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嗯”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到时候我该做些什么?”
杨延顺闻言一笑,答道:“到时候你就坐在城头,看我的三合玄襄阵是怎么吞灭十万大军的就行!”
耶律休哥:“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对了,还有一事,”杨延顺正色道:“三合玄襄阵目的在于歼灭敌军,而对于西夜琴及她手下的一些大将,恐怕难以将其杀死在阵中。所以,届时我将和铁牙率领一队骑兵追击,力求生擒西夜琴。若是有可能,我还要攻下乌铩国!”
耶律休哥一听杨延顺提到乌铩国,眼角就是一跳,自己曾铩羽乌铩,这真是一个耻辱,不由得浑身散漫杀气,“若是攻下乌铩......”。
杨延顺突然一把握住耶律休哥,道:“铁筝,我不希望你,再做那些事情。”
话音一落,耶律休哥顿时清醒,身上杀气尽皆散去,微笑道:“明白了!”
“不再骗我?”“放心,我不会再骗你了!”
时间,对于军旅中的男人,没有任何概念。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眨眼间的事情,何况三天。
第三日的清晨,南兜城外飘了雪花,给本就一片肃穆的战场增添了一阵微寒。
西夜琴倚靠在碧眼狻猊兽身上,身后是十万西域盟军。可她的一双美目却流连于空中飘飞的雪花上,一身的甲胄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反而更添一分英气。在这冰雪的世界里,她静静等待着,等待几日前城中那个求自己宽限几天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她仿佛是爱上他了。甚至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不过那日,乌铩城下,他单枪匹马冲进来,大杀四方,最后连自己都被他打落下马,刀削帅旗那一刻,自己真的怕了,怕了这个死神一般的男人。
而对于自己来说,能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人才值得自己去爱。
南兜城上,阿里海牙也是顶盔贯甲,一脸的严肃。一个时辰后,无论太阳是否升起,都会有一场大战在此打响。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肩上、盔甲上,他都像是一塑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他不相信一万人可以打败十万人,但是他相信杨八郎。想必,弟弟阿里铁牙也同样相信,那个叫做杨八郎的男人。
此时,阿里铁牙正擦拭着手中的方天画戟。这次出征以来,自己一直没有机会正面与敌交锋,恐怕大家也已经忘记了我“断戟郎”的称号,不过这次能与八哥并肩作战,我定要他也见识我这个义弟的真正本领:银戟不断,铁郎不败!”
一顶军帐之内,军医萧天机正细心熬制一碗汤药,似乎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与他毫无干系。不过他的心思,却早已随着帐外纷飞的雪花飘散开来:二皇子,战争无常,生死由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希望你能走下去,不要倒下,天机等你得胜归来!
耶律休哥坐在帐门前,鹰目黯淡无光,伸手接住一片散落的雪花,看着它消融成水,自指尖流下。“八郎,无论胜败,骂名都由我来背负吧!”
☆、阵显神威
南兜城校军场,一万辽军披挂整齐,手执利刃,尽皆望着面前高台之上的那员将军,等候军令。
台上那人头戴银翅帅字盔,身披紫金大叶连环甲,两耳朝怀,虎目放光,鼻高如峰,两片厚唇,颔下三绺虎须,往那一站,不怒自威。一双虎目扫过场上众人,忽然转身跪倒在地,道:“惕隐大人,万事俱备,唐经年请求发令!”
萧天机自军榻上将耶律休哥扶起,耶律休哥手拿令箭,交付唐经年手中,道:“唐经年,本帅命你排兵布阵,定要城外敌军有来无回!”
“末将领命!”唐经年低喝一声,转身站在高台之上,手中一杆蓝色大旗,喊道:“李茂可、萧豹何在?”
“末将在!”“我命你二人带步卒八百,占云龙之位,见蓝旗而动,奔松皮之位,途中遇卒杀卒,遇将杀将!”说完手中蓝旗向下一掷,萧豹伸手接住扛在肩头,二人同声喝道:“末将领命!”
唐经年:“忽律术突、金振鹏何在?”“末将在!”“我命你二人带骑兵一千,占虎韬之位,见绿旗而动,奔轮违之位!”手中绿旗一掷,金振鹏伸手接住,二人同道:“末将领命!”
“萧千钧何在?”“末将在!”萧千钧走出队列,一脸坚毅。
“我命你带骑兵一千,占大妄之位,见紫旗而动,而后追随黑旗而行!”“末将领命!”萧千钧接过紫旗,领兵归队。高台之上的萧天机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耶律休哥一声咳嗽,连忙收回目光。
再说唐经年继续发号施令,手中红旗、青旗、黄旗尽皆发下去,最后手拿黑旗,恭敬道:“杨大人、铁牙大人,您二人深谙此阵法,不需末将多说,还请您二人见黑旗而动!”说完,自台上将黑旗掷下,阿里铁牙自马上一把接住。
众将接过军令,唐经年在台上一抱拳,道:“还望大惕隐亲临城头,拭目以待!”
