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便听屋内有盏茶杯摔落掉地的声响,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眼前屋门突然被人打开,门前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正是耶律休哥和杨延顺!
“臣不知太后驾到,接驾来迟,望太后恕罪!”耶律休哥一提裙踏,跪倒在萧太后面前,杨延顺却是站在身后,毫无跪拜之意。
萧太后呵呵一笑,扶起耶律休哥,道:“唉,怎恁多礼节!快快起来!”说罢将耶律休哥扶起,又对杨延顺道:“杨八郎,多年未见,怎么,不打算请我这个太后进屋做客?”
杨延顺嘴角一抽,身子一侧,道:“请太后进屋休息!”态度也还算客气。
萧太后点点头,挽着耶律休哥走进屋内,萧千钧和萧天机连忙跟在后面,倒是杨延顺,最后一个走进屋来,就见萧太后正左右打量屋内装饰。
“不错,着实叫人心仪!”萧太后坐在木椅上,耶律休哥递上一盏热茶,萧太后接过浅尝一口,随即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耶律休哥二人,道:“我突然造访,若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实不相瞒,我此次而来,是有一事相求!”
杨延顺闻言在心中暗道:就知道你堂堂一国之君不会没事闲着来串门!
耶律休哥却是再次跪在萧太后面前,道:“太后,您说哪里的话,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又怎会有君求臣之说?太后若有吩咐,尽管道来。”
萧太后将其扶起,看着耶律休哥,又把目光落在杨延顺身上,道:“两军前线战事,你们可知道?”
耶律休哥一听提到战事,看了一眼杨延顺,答道:“我俩只知师哥败在杨六郎手下,其余的...倒也不知。”
萧太后叹息一声,道:“的确如此!韩元帅战败,我军节节败退,宋军一路追杀,到了蓟州城下。幸有阿里铁牙和唐经年守住城池,牵制住宋军。我向韩元帅问策,韩元帅向我举荐你和杨八郎,还有三驸马。”说完,萧太后看向杨延顺,一旁的耶律休哥闻言甚是震惊,杨八郎却是满心狐疑,问道:“还有我四哥?”
“对!”萧太后继续道:“我去找三驸马,请他出谋划策退兵,三驸马说要与宋军谈判求和,并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和休哥请回蓟州城去,才能确保谈判顺利,两军谋合!”
杨延顺:“谈判求和?我六哥会答应?”
萧太后:“杨元帅一定会答应的,这是你四哥亲口对我说的!”
杨延顺:“不去!”
“为何?”萧太后与耶律休哥二人同时问道。
杨延顺一把搂过耶律休哥道:“回去容易,谈判更容易,不过想再出来可就难了!“
萧太后一听此言,心道果然找他没错,杨八郎定有十足把握退了宋军,并且能够促合两军休战!想罢笑道:“呵呵,你是怕我到时候不让你俩回来?此言差矣啊,我何时有过阻止过你们俩人的事情吗?”
杨延顺:“你虽没有阻止,但铁筝向来心软,到时候难免......”。
“八郎,此时国家有难,需我等回国靖难,你想那些事作何?如今首要之事是如何退了宋军。而且你又何必担心,就算暂且不回,也是你我二人同在北国,等到战事终了,你我还是随时可回来啊!”耶律休哥劝道。
杨延顺却是心中不悦,不过仔细想想,耶律休哥说的也对,一来萧太后向来对自己二人有恩,二来等到事了,再想回到此处,想必也无人敢加以阻拦。想罢看着萧太后,道:“太后,你今天亲自来请我二人,我二人定时要回国靖难的,毕竟我也算是你大辽常衮,铁筝也是你大辽于越,此乃职责所在。而且,你也算对我二人有恩,于公于私,我们都该随你回去,助你退了宋军,一为辽国安危,二为天下太平。不过,有句话我可得说在前面哦!”
☆、宋使访辽
萧太后满脸笑容,道:“大常衮有话便讲即可。”
杨延顺:“战事一了,我与铁筝随时就走,你不可横加阻拦!”
萧太后:“只要你能照顾好我的大于越,我也就放心了,又怎会阻拦你们!我向来是支持你们的。”说完,又看了耶律休哥一眼,耶律休哥面色微红,道:“多谢太后成全!”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立即动身前往蓟州城!”一直呆在一旁的萧天机突然发话道。
“恩,言之有理。二位可有异议?”萧太后问道。
“没有!”“有!”
耶律休哥和杨延顺同时答道,却是两个答案。萧太后便问:“大常衮有何异议啊?”
杨延顺道:“还有一事,我必须讲明。”
萧太后:“何事?”
杨延顺“谈判可也,但若不成,勿使我与宋军交战!”
