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流氓,郁律独有一套手段——无论酆都怎么嬉皮赖脸,他两片嘴唇都闭得紧紧的,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果然半个小时后,酆都披上皮衣一转身:“行了,我逗你玩的,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挺累,我——”
郁律心里一个狂喜:阿弥陀佛,他终于要滚了!
酆都转了回来,笑嘻嘻地说出了后半句话:“——我在这住一宿再走!”
郁律一个晴天霹雳:“什么?”
酆都打了个哈欠:“夜黑风高的,你忍心我睡在外头?”随即自说自话地走进烧焦的卧室,郁律在背后大叫:“等等!谁让你进去了?”
酆都指着卧室内的Cao席:“瞧,小胖墩连床都给我铺好了”
郁律挤进来一看,果然见地上多铺了一床Cao席,气得叫胖丫:“傻子!怎么回事?”
胖丫笑了:“少爷一向大方,怎么今天专跟酆先生小气起来了?”然后又对酆都说:“酆先生,床都烧没了,你躺Cao席委屈一晚吧。”
酆都悠然自得地一摆手:“不委屈。”刚要往下躺,胳膊被郁律拽住了:“你真要睡这儿?”
酆都此时此刻,表情是万分的一本正经:“大少爷,虽然你长得挺美,我也挺垂涎,但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干出夜里偷袭的事来,你啊,把心放在肚子里,踏踏实睡觉,争取多吸点y-in气,瞧你瘦的!”
“我——”
郁律被他一洗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够大气,而酆都趁此时机,已经在Cao席上东倒西歪地打起了呼噜,这下郁律想赶他都赶不走了,可要说跟酆都躺在一个房间里,又有点犹豫。
不然去胖丫那凑合一晚吧?
不行!明明他是这里的主人,凭什么为了个酆都要到别的地方凑合?王八蛋,他还就睡这儿了!
郁律很快就睡着了。
而且还罕见地做了个梦,自从当了鬼,他就再也没做过梦了,可今晚不但做了,且还好死不死的,梦见了贺致因!贺致因提了把雪亮大刀,刀尖一路擦过地面发出金石之声,郁律吓出了一后背冷汗,想逃也逃不了,正要大骂,贺致因忽然逼近,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郁律立刻感到了呼吸困难:“呃……贺……你……”
贺致因狞笑一声,举起大刀,手起刀落——
“啊!”
郁律一个狮子吼睁开了眼,刀不见了,贺致因也不见了,只是浑身y-iny-in的发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没消失。
回头一看,酆都正支着手臂,幽幽地望着他,暗红的瞳孔里绕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不知是看了多久了,见郁律呆呆的,笑了笑:“醒了?”
郁律回过神,看了看酆都,他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衣服呢?”
☆、第3章 洗白003
夜色深浓,月光自云里钻出来,照见梧桐叶子绿油油,酆都的发梢银灿灿。
“脱了啊。”酆都托着腮,很得意地拨开稻Cao,“我喜欢裸/睡。”
霎时,他浑身上下的风景一览无余,郁律没忍住,往下瞭了一眼,一眼后他瞬间转过了头背过了身,心里砰砰的跳——该死的酆都真人不露相!白天时分明还是个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脱/衣服,胸膛却变成了宽阔结实的一堵墙,腹间的肌r_ou_是墙上的块垒,块垒下,一大套传宗接代的器/具夹在两条长腿/间,堪称尺/寸惊人!
郁律闭上眼睛热了脸,暗暗地骂酆都狡猾,而酆都见他对自己的身/材毫无反应,且还冷漠地背过身去,就禁不住挠头——难道郁律不吃这套?
他又朝郁律靠了靠:“哎,怎么不说话了?”
郁律没好气:“你先把衣服穿上!”
酆都笑了:“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嘴上虽这么说,还是懒洋洋地套上了裤子,而郁律余光看他肩宽背阔地在那动来动去,不知怎么的就松了口气。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他忽然说。
酆都穿好裤子,一边点烟一边道:“梦见了贺致因?”
郁律“腾”地坐了起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贺致因,”酆都皮上笑微微的,眼里却没笑,“你睡觉时喊了他的名字。”
该死。
郁律头皮发麻,两眼一闭,全然不知酆都已经飘了过来,酆都的唇贴在他耳朵上,语音暧昧:“看你这反应,老情人?”
