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没意见了。」玉算盘尚不习惯由军师变成喽罗,丑话说在前头:「东家得担待所有责任。」
「当然。」他身负重任,可没忘高爷的救命之恩。
刁三杯顺了众人之意,问:「东家看上哪一件古物当镇店之宝?」
「一架甬钟。」
喝!四人的脸色一变,各自嚷道:
「那东西重达几百斤,咱们几个加起来才勉强抬得动,难保不会伤及古物。」
「东家,换别的啦。」
「是啊,那架甬钟会压死人。」
「我不想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玉算盘撇撇嘴,非常宝贝自己的双手,不该干粗活。
刁三杯告知:「东家,当初高爷费尽心思,才将那架甬钟原封不动的运回,万一伤毁,高爷肯定怪罪!」
上官修早就打算好,「有武夫在,大伙儿可以省力些。」
一瞬,鸦雀无声,众人皆怕那头野兽。
刁三杯一脸为难,「这……武夫是生得高头大马没错,但凭著一己之力能挪动几寸就不错了。东家,你要不要换个物件当镇店之宝?」
「不。」他面露温笑:「我不会改变决定。」
四大领头儿一致双眼上吊地瞪著他——商量了这麽久,这位斯斯文文的东家恐怕比武夫更y-in险,有谋财害命之嫌。
上官修继续说:「你们放心,我考量过那麽重的古物搁在大门外,没人敢动歪脑筋,要搬它不易,过程难免会制造出声响,所以……」
「东家,咱们都懂了,无须解释。」刁三杯的嘴角微微抽搐。
「哦。」枉他多费唇舌。「现在,首要得找齐人手搬运和装箱仓库的货品,运到外地销售,有问题麽?」
「没问题。此事不难办,但须给些时间,让我调度人手回到铺子。」玉算盘语气死板地回话。
「需要几日可调齐?」
「这要视东家想运出多少货品。」
「四间铺子,各入五百件。」至於,在家乡的那间龙泉老字号,他刻意避开,以免引人注意。他另有打算,掌铺子的人是颜怀生,而他老爹在外地的老字号坐镇,两处的距离最近,只需互相支援,供货可省事些。
他已写妥信函,指示在外主事的各大掌柜配合将商铺转型,衡量过x_ing质并不冲突,且老字号占有老主顾之便,生意比此地好做许多。
「嗯,送完货之後,没事了吧。」玉算盘事先问清楚。
「回程时,进货一千。」
四位大爷们的脸色倏地难看,各自又叫:
「啊!」
「这麽多?」
「没错麽?」
「东家可是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很用心的打算未来,无论这些人会不会领情。「进货一千算少了。」以前在家乡时,商铺一进货动辄数千,各方批发商闻风而来,几欲抢破了头。
玉算盘登时发难:「咱们的东西都卖不出去了,东家还敢囤货,我真服了你!」
这回,单摸金和铁勾子可不认同:
「东家,你傻了吗?银子不该这样乱花。」
「两头冲帐,压根没多少利润,说不定还是赔银两。」
「嗤,他没傻,只是不会经营吧!」玉算盘出门一趟,特地打听这位东家的来历,在外的传言是个败家子。「高爷这回看错人了。」他很不给面子的轻哼。
上官修不以为意地笑笑:「快去找齐人手,咱们得忙好一阵子才能好吃好睡,时间宝贵,别耽搁了。」他最近都瘦了,该做的活没比他们轻松。
「好!各自散伙——」
四大领头儿前後离去,玉算盘顺手将门给甩上,「砰!」以示不满!
武夫冷笑:「人都被你气走了。」
上官修偏头一瞪,「依我看,这铺子里面,就你最閒最好命。」他和那四位大爷周旋,频频让人赏白眼。
「是麽?」
「是。」
武夫道:「待在掌柜房,别乱走。」
他神情一慌,「你要上哪儿?」
人没应声,已走出门外。
片刻後,武夫托著一盅药膳回来,轻哼:「你的家仆阿丁眼力好,知道你身旁都是些豺狼虎豹,他滚到厨房去避难,只好由我代劳了。吃药吧,小子。」
「哦。」他伸手捧来,端坐在椅上,低头喝汤。
两人隔著一张矮几,武夫守在一旁,只手托腮地看著,忍不住放话:「等我该用力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閒不閒。」
「嗯,也是……」上官修思忖得劳动他搬运和出货呢,届时,武夫会比自己更忙更累。
闷头一迳地吃,忽略了武夫半眯的眼瞳透出异色光彩,更不知其心怀不轨——
想把小子逮上桌,cao得他浪叫……
接连数日,铺子在入夜後依旧灯火通明,众人几乎不眠不休的进行搬运、包装,雇请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出入,将运送大量的陶瓷器物行销至他处。
上官修旗下的四大领头各自找来数名彪形大汉帮忙护送,列队浩荡,所经之处无不引起街坊邻宅或商家的注意。
渐渐的,传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纷说已歇业的骨董商铺在进行清仓,可惜了,怎不来个大拍卖;卖家不无小补,买家趁机捡便宜,真是不会做人……
听说掌铺子的上官东家年纪轻轻,入住不到半个月,就将店铺歇业至今,恐怕已是赔得一屁股债,乾脆打包走人……
谣言彷佛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却意外地为上官东家打响了名号,甚至引来不少批发零售商或其他同行业者前来收购,愿以一到三成价格购入大量,减轻他们的负担。
趁火打劫的行径虽令人不耻,上官修依然笑脸迎人的婉拒,後来扰不胜扰、乾脆谢绝会客。
四大领头可没他那般好脸色,无不怀疑东家的脑子根本是豆腐渣!
