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惊诧不已,“八郎,不是说再等一年吗?怎么要突然起兵?”
杨延顺虎目落泪,钢牙咬碎,久久不能言语。耶律休哥见状,急忙让他坐下,“八郎,坐下来慢慢说,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杨延顺哀叹一声,“铁筝,我三弟颜查散,死了!”
不日,靠旗军秘密起兵,耶律休哥率三十万辽军紧随其后,宋辽之战再次打响,狼烟四起,烈火中原!
这一年,杨延顺三十九岁,耶律休哥四十岁。
☆、计除颜查散
自六郎杨延昭病逝之后,大宋朝君臣震动,朝野尽皆哀痛,最后一员杨家将也死了,天波杨府只剩下寡妇太太们和六郎之子杨宗保,杨家唯一的男丁。为了安抚杨家以及重振边关众将的雄心,也为了表彰六郎杨延昭的功勋,宋真宗赵休元收下杨宗保为御儿干殿下,赐王爵。
六郎一死,边关动荡,大宋君臣时刻关注着辽国的动作,可辽国并没有趁机作乱,反而平静的让人称奇。不过,不做乱总是好的,大宋君臣放下心来。又过了四年,这一年的五月份,东京汴梁的汝南王府里,来了一位贵客,正是双王爷呼延佩显!
呼延佩显登门拜访,汝南王郑昭明大摆酒宴,席间二人推杯换盏,畅谈直至夜深。话说呼延佩显十二年的双王爷,早已不是当初的单纯少年了。此时,他见郑昭明面带忧色,似是有心事一般,便问道:“昭明,怎么了,你最近身体不舒服?”郑昭明摇了摇头,饮了杯酒,叹息一声。呼延佩显见状又问道:“那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郑昭明点了点头,答道:“不瞒你说,我还真遇到了些麻烦。自从杨六郎病逝,咱们就一直担心辽国趁机作乱,不过三四年都过去了,辽国那边也没动静,想必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头了,可是...这朝中却有了些麻烦。”
呼延佩显奇道:“朝中会有何时,让你堂堂的汝南王犯难?”
郑昭明叹了口气,看看呼延佩显,道:“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便和你实话说吧,当初的杨八郎是我奉皇命逼死的,并且对外宣称杨八郎遁世隐居了。可是现在朝中的吏部侍郎颜查散,乃是杨八郎的结义三弟,他一直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并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本来,我没把他当回事,不过他拜在了包拯门下,做了吏部侍郎,据说将来圣上还有意升他为吏部尚书。他若是有一天掌管了吏部,那朝廷中将会有他一大半的门生,势力不容小觑。若到那时,他再调查清楚此事,与我为敌,我岂不是要倒霉?”
呼延佩显听罢此言,饮下一杯酒,“你是说,杨八郎是你逼死的?”
“啊...啊,的确,当初的形势你也清楚,圣上下此密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郑昭明如实答道。本以为呼延佩显会跟自己发脾气,没想到他并没有,只是长叹一声,随后道:“死了好,死了好。”随后二人沉默片刻,呼延佩显率先问道:“昭明,既然你怕颜查散将来成为你的心腹之患,何不此时趁他尚未成势,除去此人!”
郑昭明闻言盯着呼延佩显看了半响,“佩显,这么多年了,你变了好多。罢了,人都会变的,咱们还是说这个颜查散吧。实话讲,他是个好官,两袖清风而且很有学识才干,又是包拯的高徒,前途不可限量,也终将会是咱们大宋的栋梁之才,所以,我才迟迟不肯除他,毕竟良心上过意不去。想我当初对不起老八,而且答应他了,只要他死了,他的这些兄弟朋友我一定善待,只不过...颜查散总在暗地里调查我,实在让我不舒服。不如你去提点提点他,让他罢手吧,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看如何?”
呼延佩显冷笑阵阵,看着郑昭明,道:“昭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怎么还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目光何其浅也!”
郑昭明愣了片刻,迟疑道:“佩显,此话怎讲?”
呼延佩显答道:“颜查散那个人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接触过几次。他是杨八郎的义弟,想必也是忠实之人,一连调查你九年了,自然不畏权贵,岂是我去提点几下就能让他改变心意的?你也太天真了!”郑昭明闻言点点头,“言之有理。”
呼延佩显又道:“你之前说,你逼死杨八郎是奉了圣上的密诏?”
“当然了,若是没有圣上的旨意,我怎忍心将他逼死。”郑昭明辩解道。
“既然是圣上之命,就更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否则牵连出圣上,使这道密诏大白天下,圣上脸面往何处搁?到时候圣上一怒,你也免不了受处置。所以,应该当机立断,除去此人!即便他是清官,即便他是栋梁之才,咱们也不需要!”
郑昭明似是还有些犹豫,“可是…他毕竟是包拯的学生,咱们想要除他,就难免要和包拯撕破脸皮呀?咱们本是同殿称臣,这日后可如何相见?”
呼延佩显y-in鸷一笑,“昭明,是龙颜大怒可怕还是那包黑子发怒可怕,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这…”,郑昭明沉吟片刻,“那你说我该如何除去这个颜查散呢?”
