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厚颜无耻,抑制不了想要他的念头,赶不出脑海,惦在心里扎了根,拔也拔不掉。
「你只会嫌弃我,你既然看我不顺眼,就别看!」或许他会好受一点。
他哪晓得自己需要耗费多大的意志力去压抑,「念生,我没有嫌弃你什麽。」若嫌弃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他就不会回来、不会到他的身边去踢铁板、不会到现在还在忍受他的不敬态度、更不会忌妒那不该忌妒的女子。
冷念生当下彷佛被雷给劈傻,斯文人没有嫌弃他……没有……那麽他就不需要闪……
他们俩可不可以别吵架。「翟大人,请您别计较念生哥的态度……」她听不下去了。念生哥所言的涵义再明显不过。
她会难受,念生哥至今仍是糊涂……
翟颖转头对明月说道:「你爹的死因就在头部c-h-a著两根三寸钉。」仅是来告知家属,死者确实是他杀。
没有明显外伤,没有血迹,被发丝遮掩住证据,凶手致人於死的手段高明。
冷念生和明月异口同声的问:「你说什麽?!」
「现在已经取下杀害陈三郎的头部凶器,官方终於能以杀人的罪嫌缉捕怀春。」翟颖接著问:「明月,我再问你一次,被卖的原因是否和怀春有关?」
「没有。」明月低著头,不肯说出实情。
爹是预料中的下场,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凶嫌是否落网,一心想过著平凡生活,想霸住念生哥。
抬起臻首,明月巧笑倩兮的道:「翟大人,我不妨坦白告诉您,我会有今天,就是我爹一手造成的,我恨他!」
女人瞬间狰狞的神色变化令人吃惊,她可以从容不迫的经过眼前朝那兀自发愣的家伙接近--
「念生哥,我们现在回宅好吗?」
冷念生点点头。
翟颖的神色一凛,明月根本不在乎被卖的事实公开,在附近的阿生应该听见。
瞧她的手挽著那家伙,而他快要忍不住一股冲动,想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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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念生上马车之後,仍处於心不在焉的状态,他才不管明月的爹是怎麽死的,会忍心卖掉亲人的人都该死。
至於凶嫌,他相信斯文人会找出凶嫌,会找出唯一亲人的下落。至於两人之间的约定,斯文人若是赢了,会想要什麽?
而他想给什麽?
俊秀的脸庞渐渐浮上暧昧的晕红,马车内的空气滞闷,入眼的景象由飞掠而过的街道幻化成一张轮廓,逐渐清晰的一双丹凤俊眸注视著,无形的勾引……
「念生哥。」娇软的嗓音轻唤,明月伸手触碰那修长的手,「你怎麽了?」
彷佛被烫著般,一瞬甩开他人的接触。冷念生猛然回头,吃惊的看著明月,「你别碰我。」刚才,斯文人明明就在窗外。
「念生哥,我以为你发烧了,你的脸好红。」明月狐疑的眼神瞅著那令人著迷的脸庞,他最近时常会有这种现象。
深邃的双眼时而迷蒙、散焕,漂亮的唇型潋艳,两颊透著薄色粉红,她尚未见过男子会有这般媚态,宛如酒後半醉半醒的模样。
冷念生的眼一眯,看不清坐在对面的明月,晃然的影像变成两个……怎一回事?
「你不是颖。」他非常确定。
体内气血翻腾,浑身发热,他想靠近的只有一人。
想念过度,竟然产生幻觉;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所幸他尚有理智,仍知自己在何处,周遭的人是谁,否则会闹出糗事。
了心神,压制那莫名的想念。咬紧唇瓣暗咒:真是气死人……
他干嘛一天到晚想著斯文人,简直是欲求不满!
呿!
冷念生甩甩头,把斯文人给赶出脑海,只要不想就没事,身体也不会产生莫名奇妙的燥热。
「念生哥,你和翟大人是不是……」明月呐呐的问,双手扭绞裙掩饰不安,内心不断乞求不是。她怀疑他这副媚态是因谁而起?