“什么老情人?就是死之前……好了一场。”郁律蚊子哼似的说。
“然后呢?”
“然后我就死了!”郁律咬着嘴唇面向了酆都:“我说你有完没完?”
酆都一指他胸口的伤,眼里y-iny-in的看不出情绪:“所以这是姓贺的干的?不会这房子也是他烧的吧?”
郁律没什么可说的,默默一点头,酆都看他垂头丧气地窝在那,眼窝在月光下是浅浅的两个坑,脸庞下连着的脖颈白玉似的,又是另一种忧郁动人,忍不住伸出手,他揉了一把郁律的头发,又拍了拍他的肩:“那就不是个东西,你伤心他干嘛?还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郁律一愣,桃花眼水汪汪地闪了闪,酆都以为他是被自己感动得说不出来话了,正在沾沾自喜,忽然郁律低下头,“哇”地吐出一口白天吃的烂梨:
“呕——”
酆都脸色那个黑啊。
郁律擦擦嘴角,神情虚弱地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自从贺致因的事后,谁跟我说什么海誓山盟,我都会变成这样……没骗你!真的,哎不是你去哪儿啊?”
酆都霍然而起:“我杀了贺致因去!”
郁律摆摆手:“去吧,没准还能找到一点我刨剩下的骨头渣子。”
酆都怒目瞪了郁律半天,又重新坐下,一把将郁律拉进胸膛,他的胸膛不是一般胸膛,火热坚实,差点磕掉郁律的门牙。
郁律捂着嘴:“干嘛啊?”
酆都道:“吐吧,就吐我身上,吐完了为止。”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别说是吐,就是(哔——)在他身上都无所谓。
郁律虚弱的小脸更加苍白,心中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浮上大脑——酆都太热情了,热情到让他几乎有种要被吞干抹净的错觉——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别跟他说是爱上了,当年贺致因一天一个海誓山盟,赌咒发誓地爱爱爱不完,连那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感情能是真的?别想把他当傻子,他看得明白着呢!
郁律把他往旁边一推:“别趁机耍流氓。”
酆都握着他冰凉的手,一个大老爷们,声音出来却是轻柔:“你就跟了我呗。”
都说不要随便讲这种r_ou_麻兮兮的话了!
正跃跃欲试地要呕,脑中“嗡”的一下响起了大哥大的声音:
【炮/友酆都,向您发出组队邀请。】
郁律愣了:“什么是炮/友?”
【炮/友,即和阁下发生过亲密身体接触的人,阁下刚才和酆都同床共枕,经由系统判断,确认为炮/友关系。】
郁律急得毛发直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有亲密身体接触了?我们刚刚认识一天,也就是个普通朋友——不,连朋友都不算,他就是个借宿的!”
【理解。系统更改中,现更正“炮/友”酆都为“借宿的”酆都,更改完毕,扣除y-in德:50,剩余y-in德:50。】
郁律傻了:“什么意思,不是炮/友就要扣y-in德?扣光了怎么办?”
【扣光了,灰飞烟灭。】
又他妈是灰飞烟灭!
酆都把手在郁律面前晃了晃:“哎,我跟你说话呢。”
郁律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坨毛线,大哥大这么向着酆都,他一时间竟是不敢拒绝了,往Cao堆里一钻,他的声音嗡嗡的传出来:“急什么!容我想想!”
***
郁律想了一晚上,越想越不对劲。
第二天清早他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握着梨,还在想,想得两道清秀的眉毛都扭成了毛毛虫。
然后他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x_ing——会不会酆都和大哥大是一伙的,两个人串通一气,给他下了个套?不然昨天一出门怎么没撞上别人,偏偏撞上了酆都?且好巧不巧的,“酆都”二字还就是激活系统的关键词!
酆都昨晚非要在这住一宿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
妈的一个流氓鬼,一个流氓系统,合伙想骗他的房子!
不怪别人惦记他房子,虽然被烧得只剩下个大架子,房子本身的风水却是又y-in又偏,把他和胖丫养得白白净净,不像其他鬼那样满脸苦大仇深,放到人间,也该算是个高级会所般的存在。
趁酆都没醒,郁律立刻出门找到了胖丫:“咱们得想法子把他赶走!”
胖丫还在洗梨,扯开嗓门大声道:“赶走?谁呀?”
“小点儿声!”郁律忙去捂她的嘴,又压低了声音,“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