大伙儿的脸色铁青,还没出门就丢脸丢到家,碍於东家的身旁有一头蛮夷野兽坐镇,以致没人敢动他一根寒毛。否则,早就将那脑袋都是豆腐渣的东家给五花大绑,扔回高爷那儿,以免大伙儿继续受荼毒。
敢怒不敢言,大伙儿各自将该运出的古物装箱清点完成,拿了信笺分走四方,前後离开了县城。
铺子内再度恢复冷清。
上官修梳洗罢,回到房内等武夫将药膳端回,不禁想著旗下的领头儿对自己越来越不满,若得知他将购回仿古瓷器,恐怕会翻脸。
暗自忧心,蹙紧的眉宇在乍见到武夫进门的刹那恢复平常,他庆幸能有他在身旁支撑,无疑是一块坚固的盾牌,足以挡下他人日益的不满和外界的嘲笑。
坐在桌旁,伸手接过武夫递来的一盅药膳,他浅笑说:「谢谢。」
武夫抬脚勾来椅凳,坐在他身前,问:「担心麽?」言简意赅,入门的刹那没忽略他苦恼的神色。
「嗯……」他实说:「我的确担心。武夫,不要看不起我,我怕挨揍……」从小到大,爹娘都舍不得打他。成年後,为了保住爹的五间铺子而被狠揍……仍心有馀悸,他别过脸庞,手拿汤匙却没动作。
武夫取来汤匙,喂他吃药膳。
上官修吞咽後,继续说:「我不是傻瓜,打从来到这间铺子,就看出这些人不像良善之辈,也不懂营商。」
武夫冷哼:「原来你还有知觉,不错。」
「你别嘲笑我可以麽?」瞅了他一眼,上官修张口接受他的喂食,感觉十分自然,从未觉得有什麽不妥。
「你最近瘦了不少。」这会儿,武夫连药盅都端来手上,舀给他一块排骨。
上官修边吃边说:「奇怪了……这几*你也帮忙搬运不少箱子,怎不见你会累?」
「我若没动手帮忙,你会更累。」他意有所指,不干点什麽事来消耗体力,眼前的小子早就被他给剥光衣裳,压在身下cao个半死。
「明日陪我出门。」上官修将药膳捧来,自己吃比较快。「等会儿我要睡了,你呢?」
武夫伸手抹去他嘴上的油渍,探舌舔了舔拇指。
上官修见状,愕然道:「你也饿了是不?要不要分一些给你吃?」
「不用,我喜欢吃半生不熟的r_ou_,这盅炖烂的药膳,你自个儿解决。」
「哦。」难得武夫今夜肯多聊几句,他继续问:「你老是跟我同挤一张床,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睡?虽然铺子里的人没说什麽,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武夫,我没有轻视过你,你跟我睡同一间房,床有点小,我觉得委屈你了。」
他将他当朋友看待,更甚比朋友更亲腻的关系,就像手足一般。他抬眸,嘴里含著一块r_ou_,武夫怎又不说话了?
他对这小子快失去耐x_ing。起身挪回椅凳,迳自脱去上衣,露出肌理纠结成块的结实身材,闷不吭声地上床睡觉。
等著人自动地钻来身旁偎著。约莫半盏茶工夫,盏灯熄灭,小子站在床沿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存心不让。
「啧……」上官修发出苦恼兼不耐烦的声音。想不透武夫在固执些什麽?
「有我在,我不会容忍别人轻视你……赫——」瞬间被人拖上床,大字平躺,他吓了好一跳。
武夫就压在身上,手腕受到箝制,浑身动弹不得。
忽地,耳後的脖颈一痛,「嗤……你咬我……」
他又咬又吮地发泄一口气——这麽少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