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紧锁双眉,看罢多时,不禁感叹:“这真是一员猛将!尔等快去助杨继业擒拿此人!”
龙口一开,身边大将尽皆翻身上马,直取敌将。可惜终是晚了一步,等他们到了近前,杨继业已然败下阵来。就见那名猛将走马如流星,已逃到太原城下。城下有人接应,城门打开,跑进城去,又重新升起吊桥,众人追赶不上只得回归宋营。
次日,旭日东升,宋军炮打城门叫战。不多时,只听得“吱咯吱咯吱咯”,太原城吊桥放下,城门大开。自城中奔出一队兵马,雁别翅排开,分列两厢,中间冲出一匹烈马,马上一人头戴金冠夜明盔,身穿柳叶绵竹铠,肩披流金战袍,掌中一杆银蟒枪。
赵匡胤端详半天,高声道:“昨夜可是将军袭营,烧了我的中军帐?”
就见那人立马横枪,剑眉倒立:“正是某家!”
赵匡胤点点头,心道:好气魄!继而再次问道:“不知将军姓甚名谁?”
话音刚落,就见那人催马直奔近前。宋军大将不知其来意,连忙催马出列,将赵匡胤护在身后。哪知赵匡胤一声断喝:“退下!”众将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赵匡胤也打马出列,仔细打量来人。
就见那人道:“宋朝皇帝,你听仔细了!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原太守,王子鸣!”
☆、枪挑金盔战八方
太原城下,赵匡胤满面笑容,“将军真乃英雄也!出入我宋营如入无人之境,武艺超群,更是胆识过人!赵匡胤此生就是佩服将军此等俊杰英豪!若不是两军对垒,朕真想与你喝上一杯烈酒,谈笑古今!”
王子鸣一声冷笑,道:“赵匡胤,你不必奉承我!素闻你是马上皇帝,有勇有谋,不知你敢不敢与我一战?我若战败,便自愿献上我这颗头颅!”
赵匡胤依旧满面微笑,突然反问道:“若是朕战败了呢?”
王子鸣一愣,不曾想到赵匡胤会如此自贬,思虑片刻,怅然道:“赵匡胤,你是有道的明君,一统天下的霸主,即便你战败了,我也不会杀你。毕竟,谁也不愿意再看到天下四分五裂、诸侯纷争的场面。”
“将军大义!赵匡胤愿与将军一战!”说完打马向前,自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兵刃,准备迎战。
王子鸣仔细打量着,只见赵匡胤头戴闹龙金盔,身披九麟龙甲,足下蹬着一双虎贲赤金靴;座下龙子驹,掌中天罡达摩棍,腰间还系着一对红铜锤。阵势一摆,自有一派帝王之相,气势万钧!
“宋朝皇帝,得罪啦!”王子鸣大叫一声,突然间掌中银蟒枪向前一探,直刺赵匡胤面门。这一下,吓得宋军大将一身冷汗!
再看赵匡胤,天罡达摩棍向外一拨,力道威猛,不落下风。宋军众将这才长舒一气,毕竟皇上也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三军将领。
再说战场上两人,激战正酣。王子鸣的银蟒枪快、狠、准,招招毙命,谁都不能轻视。赵匡胤的天罡达摩棍稳、沉、猛,坚不可摧,王子鸣也不敢大意。
两人打得团团转,座下战马也是相互较量着。王子鸣的战马一身海棠红鬃,名为逐日鎏彩虹,乃是Cao原上的头马,后被人降服,辗转到了王子鸣手里,随王子鸣征战沙场,x_ing如烈火。赵匡胤座下的龙子驹价值千金,宝马中的宝马,不过相比逐日鎏彩虹,少了一些威猛。好在赵匡胤经验老道,马借人势,未有太大差距。
两人打到四十回合,王子鸣银蟒枪向下一砸,赵匡胤举棍来挡,却不想座下龙子驹正被逐日鎏彩虹一口咬住,战马吃痛之下向下一跪,赵匡胤当即下盘不稳。本就年老体衰,不及王子鸣年少力壮,这一枪更是无法接下。耳间就听得“当”的一声,银蟒枪结结实实磕在天罡达摩棍上,赵匡胤就觉得虎口剧痛,大棍脱手,自己也摔下马来。王子鸣长【枪】一颤,枪挑闹龙金盔,吓得赵匡胤两眼一闭,面如死灰。
王子鸣也不下杀手,挑了金盔拨马便走,却被宋军众将拦住,不禁冷哼:“就凭你们能拦得下我?”掌中银蟒枪一晃三颤,大开大阖,迎战众将,毫无惧色。
原来,宋军众将观敌瞭阵,见赵匡胤战败落马,闹龙金盔被王子鸣挑在枪头,只道皇上战死,心中尽皆悲烈欲死,双眼一红,一齐杀了上来!
五名大将围攻王子鸣。高怀德、高怀亮、呼延赞,三人三支大枪在左;杨继业、石延超,两人一口金刀夹着双枪在右。尽皆使出生平绝学,誓死要为主报仇!
再看王子鸣,座下马掌中枪,力战五名当世名将,一张银面紧绷,浑身肌r_ou_贲起,甲叶纷飞,刀光剑影,仿佛韦陀临世,护法朝纲!