萧太后满口答应道:“放心,强人所难之事我是不会做的。”
杨延顺见状把头一点,耶律休哥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吧!”
再说杨延顺,虽然本不愿意去蓟州城谈判,但此时已经答应了萧太后,便又变得归心似箭,毕竟蓟州城还是有自己所挂念之人,无论在宋亦是在辽。
四人启程,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一日,已到蓟州城后门,城门大开,耶律休哥与杨延顺打马入城,萧太后则由萧千钧、萧天机二人护送回上京城不提。单说耶律休哥与杨延顺二人进了蓟州城,最先见到的便是北院大王阿里铁牙!阿里铁牙跪在二人面前行礼,杨延顺急忙将其扶起来,笑道:“铁牙贤弟,如今你已是大辽国的北院大王了,可不要再见面就跪拜我等了。随便打个招呼就好了嘛!”
阿里铁牙:“在八哥和于越大人面前,铁牙不敢造次!”
“呃...好吧...那个我四哥在哪儿啊?怎不见他出来接我啊?”杨延顺问道。
阿里铁牙:“三驸马此时正与唐将军在帅帐之中接待宋军使者,商讨谈判等诸多事宜。”
“哦?”杨延顺看着耶律休哥,后者忙道:“铁牙,快带我们前去帅帐!”
“遵命!”阿里铁牙应喝一声,提步便走,耶律休哥、杨延顺二人紧随其后,等到三人来到帅帐前,有蓝旗官高声道:“大辽于越、常衮大人,北院大王到!”
话音一落,阿里铁牙已经掀起帐帘,请两位大人先进。杨延顺却突然向后一退,对耶律休哥道:“于越大人,您先请!”
耶律休哥对他的举动全然不解,鹰眼一眯,道:“你怎么突然客套起来了?”
杨延顺:“哎,此等时刻你我可是辽国的大人物,要见宋军使者的,所以才更需要尊卑有序嘛!”
耶律休哥一听,心道此言有理,不过总觉得杨延顺另有他图,便一把抓住杨延顺手腕,y-in笑道:“常衮大人当与本于越同进同出!”说罢拽着杨延顺走进帅帐,阿里铁牙跟在最后。
帐内原有五人,其中一人转身看时,不禁心中一震,急忙跪拜在地:“唐经年见过于越大人、常衮大人!”
“起来吧!”耶律休哥说罢走到帅案前坐下,此间他官职最大,故而他居首位。杨延顺第二,坐在耶律休哥右手边,下首处便是阿里铁牙。耶律休哥左手边则是三驸马杨延辉和神威将军唐经年。
几人来不及寒暄,耶律休哥便把目光落在帐内三位宋军使者身上了。这三位也算是旧相识,分别是岳胜、孟良、焦赞。耶律休哥也不客套,开口便道:“三位前来此处,想必是杨元帅已经想通了,欲与我大辽谋和?”
岳胜向前一步,声音稳健沉着:“大辽既然主动求和,我杨元帅也本着为两国交好、百姓安康的原则答应与你,故而派我等前来通禀一声!”
耶律休哥点点头,问道:“那杨元帅可曾定下时辰地点?”
岳胜摇摇头,答道:“我们杨元帅说了,既然此次休战谈判是你们提出来的,拿这些事宜也应该由你们准备,我们只管按时赴会!”
耶律休哥闻言转头看向阿里铁牙,后者连忙道:“此事我与三驸马已经商议妥当,还请三驸马亲自告知宋使大人。”
四郎道:“嗯...谈判日期定于五日之后,辰时。至于地点嘛,便是蓟州城下!”
耶律休哥道:“宋使可听得清楚?”
岳胜:“五日之后,辰时。蓟州城下。到时我杨元帅会如实赴约,还请于越放心!”
耶律休哥嘴角一勾,道:“好!五日之后我会亲自迎接杨元帅!”
岳胜双手一抱拳,说了声告辞,便带着孟良焦赞离去,还未出帐,焦赞突然转回身来,高声问道:“我说,你们这次可不会再像金沙滩那般摆了个鸿门宴了吧?这次要还是鸿门宴,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打到你们上京都城!“
此话说得很是无礼,不过岳胜却是没有出声斥责,而是面沉似水看着耶律休哥,等待其答复。常言道:兵不厌诈,又何况还有前车之鉴呢。辽人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提到金沙滩,帐内人皆是面色难看,四郎八郎更是痛心伤臆,若不是金沙滩一战,如今恐怕也不是此等局面了。耶律休哥倒是明白岳胜三人心中所忧,便道:“若是我说不会,想来也不能让你们信服。三驸马,你来回答!”
四郎低叹一声,看向三人,道:“休战谋合,本就是在下所提,我怎能会言而无信,做出君子所不齿之事!不知三位可否信得过我杨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