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一)【完结】(56)

2019-05-18  作者|标签:左更白起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耶律休哥抚着杨延顺面颊,虚弱道:“你果然...偏爱与她!”

  杨延顺转头去看,那名女子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后,一头银发似雪,左耳挂环,右耳吊坠,眉间一点紫砂,楚楚动人,不是西夜琴还会是谁!再低头看时,耶律休哥已然鹰目紧闭,死在自己怀中。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杨延顺仰面嘶吼:“不!”

  “不!”杨延顺一下坐起,双目耸瞪,一身冷汗直流,原来是南柯一梦。四下去看,只见身边的人也已惊醒,一双鹰目满是柔情,关切道:“八郎,怎么了?做恶梦了?”

  “没...没事。”杨延顺走下军榻,寻来一盏凉茶,一饮而尽。梦中的情境还历历在目,眼中之泪依旧未擦,脑中一片混沌,如梦中的那场风雪。

  耶律休哥也走下榻来,坐在身边,握住杨延顺一双手,道:“八郎,你心中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杨延顺思虑良久,问道:“西夜琴...你一定会让她死,对吧?”

  耶律休哥闻言心中一痛,却并未发怒,只是冷言道:“我若说对呢?”

  杨延顺叹息一声,未做回答。

  红日东升,中军帅帐内战将云集,耶律休哥击鼓升帐议事。杨延顺再一次站到了帅案一旁,不过此刻却是一脸萎靡,颓然之色尽显。

  就听耶律休哥问道:“我军已兵围西夜数月许久,奈何西夜王按兵不动,龟缩在城中,一时难以攻破,诸位可有良策?”

  帐中安静至极,没有一人站出说话。耶律休哥向左右两厢看去,道:“阿里铁牙,你有计策吗?”

  阿里铁牙出列道:“末将...尚未有计策。”

  耶律休哥:“唐经年,你呢?”

  唐经年也跪倒出列,答道:“惕隐大人恕罪,末将...也没有对策。”

  耶律休哥又望向帐内其余战将,问道:“其他人,也没有对策吗?”

  帐内无人语出一言,耶律休哥一声冷笑,“指望你们,恐怕明年的今日,我也难以攻下这西夜城,好在...我还有杨参谋。”

  耶律休哥看看杨延顺,继续道:“昨夜,杨参谋已经向本帅提出计策了,现说与诸位听听,看可行与否。”

  帐中大将一听,连忙凑上前来,仔细来听。只听耶律休哥道:“我军三合玄襄阵戮军十万之后,杨参谋生擒西夜国的公主----西夜琴,现如今还关押在我军中。西夜琴是西域的明珠,是西夜王的唯一的妹妹,我们若是将西夜琴处死,示之与西夜国,西夜国上下定将愤而出战。只要他们敢与我一战,岂有不败之理!”

  话音一落,帐内诸将尽皆看向杨延顺,只见杨延顺还是一副颓然之色。诸将不解,唯有少数了解内【幕】的人可以看出,此计定非杨延顺所提,而是出自大惕隐之手。不过单论计策而然,堪称为上上之策!故而便有一班战将连声附议,直呼妙计。

  耶律休哥甚是满意,便道:“既然诸位没有疑议,处死西夜琴之事,便由军医萧天机去办!”

  军令一下,诸将散去,帐中却早已不见了杨延顺的身影。

  辽营内,萧天机手中端着一个壶毒酒,身后带领十余兵士,直奔参谋大帐。另一边,杨延顺拉来一人,嘱咐道:“你定要将萧天机缠住!明白吗?”

  那人把鲶鱼嘴一咧,两排黄板牙上下一碰,连声道:“明白明白!”说完,便向萧天机跑去,高声道:“萧军医干嘛去呀?小的有事想请教你呀?我最近老是尿不出来,你说这是什么毛病啊?”

  参谋长内,西夜琴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忽见帐帘一挑,杨延顺匆忙而进,不禁喜道:“你回来了!”

  哪知杨延顺一脸焦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自己的手,道:“快走!耶律休哥派人来杀你了!”

  西夜琴却是一脸笑意,紧攥着杨延顺的手,问道:“哦?那你这是要放我了?不怕你的惕隐大人怪罪下来?”

  杨延顺哪有时间多说,只是催促道:“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西夜琴:“你这么怕我死,难不成你是爱上我了?”

  “我...你走还是不走?”杨延顺挣开西夜琴双手,大声吼道。

  “不走!你若爱我,我死也值了!你若不爱,我便是走了也是白活!还不如死在你面前,至少你能永远记得我!”西夜琴也是倔强说道。哪想话音一落,便听帐外一声大笑:“琴公主果然痴情!这话让人听得甚是感动!”

