踢镇擂官一脚,我们也给你黄金五两!或许还有人要问了,那这个擂台得打到什么时候?贫道告诉你,有两种情况可以终止擂台:一,只要你们能把这后台的镇擂官们都打趴下了,打到我们服了,那就结束打擂,我把杨八郎拱手相让!二,嘿嘿,那就是杨八郎被人轮番打死了,擂台就结束了,咱们皆大欢喜!话不多说,最后提一句,这是擂台,也是杀人的战场!无论是谁,你上台之前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千万别逞能!否则骨断筋折、伤身失命,我们可不负责!好了,八郎擂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