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常
清风大剑白金堂冷眼盯着杨延顺,开口问道:“八将军,不知身上的伤可好的利索了?”
杨延顺伸了伸胳膊,甩了甩腿,答道:“好的差不离了,说到此处,还得多谢白大侠那日救命之恩啊,如若不然,杨某恐怕就折在了冲霄楼。”说完一拱手,表示谢意。
“八将军若是真想谢我,此间的事就不要再c-h-a手了。”白金堂开门见山说道。
“不可不可啊。”杨延顺摇摇头,“我白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他日自当感恩戴德,可这事嘛,我们也绝不会让步。”说着杨延顺瞧了瞧白金堂身后的大五义的那四只耗子。
白金堂:“八将军,就算你要c-h-a手,你又能怎么管呢?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和玉堂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哥哥的管弟弟,不应该吗?”
杨延顺:“应该,应该。你可以随意骂他,骂吧。要是不解气还可以打,随便打。”
白金堂:“我骂他作甚,我打他作何?我是要他离开那个展昭!”
杨延顺:“我记得上一次有人逼我大哥离开展昭,好像是逼得大哥自刎谢罪了。怎么,白大侠,你打算逼死自己的亲弟弟?”
白玉堂一听,心领神会,抽出腰间大夏龙雀刀,横在脖颈上,跪在地上,“大哥,你若再逼我离开他,我定死在当场!”
展昭一见,也抽出巨阙宝刃,横在脖颈,跪在白玉堂身边,看了看众人,却没说什么。
白金堂冷冷一笑,指着白玉堂骂道:“你们这样做可还知羞耻二字!有违天道纲常,乱了礼法,可有脸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玉堂面色通红,却是咬紧银牙,未发一言。杨延顺则道:“白大侠此言差矣。逼死了你弟弟,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的可是你呀!”
白金堂:“宁愿逼死他,也好过他丢我白家的脸面。”
白玉堂闻言面色一黯,杨延顺拍了拍他肩膀,随后却道:“众位可曾闻荀子曰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在场的众人突然听杨延顺诵起诗书来,皆不知其意,毕竟是靠武艺闯荡江湖的,有几人会真的去读什么圣贤书啊,故而都默不作声,倒是一旁的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不知所以,问着身边的臭豆腐冯渊,“我说冯老弟,你可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
冯渊一愣,道:“吾呀!鹅倒是听茶馆的说书先生提到过,不过鹅的记x_ing不太好呀,这些年刀光剑影风吹日晒的,早都忘到屁股蛋子上,随着屁溜走啦!”
再说白金堂,不知杨延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吟片刻,答道:“荀子的这句话出自《天论》篇,是说天下大道...也就是自然,自然的存在是有它自己的道理的,不是因为尧舜很贤能而为他存在,也不是因为商纣夏桀很残暴而为他灭亡。”
“白大侠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说的不错。不过嘛,对于这句话,杨某人却有着自己的浅见。”杨延顺道。
白金堂:“愿闻其详。”
“天道有常,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承认天道,而是强调有常。是说事物发展都有内在的规律以及他特定的价值与意义。”杨延顺顿了一下,看了看后者的反应,白金堂显然也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解释,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沉思。杨延顺继续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也是在阐释世间万物的规律x_ing要强于他本身的属x_ing。”
杨延顺缓缓踱步,走到冯渊跟前,问道:“臭豆腐,你听懂了吗?”
“吾呀!鹅没听懂,鹅就知道白五爷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呗,又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而且鹅听没听懂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大侠听懂了就好。”冯渊痴痴地答道,不曾想杨延顺却一挑大拇指,称赞道:“智者。”
冯渊一听,洋洋得意,却又马上小脸一红,不知为何,不敢再去看杨延顺。杨延顺没管那么多,转过身又道:“众位可曾闻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房书安一听,突然像是顿悟了一般,目光都变得深邃了,用手捋了捋额前的长发,缓缓道:“这句话...我知道是什么含义。”
“哦?说来听听。”杨延顺饶有兴致的看着房书安。
就见老房轻叹一句,背着手迈着方步,时而摇摇头,时而仰望星空,最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像是教书先生一般,长叹一声,“天地残暴不仁,把万物都当成低贱的猪狗来看待,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圣人也没两样,还不是也把我们老百姓也当做猪狗不如的东西!”
