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冷漠地瞥了两个神经病一眼,没犹豫,拉起郁律就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符绣扑过来一把薅住郁律的腰,酆都看见了,抬脚就是一个利落的回旋踢,符绣揉着屁股“哎呀”大叫,直接挂在郁律脖子上不放:“小王子,你不要我啦?”
小熊紧跟着抱住符绣大腿:“将军,他们不要你,我要。”
酆都冷笑:“你果然——”
小熊忙道:“不是!不是!我真不是少主派来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那你刚才怎么看见她就跟着跑?”
郁律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了刚才酆都和小熊集体闹失踪的原因——小熊这个没节cao的,定是刚才趁那什么妖界少主现身的时候赶过去跪舔了,至于酆都,八成是以为这小子有叛变的倾向,就也跟了过去看情况。
小熊哼哼唧唧地说:“那是我们妖界的王呀,我没见过,跑两步看看怎么了?”
“这我可以作证。”符绣抚了抚尾巴,朝酆都挡了一下:“原来我在少主跟前的时候,确实没见过这个小东西。”
小熊有了符绣撑腰,嘴也不抖了:“这回你总信了吧?”
几个人叽叽喳喳走回车上,因为怎么也甩不掉符绣这个自带光环的九尾天狐,酆都对她便选择了无视,郁律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符绣曾经和酆都一块进过学,只不过这只狐狸行事作风一向张扬,酆都见到她一般都是绕道走,后来喝了两回酒才慢慢熟络起来,算是志不同道不合的损友。
因为符绣和小熊实在太吵,郁律听了酆都的建议,索x_ing把两人全收进了大哥大。
车内一瞬间静悄悄的。
酆都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郁律坐在他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他吸气的声音听得酆都胸口一滞,扭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哎,看我。”
他这话来得突然,郁律听了当真扭过头去对上他的眼睛:“嗯?”
“怪我吗?”
郁律愣了:“怪什么?”
酆都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好笑地重复:“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你怪我吗?”
郁律也明白了,两手枕着脑袋伸了个懒腰:“我怪你干什么?”
“这就和以前皇帝微服私访一样,如果换做我是你,我肯定也不说,这有什么的。”
酆都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噗嗤笑了:“该到你疑心病的时候,你反而又不胡思乱想了。”
郁律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垂下眼睛,很轻快地说:“那是,我相信你嘛。”
说完了他忽然在心里一拍大腿,傻啊,这么说不是又要让人捉住把柄了吗。
他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于喜欢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无条件相信,酆都和贺致因不一样,他不光相信他,还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帮他——多么被动,而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万不敢再这么被动了。
郁律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正是无限懊恼的时候,酆都忽然伸手将他揽了一下,没有像以前似的不由分说地使大力气抱,只轻轻的一揽,他的脸猝不及防地触碰了酆都的肩,酆都没勉强他,揽过了就松开手,一双眼睛在漆黑的车子里星辰似的发亮。
郁律恨不得把他推倒啃上个十下八下。
“啊咳!”后座发出一片金光。
郁律傻眼地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符绣:“你怎么从大哥大里出来了?”
“就那种小玩意儿,能管得了我吗?”符绣轻笑。
酆都看了她一眼:“出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符绣往前一扑:“什么事什么事?”
“是谁把你关到牌子里的?”
符绣一听,往后一仰:“哦,这个啊……说起来不怕你不相信……”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欠抽的笑模样看得郁律和酆都统一地想要打死她。
符绣的确是不知道。
事情发生在五六十年前,那时候她正好在外头游山玩水,一路向南走,一直走到了东南亚一带。作为一只高阶的九尾天狐,符绣有个让人颇为头疼的爱好,就是喝酒,她游山玩水的意义之一,其实也是为了搜罗天下美酒。
有一天碰上了个戴墨镜的男的,说是家里收藏世界上最香最烈的酒,符绣想都没想,直接摇着尾巴就跟人进了家门。
“你傻吗?”酆都忍不住道。
符绣说得兴起,也不理他,继续描述那酒有多么多么香,她自诩千杯不醉,并不是浪得虚名,连续灌下五六瓶酒后,那男的见她还不倒,有点急了,直接抱出一个大酒缸,嘴角抽搐地说:“不介意的话,这些都是你的了。”
符绣哈哈一顿笑,手舞足蹈地就跳进缸中。因为太过得意忘形,她变回了狐狸的样子都不知道,在把整一缸的酒都吞进肚子里之后,她不负众望,终于醉了。
之后的故事不说也猜到了,等她醒来,已经被封到了狐仙牌里。
堂堂九尾天狐,可不是想封就封的,那男的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试图抵挡她的反噬,最后搞了个两败俱伤,男的直接七窍流血死了,而符绣也陷入深眠,直到近几年才慢慢有了点要苏醒的意思。
酆都脸色一沉:“死了?”