  杨延顺闻言虎躯一震,下意识将西夜琴挡在身后,西夜琴心中一喜,自身后将杨延顺右手握住。

  帐门一挑,耶律休哥带着萧天机走了进来,身后还有阿里海牙、楚封关等一班大将。原来耶律休哥在帅帐中寻杨延顺不到,便已知其行踪,遂带着阿里海牙等人直奔参谋大帐,途中正遇被密斯托哈缠住的萧天机。耶律休哥一声怒叱,密斯托哈哪还敢再做纠缠,连忙跪拜告辞。众人来到参谋大帐,帐内两人还未离去。

  耶律休哥看着杨延顺,心中又是一痛,却是轻笑一声,道:“杨参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杨延顺并不搭言,只是紧紧盯着萧天机手中端着的毒酒,目光似火。

  耶律休哥一声冷哼,一瞪阿里海牙等人,诸将会意。就见阿里海牙和楚封关两人走上前来,拱手道:“杨大人,还请到帐外等候。”

  杨延顺自是不肯,却不防阿里海牙突袭而上,一把将自己抓住,楚封关随后一掌拍下,正中后颈。杨延顺饶是英勇,也难招架这一重击,当即眼前一黑,回望最后一眼。恍惚间,只见西夜琴泪如梨花落,随后便晕了过去。

  待其醒来时,帐内众人尽皆不语,耶律休哥站在军案之前,背对着自己,萧天机一双狐眼依旧令人不安,手中酒壶已空。杨延顺只觉喉间一阵苦涩难言,四下看去,只见军榻之上一人横卧,踉跄着走上前去,俯身看去,不禁双膝一软,跪在榻前。

  军榻上,西夜琴一双美目紧闭,面润如脂,鼻高似青竹,唇红赛玉璞,还是那般的杀气不多,媚气十足。杨延顺握住其一双玉手,只见手掌间留有一张纸条,打开来看,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纸条之上留有十个精致的宋字:“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耳边再次响起二师父潘美那句话:“不要爱上战场上遇见的人。”

  杨延顺哽咽道:“西夜琴已死,可否留我与她单独呆上片刻?”

  耶律休哥转身离去,帐中众人也随之出帐不提。杨延顺擦干眼角泪滴,看着榻上的人,不由得阵阵苦笑,“你为何这般傻气?一定要我说出口吗?无论爱或不爱,我都难以将你遗忘。从你让我打得第一个喷嚏开始。呵呵”。

  杨延顺: “银发三千,眉间紫砂,美人梨花泪。岁月蹉跎,烈酒斟酌,雨夜谈魂魄。古来士卒徒Cao莽,奈何将军更无情。千堆白骨铸战功,万丈情丝刀斩尽。断念残留,良人不归。卿当问:黄沙战场,何故无情?卿当看:人如荒Cao,秋来枯黄,冬来败折。卿当知:十年一将,白发成沙,不问情殇。自此大将爱戎装,三军兵士别红妆,帅帐雪如霜。”

  “二师父说的对,不该爱上战场上遇见的人,你我皆错了。但显然,你我都会一错再错下去。你已经做到了,我还会坚持。”杨延顺说完起身离帐,不想帐外耶律休哥正等着他,两人相视良久无言,最终还是联袂而去。

  

  ☆、西夜王

  西夜城下,南兜王文桀抱着西夜琴的尸首痛哭一夜,次日清晨,西夜城门打开,有人将其带入城内,举国哀伤。

  三日后,西夜举国上下出战,三千军卒,五千妇孺,尽皆披甲执枪。西夜城下,一片悲壮之景。耶律休哥坐在一字赖脚玉麒麟的背上,倒提三尖两刃烈焰刀,凝视着城下的西夜军民,冷面如霜。

  “军民混杂,实乃用兵大忌。西夜王背水一战,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为他妹妹报仇了。”耶律休哥身旁的杨延顺平淡说道。

  耶律休哥剑眉一挑,笑道:“报仇?他要真有那个本事才行!西夜琴死于我手,而西夜王将会死在你手。”

  杨延顺闻言面色一黯,没有言语。

  此时,西夜城中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人头戴三尺白巾,身披素袍,腰橫孝带,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向脸上看时,面如塑雕,五官分明:眼如岩下电,鼻似玉山倾,口方耳璇,颔净项白,一头乌发如同墨漆,立于城下军卒正中,便如珠玉处于瓦砾之间。

  耶律休哥鹰目一亮,笑道:“果然是西夜琴的哥哥,其容貌毫不逊色其妹。想不到这西夜国,尽皆是俊美之人,杨大参谋,你可有眼福咯!”

  杨延顺一时不知说甚为好,只得撇撇嘴,不去搭言。此时只听西夜王在对面声如寒霜,问道:“哪个是杨八郎?”

  杨延顺闻言却是不动,耶律休哥又道:“你大舅哥找你呢?还不快去?”话音一落,就听西夜王又喊道:“耶律休哥又在何处?快快出来答话!”

  “你仇家找你呢!”杨延顺也低语一声,催马出列,耶律休哥紧随其后,打马出列。

  西夜王眼见对面辽军走出两骑,一黑一红,皆为将帅打扮,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一指黑袍将,问道:“你是杨八郎?”

  杨延顺不愿多言,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应了下来。西夜王又锤指红衣人,道:“那你就是辽国惕隐...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一声冷哼,也未做说话。再看西夜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己疼爱的妹妹便是死在这两人手中,岂能罢休!当即手中亮银锤一挥,身后西夜军尽皆怒吼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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