宋将五人是越打越怕,越打越累,眼前的王子鸣当真是惊世的猛将! 合五人之力竟无法取胜,这银面韦陀的称号,还真非浪得虚名!
六人打了三十回合,忽听得身后一声暴喝:“尔等还不快快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当今圣上赵匡胤!
赵匡胤自地上爬起时,周身打量,发现自己只因落马而受了轻微擦伤。王子鸣果然是重信之人,只挑了自己的闹龙金盔而未伤及x_ing命。抬眼看时,不禁心生怒气,只见战场上六匹战马杀做一团,自己手下五员大将围攻王子鸣,更让自己气愤的是五个人居然打不过一个人!眼见手下五人渐落下风,赵匡胤当即怒吼止战。
王子鸣看看赵匡胤,又看看五名宋将,冷笑一声,拍马便走,却不防被身边一人拽住流金战袍。扭头看时,正是呼延赞。
呼延赞不知何时跳下马来,拽住王子鸣的战袍,道:“王贤弟,刘继元都降了,你为何还死守太原?即便守住了太原,你也挽救不了北汉朝纲!北汉已经亡了,你何必还如此固执呢?”
杨继业也劝道:“贤弟,你我本同事一主,但后主昏聩无能,朝中亦有j-ian臣当道,后汉灭亡实乃大势所趋。宋主乃当世的明君,一统天下,势不可挡,此乃天道,你又为何逆天而行呢?”
王子鸣闻听二人所言,冷冷道:“国家虽亡,壮士犹在!我为北汉之臣,又岂能失节降宋!天道要北汉灭亡,我无能为力。但我王子鸣,也绝不会跪在他国之殿!”
说完拍马要走,可呼延赞还是紧紧拽住战袍不放,王子鸣横眉冷对,“放手!”
呼延赞:“我不放!”
王子鸣:“放手!”
呼延赞:“你也曾叫我一声大哥,我又怎忍心看你走向绝路!贤弟,降了吧!”
王子鸣一声冷哼,自腰间抽出佩剑,回身一扫,斩断战袍,“今天我王子鸣与尔等割袍断义!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战场相见,便是敌人!”
王子鸣割袍断义,拍马回城,无人敢追,只留下呼延赞呆呆立在原地,手中攥着断袍,声泪俱下!
赵匡胤经众人搀扶,看着呼延赞,也是愁眉紧锁,道:“好个银面韦陀,我帐中大将竟无一人可与其一争高下。难道这太原城,终是不属我大宋?”
皇上开始泄气,军中大将更是无计可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语出一言。忽有杨继业高声道:“皇上,有两人定可与王子鸣一争高下,并且稳胜不败!”
此言一出,赵匡胤龙目放光,急忙问道:“杨爱卿,你所说何人啊?”
杨继业:“皇上,臣曾与王子鸣饮酒座谈,席间他曾谈到,天下名将他只怕两人。”
赵匡胤:“杨爱卿,你就别卖关子啦!快快说与朕听,是哪两个人啊?”
杨继业:“曹彬,潘美!”
赵匡胤一听,心道:对呀,我怎么把他俩给忘了呢!不过此时二人正统军攻打南唐,若是此时调回,恐失战机啊!
皇帝赵匡胤思来想去,决定先给两位心腹大将写封诏书,向二人说明此间情况,又询问计策,并且征求二人意见。
赵匡胤原来是后周的大将,现在又是大宋朝的明君,自然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所以来与不来,皆由曹、潘二人自决,不以君命强求。
主意已定,众人回归宋营,赵匡胤写好诏书,叫来亲军郎官,五百里加急,直奔南唐前线。
☆、王子鸣夜战中计
入夜时分,宋朝皇帝赵匡胤坐在中军大帐内闷闷不乐,自诏书南下已经五天了,可是还没有回信。自己年轻时也曾做过通信兵,心知从此处到南唐前线也就两天的功夫,一来一回共计四天。可这都第五天了,还是没有回信!
我十万大军耗在太原城,多呆一天就多消耗万石粮食。打仗就是打钱!做将军的可以不必考虑这些事儿,可自己做皇帝的却不得不想啊!奈何城中的银面韦陀王子鸣非常人也,恐怕非曹彬、潘美二人不能将其降服!哎!我赵匡胤还是老了!想到此处不禁在帐中长吁短叹,忽闻帐外蓝旗官禀报:“皇上!征南大将潘美求见!”
赵匡胤:“什么!朕的潘美将军来了!”
太原城内,太守府。
王子鸣独自坐在中堂,阖目养神。纱灯闪烁,一只飞蛾直奔火光,“呲”的一声,燃为灰烬,火苗继续跳动着。
突然府门被人推开,王子鸣睁开双目去看,只见来人一脸风尘,一身的甲胄尽显沧桑,正是自己的副将,文锦文颜台。
“颜台,何事惊慌?难道宋军夜半攻城了?”王子鸣端起案前盏茶,抬头问道。
文锦双手抱拳,答道:“将军,宋军几日来都未曾攻城,末将打探到,他们在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