呼延佩显皱着眉想了一会,提起酒杯,嘬了一小口,道:“你别犯愁了,我自有办法,这事交给我来办,不但帮你除掉颜查散,还能叫你避免与包黑子结仇!”郑昭明面容缓和下来,“如此说来,我先谢过佩显贤弟了!”是夜,呼延佩显返回双王府,又过了几天,呼延佩显派人请颜查散过府作客。颜查散不敢不从,跟随着双王府的人来到了呼延佩显的府上。呼延佩显早已派人备好了酒食,专等他来。
话说颜查散进了王府,规规矩矩来到大堂前,呼延佩显坐在堂中,颜查散一撩官袍,“下官颜查散,拜见双王!”
呼延佩显面露笑容,一抬手,“颜老弟快快请起,私下见面,不必如此客套。”话虽如此说,可颜查散却不敢愈礼,口尊声王家千岁,这才站起身,俯首而立。呼延佩显一指椅子,“颜老弟请坐,我今日找你来有些私事想要讨教。”
颜查散坐在桌前,拱手道:“王爷请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老弟,想必你也知道我呼延家和杨家乃是世交,我和当年的杨八郎交情匪浅。听说你和他是结义的兄弟,可否给我讲讲,当年他到了南国,都经历了哪些事?”呼延佩显说着,眼圈一红,饮了一口烈酒,满怀期待地看着颜查散。
颜查散听呼延佩显提起杨八郎,不禁深吸一气,心中升起悲痛之感,沉吟片刻,哽咽道:“王爷,不知您想听哪一段?”
呼延佩显:“从你遇到他开始讲吧。”
颜查散点点头,小心斟满一杯酒,饮了一口,缓缓陈述当年的往事,“南国佳丽,媚声依旧,风吹舟阁,一柳春风醉。帝都竹马,今朝王侯,金樽浣酒,谁忆边关客!”
颜查散将当年的事一一讲给呼延佩显听,等到夜半三更,才堪堪讲完。讲完之后,二人都已酒醉面红,两厢落泪。颜查散擦干了眼泪,道:“王爷,下官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八哥后来随白子路遁世隐居,我也再未和他见过面了。”
呼延佩显面上迷迷糊糊,可心里却清醒得很,心说颜查散你就继续编吧,你明明知道杨八郎不可能隐居,调查了郑昭明九年,可真够忠实!为了杨八郎你也的的确确付出了很多,这点令我敬佩,可…八郎已经死了。于公,我必须替郑昭明除掉你;于私…我太嫉妒你了,凭什么你能和杨八郎生死同归?凭什么你和他情深义重?凭什么你有机会为他付出这么多?哼,我呼延佩显做不到的事,别人也不行!
再说颜查散,全然不知呼延佩显心中所想,此时见天色已晚,便踉跄着起身:“王家千岁,天色不早了,下官请辞,不敢再叨扰王爷。”
呼延佩显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假装酒醉,道:“慢!颜老弟,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今夜就在本王府上住。来人,带颜老弟回内院客房休息!”说完,也不顾颜查散反对,自己先退回了内堂。有仆人上前,扶住颜查散,恭敬道:“颜大人,王爷发话了,您今夜就留下来吧,小的带您去客房。”说完,搀着颜查散往内院走去。颜查散本来就喝了不少酒,醉的脸红脖子粗,头脑发胀,酒气逼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意识也不怎么清醒了,只得任由仆人扶着自己走。
且说他被人扶着东转西转,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仆人才停下脚步,“颜大人,客房到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那仆人将手中提着的灯笼塞给颜查散,随后自己一转身不见了。颜查散手提灯笼,眯着一双醉眼打量,只见自己站在一个月亮门前,绕过门,里面是个大院。院子中古树参天,花丛摇曳,两盏乞赐风灯,面前一幢大宅。
颜查散一步三晃,“果然是王府,非同一般,就连客房也如此气魄!”一边说着,颜查散来到了宅门前,推门而进,室内装饰精美雅致,高贵极了。颜查散把门关好,吹灭了灯笼,随手丢在地上,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奔卧榻而来。卧榻前垂着幔帐,颜查散想也没想,伸手撩开,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翻身,从床边转到了床内侧,只觉得手搭在什么东西上。颜查散还有点清醒,闭着眼伸手摸,从下摸到上,才摸清了整个轮廓,不禁梦呓道:“这床上…怎么还有…有个人呀…啊呀,有人!”
颜查散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酒意一下子就去了大半。他滚下床来,点起蜡烛,借着烛光一看,床上一个女人,此时衣衫不整,蜷在床头,娓娓哭泣。
“你…你是谁?”颜查散惊慌失色,口齿不清。
那女子尚未搭言,忽听窗外人声鼎沸,紧接着房门被人撞开,无数家丁仆人冲进来,灯笼火把照亮了整个屋子。颜查散吓得倒退几步,抬头看去,面前一人正是双王呼延佩显,手拿宝剑怒目而视,“呔!颜查散,你好大的狗胆!本王好心留你在府上过夜,想不到你居然偷偷潜进王妃的屋内,行不轨之事,你j-ian污本王王妃,枉读圣贤书,人皮禽兽,气死本王也!来人,将此獠押至王府地牢,明早送到南衙开封府,交给包大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