冷念生置若罔闻的凝视窗外,思绪早已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没注意到明月隐隐含怨的目光--
当马车停在热闹的街道,冷念生下了马车,回身对明月交代,「今晚别等我回宅。」
倏地一阵心慌意乱,明月紧张兮兮的问道:「念生哥,你想去那儿过夜?」是不是要去跟那严谨的男人在一起。
「我要去找颖,我们之间该合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既然斯文人没有嫌弃他,就不该退缩。
他绝对不要像娘一样,只会糟蹋爹,差点把爹给搞疯。
敞开心胸,冷念生的脸上漾起一抹笑,不介意让明月知情,「我喜欢他。」
「啊!念生哥……」明月一瞬惨白了脸色,手捂著嘴,以防自己尖叫。
冷念生探进马车内,白眼一翻,仍笑说:「这有什麽好吃惊的?你不是见过我爹娘吗,何须感到意外。」
瞧他说的稀松平常,那愉悦的神情,不在乎他人知情。
她也不在乎外人看见自己怀孕的模样,宁可赔了名誉,就为了让人联想,孩子是他跟她有的。
已经来不及了吗……
「念生哥,你流汗了。」明月掏出绣帕,为他擦拭额际的汗。
冷念生厌恶与人太过亲密的接触,马上打断她体贴的行为。「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会帮你买绣线。」随手把绣帕塞入前襟内,冷念生将车门一关,转头高呼道:「生叔,带明月回宅。」
阿生听见,立刻将马车驶离--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於眼里,冷念生不禁感到莞尔,这有啥好意外的?!
难怪阙三叔总是将一句话挂在嘴边--
女人家嘛,情绪大。
自从翟颖任职开封之地的父母官,地方上的治安与社会风气渐渐改善。
凡是赌场或烟花等复杂地区,鲜少赌客或寻芳客敢骤然闹事,一旦被告上府衙,案件均是依法审理。
不论是该打的,该理赔的无一幸免,谁来说项或行贿赂都没用,府衙大人一板一眼的作风早已传遍老百姓的耳里。
冷念生也跟著受惠,来旗下场子或酒楼的宾客们只要不闹事,他便不会揍人,打架滋事的事件减少,他也不须走後门或是跟官场中人攀关系,省了不少银两开销。
他命令属下将所得银两捐出部份来造桥、铺路,私下尽一点所能行善事。
以往的日子,他仅是顺其自然继承爹的事业,白花花的银两进帐,他不吝於分给属下,却从未想要做什麽善事,喜好全凭一念之间的决定,内心隐隐约约藏著一股怨气生活。
除了一心想找寻的亲人之外,他并没有人生目标,甚至从未想要平凡的生活。
又让自己忙碌一天琐事,冷念生走出场子外,属下立刻牵来骏马,仅是睨了一眼,当下摇头拒绝。
他头也不回的朝著熟悉的路径而行,一身黑衣渐渐隐没在夜色--
心里放著喜欢的人,脑海想著爹娘,他开始羡慕爹、娘的生活。
曾经,他担心娘会辜负爹,现在他害怕喜欢的人会不要他……
走这段路需要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前进,想追寻什麽,不过是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而已。
有心、有情的人就在一道隔阂里面,冷念生抬起头来,不再犹豫的翻墙而入,就为了对方的一句话--
『念生,我没有嫌弃你什麽。』
邵军视若无睹入侵者,无言默许第三次翻墙的『小人』上门来找碴--
官差们都受够了大人不苟言笑的凛然模样,得战战兢兢的过活;若犯差错就是扣月俸,一个月累积下来,各各是捉襟见拙,都快被自家婆娘给扫地出门,嫌弃没出息,比守城门的衙差还不如。
这冷念生就像个贼,专门来偷大人的心--
『还能发生什麽事,就只能眼睁睁的放手!』
言犹在耳,他却不懂人都自动送上门来了,大人为什麽还要放手?
邵军跟在冷念生的身後,见他停驻在大人的房门口,似犹豫。
「大人若是睡了,房门就是锁著。你从窗户进入吧。」邵军指著厢房的一扇木窗,「那扇窗,从不锁上。」
冷念生回身道:「多谢指点。」
「你这小子无须客气,记得把窗户锁上。」
须臾,冷念生顺利进入房内,将头探出窗外,对那不怎欣赏的邵军问道:「为什麽帮我?」
「因为,我看得出来,大人的心在你身上。」
冷念生粲然一笑,将窗阖起,顺手扣上锁。旋身朝那雕花床悄然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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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昏暗,冷念生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不断狂跳,不禁担心斯文人将自己当成贼,於是摸黑在印象所及的桌案边点亮烛火,瞬间晕黄的光线令双眼一时之间感到不适。
闭上眼,这房内飘散著斯文人的气息,回头望,纱帐内隐隐约约的身影映入脑海,暗吸了一口气,迅速窜起的燥热蔓延全身,仅是走几步之遥的距离便备感呼吸困难的喘气。
指尖轻勾起纱幔,看见朝思暮想的俊容,熟睡得毫无防备,冷念生缓缓的俯头渗入斯文人的清爽气息,潋艳的唇开启,唤:「颖……」
他对自己有反应,眼睫眨了眨,须臾,丹凤俊眸撑开,冷念生道:「我喜欢你。」告诉他自己喜欢的心情,「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