房书安说完又接连摇头,眉头紧锁,仿佛这一刻身负着唤醒天下苍生的重任,本以为杨延顺也会夸他一句智者或是大贤,没想到杨延顺回身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你他娘的才猪狗不如呢,狗嘴吐不出象牙!杨某人平生最恨不懂装懂、有点屁大的学问就装成大儒的人,误人子弟!世间败类!”骂完之后,杨延顺一眼瞄到冯渊身旁的三个大光头,分别是吹灯大师、凌空大师以及小和尚向东来,便咯咯一乐,道:“素闻二位大师佛法高深,学富五车,不知能否替晚辈们解释一下圣人之言,到底讲的是什么?”
吹灯和自己师弟凌空对望一眼,二人心道,这个杨八郎平日里可不见对咱们这么客气,今天为了他大哥白玉堂,还真是舍了他一身的傲气,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拆他的台不是。想罢,吹灯大师满面笑容,答道:“既然八将军发话,老衲就班门弄斧,说上几句了。”
杨延顺:“大师请讲。”
吹灯把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句话出自道家祖师爷老子的《道德经》,讲的是天地不情感用事,对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不情感用事,对百姓一视同仁。道家的思想乃是遵循自然规律,任凭世间万物自作自息,或繁衍,或生存,或消亡,不采取干预的态度,更不会采取干预的措施。因为万物在天地之间都依照着自身的习x_ing规律发展,不受天、神、人的左右。”
白金堂听罢,双手合十向吹灯大师施了佛礼,“多谢大师教诲。”随后又对着白玉堂和展昭说道:“你们二人起来吧,八将军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二人乃是情感所致,x_ing情相吸,实为自然之势,非人力所能改。要我对你等一视同仁,不可心生偏见。可我...哎,玉堂啊,好自为之吧。”说完,白金堂又冲杨延顺道:“八将军,伶牙俐齿,舌灿金花,若你能为朝廷所用,文治武功,定当在历代先贤之上,金堂拜服。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山了,八将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你我有缘,再会。”
话音一路,白金堂纵身跃起,兔起鹘落,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街道。而远处的街头,也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众人抬眼望去,两匹快马来到,正是金枪太保于台文和白子路,杨延顺抚掌大笑,“于大哥,你终于来了。”
于台文马到近前,翻身下马,“杨老弟,我听闻又有人找你麻烦?”
“不是找我的麻烦”,杨延顺一指那四只耗子,“于大哥,有人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
于台文横眉冷对,“卢兄弟,当初在金陵城外的秦家老弟,你们四兄弟不是答应于某人不再寻展兄弟的麻烦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变卦?我于某人生平最重诚信,最恨背信之人,你们......”。
于台文话还未讲完,翻江鼠蒋平忙道:“哟,于太保你误会了,咱们兄弟怎么会忘了当初你的大恩呢。我们就是出来看看,毕竟小五的亲哥哥来了,我们做义兄的也得出面不是。现在一片乌云都散了,白大剑客也走了,小五还好好的,我们也开心着呢。”
于台文:“哦?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杨老弟,你说呢?”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哈哈”,杨延顺一使眼色,“众位都回屋吧,天色不早了,好生歇息吧”。
白玉堂也来不及多谢,急忙拉着展昭回了驿站,其余众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驿站前只剩下了杨延顺、白子路和于台文。就听于台文问道:“杨老弟,我是不是来晚了?”
杨延顺:“不早不晚,正正好好。”
“但我的确是被一件事给耽搁,这件事还与你有关。”于台文说着看了看白子路,后者面色并不好看,杨延顺察觉有异,便问道:“子路,到底何事,快说与我听!”
☆、关你屁事
杨延顺看着白子路,等他回答。白子路把嘴一撅,紧绷着脸,答道:“有个女人来找你,说是她家小姐怀了你的孩子,在妓院里受尽了苦,正盼着你去解救呢!”
杨延顺脑子嗡的一声,心说坏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天一!随后急忙问道:“于大哥,那人现在何处?她叫阿妙,是洞香春花魁天一的丫鬟。”
于台文答道:“我们是在路上碰到她的,她拦下了我们,追问你的下落。我不知其底细,不敢贸然带她来见你,又恐耽误了这边的事,便叫她先回洞香春等候。”
杨延顺自语道:“我这就去…不行,我这边还有事未了,三弟和小妹那里……”。杨延顺叹息一声,愁眉紧锁,于台文看出他的难处,思虑片刻,开口道:“我看八弟此时想必也抽不开身,但天一姑娘毕竟是怀了你的骨r_ou_,再让她呆在洞香春里受苦也实不应该。不若这样,我先替兄弟你去把天一姑娘接出来到我的镖局里暂住,怀有身孕之人应该受到好的照顾,等你忙完了这边的事再去镖局见一见天一姑娘,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