难道他想错了,制作狐仙牌的人和四处抓鬼的人其实并没什么关系?
“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长相?我哪记得啊,他带着墨镜,皮肤又黑黑的,哎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他鼻梁好像挺高的,个子也高。”
皮肤黑,高鼻梁,戴墨镜,这样的人太多了,又是个几十年前的人物。
酆都没说话,这么看来,闫小川给他的电话,八成也不是什么正主,估计最多也就是个牵线的。
之后一路符绣都在后面说个没完没了,时不时还要戳一戳郁律的脸蛋:“小王子,你的脸真嫩,是怎么保养的,我跟你说,我这里有一瓶神仙水,用完了保管你的脸比现在还嫩……”
酆都哼道:“你是又缺钱了吗?”
符绣忙道:“——哪有哪有!”
“那就把之前欠我的五百两还了吧。”
“还了你会马上借吗?”
酆都:“……”
郁律:“……”
不该试图跟一只狐狸讲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和何清山这个中BOSS正面杠了,前方会出现修罗场反应。。。大家自备避雷针吼吼吼
☆、第41章 39.38.36.1.1
去山东的话,开车太慢,于是酆都直接把郁律带到了飞机场。
郁律上辈子坐过轮船,坐过豪车,但对于飞机,他可是破天荒以来的第一次。到了飞机场,他和酆都一路穿墙无视安检,等站在登机口的时候,他隔着大玻璃看着外头的晴空碧日和白色巨兽似的飞机,嗓子里咕咚一声,有点兴奋。
酆都就站在旁边,余光尽头,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微微翘起的唇角。郁律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从遇见了这家伙,他无聊又漫长的做鬼生涯竟变得跌宕起伏又有声有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有点模糊了。
符绣和小熊挤在大哥大的屏幕前围观大飞机,郁律笑了一下,对,就是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哥大开始。
酆都订的是头等舱。
然而问题来了,他只买了一张票。
为了坐飞机再找个倒霉蛋借尸还魂显然是不大现实的,郁律也没提出异议,可当他看见酆都一脸闲适地坐在头等座上,朝他坏笑着伸手,又拍了拍自己大腿的时候,不提出异议也要提出异议了。
以他现在这个心理状态,要真坐在酆都腿上,那可真不好玩儿了。
见他没反应,酆都又拍了下大腿:“坐啊。”
他义正言辞地摆摆手:“你坐,我站。”
酆都嗤了一声,挑了挑眉不再说话,然而等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他猛地一抓郁律手腕,直接把人按在了腿上。
飞机轰隆隆地开始最后加速,淹没了郁律脑内的轰鸣声,他心里乱了片刻,直勾勾地盯着酆都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想了想,忽然也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了。
就像上次情不自禁抱住酆都大腿似的,他又任x_ing了一回。
这可是他自己伸过来的,不搭白不搭,要是酆都之后问起来,他就说头一回坐飞机,吓的,虽然这么说有碍他波澜不惊的少爷形象,但都这种时候了,哪还顾得上那些。
出乎他意料的,酆都什么也没问。
不光没问,他还轻轻歪了下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郁律回头的时候,正听见他发出了一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酆都的头歪着,拢在脑后的碎发零星地垂下来几缕,映在脸上正是几道黛色,和睫毛在眼睑下投s_h_è 出来的扇形y-in影重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神气。
郁律盯着酆都的睡脸,像被魇住了似的,半晌,低下头,轻轻在那略显薄情的唇上触了一下。
触感转瞬即逝,他淡定回头,弯起嘴角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