说完,手中摇起白色大旗,一万兵将尽皆奔向城外。
南兜城外,西夜琴骑上战马,紧握手中绣绒刀,盯着城门。城门一开,一万辽军冲出,成方形队列,尽皆手执利刃,一动不动。
西夜琴正在生疑,就听城头之上一声高喊:“西夜琴,本将唐经年,奉杨大人之命,排兵布阵,誓要剿灭你十万大军!若是你此时下马投降,还来得及。否则休怪唐某无情!”
西夜琴举目观瞧,就见南兜城上立着一员大将,身后摆着八色大旗。而他左右两边分别是守将阿里海牙以及辽国大惕隐耶律休哥,却是不曾见到那个一身硬气的男人。便道:“唐经年?没听过!我问你,杨八郎何在?”
“哈哈!”唐经年一声大笑,答道:“西夜琴,今日之后,你就会永远记住我的名字!至于杨大人嘛,他就在阵中,你敢闯阵吗?”
西夜琴大刀一摆,怒斥一声:“有何不敢!”
“好!”唐经年一声大喝,自身后抬起白色大旗,白旗一摇,城下辽军像一部机器,瞬间启动。
西夜琴皱着双眉,只见辽军兵马嘶鸣,在城下瞬间围成一个大阵,阵前有三门,便是进阵之口。自马上观瞧,可以隐约看到阵中有七色旗帜,不过详细情况却看不清,只得进阵方知。不禁忖道:“杨八郎敢以一万辽军对我十万兵马,不是神便是疯子。不过我却不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我只相信实力。想罢,便问道:“有谁愿第一个闯阵?”
“末将愿往!”一声高喝,一员西域大将打马出列,此人正是乌铩国大将贺黑突由。
西夜琴:“好!你便带所部一万兵马,前去闯阵!”
贺黑突由也未应和一声,便拍马冲出,身后一万兵马紧紧跟随。到了阵前三门,也不等辽军说话,便冲进去左边阵门。城上唐经年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紧接着手中青旗一摇,城下大阵立起变化。
贺黑突由猛闯入阵,只见面前青光一闪,一杆青旗之下,立着一员战将。就见这员战将掌中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枪头闪闪发光,夺人二目,正是玄襄十将中的完颜克雕!
贺黑突由见状,提起手中青铜驼牛枪便是向前一扎。再看完颜克雕,竟然一动未动!待青铜驼牛枪来到近前,突然身体一斜,整个人贴在马背上。贺黑突由眼见一枪落空,连忙收枪再扎,却突然觉得腹部剧痛,低头一看,完颜克雕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已刺穿战甲,枪头尽皆扎入腹腔。
完颜克雕把枪向外一拨,贺黑突由的肚子便被划开,鲜血四溢,当即摔下马来,魂飞魄散。可叹他至死也不知道完颜克雕是何时出枪的。
主将眨眼间便已战死,一万西域盟军呆在当场,不知所为。城上唐经年却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左手黄旗,右手绿旗,同时摇起。再看阵中,韩方、耶律畏光两人率领一千二百步卒飞奔而来,与完颜克雕旗下的八百步卒何在一处,尽皆手拿钢刀。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专斩敌人首级。另一边,忽律术突与金振鹏两人也带着一千骑兵准时赶到此处,骑兵尽皆手执长【枪】,腰佩长剑。此时长【枪】在手,自马上向下一扎,敌兵立死当场。
城头之上的耶律休哥不禁手扶城垛站起身来,自高处向下看,一目了然。三合玄襄阵呈圆形,阵中青旗、黄旗、绿旗聚在一处,三旗之下便是修罗战场,三千辽军屠杀一万西域盟军,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四周的辽军尽皆按兵不动,也都未发出一丝声响,唯有三旗之下喊杀声不断。“这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耶律休哥剑眉紧蹙。
再说城下的西夜琴,看不清阵内情况,只道是大事不妙。约合过了半个时辰,阵内杀声已停,三色大旗各归其位。南兜城上的唐经年白旗与青旗合在一起,向右一摆,城下的一万辽军尽皆行动。待其站稳,就见三合玄襄阵已向右平移两丈,“吐”出了一万西域盟军的尸首,一杆青铜驼牛枪c-h-a在雪地上,贺黑突由的首级孤零零的挂在枪头,鲜血滴落,渗入雪层。
☆、戮军十万
南兜城下,三合玄襄阵像一只长着獠牙的巨兽,睨视着西域盟军。呼啸的风雪像是巨兽可怕的喘息声,在每个西域兵的耳旁响起。
唐经年一动未动,西夜琴也是一动未动。
良久,只见西夜琴突然长刀指天,一声怒叱,直奔三合玄襄阵。西夜琴身后有二十八员西夜国的偏副将紧紧跟随,九万西域盟军也当即奔向阵前。
唐经年重眉一拧,手中蓝旗一晃,阵中便闪现八百步卒。步卒手拿雕弓,羽箭上弦,不瞄飞奔而来西域大军,却是箭矢指天。蓝旗之下两员战将,正是李茂可、萧豹二人。眼见冲在最前的西夜琴已经马到一箭之地,李茂可胸中提气,一声大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