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又凭着什么跑来我家跳脚。
还是何少雯出声阻止了宁明跳脚,何少雯撑着后腰再次问我:“你哥去哪了?”
我走到沙发那拿起自己之前丢在那的手机,几声响声后我听见宁聪带着愉悦的声音,我猜他肯定又赢钱了。
我把手机放了外音,宁聪带着笑意喂了一声后,何少雯说:“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着我听见宁明扯着嗓子喊了声:“小聪啊你赶紧回来!”
宁明说:“我现在就回去。”
随后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无意跟宁明以及何少雯交流感情,躺靠在沙发上看之前未看完的节目。
宁明跟何少雯则板着身子,一副严肃认真即将上战场的样子坐在我家沙发上,我突然有些发散思维地想着等他们走了我是不是要把沙发消下毒、还有房间的被子,干脆都丢掉算了吧。
或者这房子,卖了吧。
我模模糊糊勾画着自己未来的时候,何少雯突然开口说话了,她说:“如果不是肚子这么大了,眼看都瞒不住了我是不会来这里的。”
我瞥了她一眼,点头:“挺好。”隔了会儿我问她,“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何少雯摸了摸肚子:“现在医院不让检查是男孩女孩。”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乐:“从没想过我还有能做叔叔的时候。”
何少雯低头摸了下肚子:“宁聪很喜欢小孩。”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喜欢小孩,挺好。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被宁明揍的半张脸都泛着疼,总有一天我要打回来。
莫名被宁明打,这个亏我肯定不吃。
十多分钟后宁聪就站在了家门口,我没有关家门,所以看见宁聪似乎是赶着回来的,他撑在门口喘了几口气,看了眼屋内的情况,缓下呼吸后他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宁明,蹙眉:“你怎么来了?”
没等宁明开口说话他又转头看向何少雯:“你怎么?”
他这幅淡漠的语气简直不像是人家带着怀着肚子来找爸爸,我听着都没忍住笑出了一声,宁聪的视线才转到我脸上,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在接收到宁聪的视线后,赶紧委屈万分地开口:“哥,宁明他又打我!”
宁明在那边听见我这么告状又骂出了一句。
我本意是开玩笑着说出的一句话,没想到看到宁聪皱了皱眉头转身怒气冲冲地指向宁明:“我早跟你说过不能打他,不能打他,你为什么要打他?!”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宁聪生气的样子,他声音也不大、说的话也不怎么凶,但就是把屋里几个人都给吓住了。
我看见宁明嗫嚅了几下,最后粗着嗓子压出一句:“这畜生玩意儿不该打?”
宁聪冷着声音说:“你来这干什么?”他问,“你怎么找到这的?”
宁明支吾着还未出声,那个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孕妇便开口了,她僵着声音说:“是我要来的。”
宁聪回头看向她。
何少雯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怀孕了,你的。”
我看见宁聪皱着眉头,大概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弄出个儿子出来了,我好心提醒:“过年那段时间你不是回去了几天嘛,我估摸就是那时候。”
宁聪看了我一眼,好一会儿,他迈着步子走过来,坐在了我跟何少雯中间,成功阻挡了我观察何少雯肚子的视线。
我听见宁聪平静地说:“不可能,我跟你从没上床过。”
何少雯的声音也十分冷静:“过年那段时间你回来你爸不是经常灌你酒吗?”
我靠在沙发上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当宁明让宁聪回家是为了维系父子关系,原来是为了制造下一代。
我对这出戏十分看好,伸手在茶几抽屉掏出了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何少雯继续道:“你醉了后你爸给你吃了点药。”
我嘴里的糖是水蜜桃味的,甜腻的感觉在口腔里散开。
然后我听见宁聪分外冷静的声音,他说:“不可能,我结扎了。”
宁聪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我一颗糖差点直接滑进喉咙里。
但我想来最吃惊的应该不是我,我听见宁明大喊了声:“你结什么扎!”
他几乎要跳起来,你看这个人千里迢迢跑来找宁聪,带着一个怀孕的孕妇企图让宁聪回归家庭、改邪归正,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是个这样的结果。
他的跳脚让我觉得好笑,我从来便见不得宁明好过。
我歪过头越过宁聪看着坐在那里的何少雯,她起先一直板着身子,现下跟泄气了一般,我甚至看见她在微微颤抖着,我在想那她现在怀的是谁的孩子,都能要宁明心甘情愿让宁聪做接盘侠。
我砸了砸嘴里的糖,在看见宁聪侧脸的时候猛地顿住了。
我看着那个几乎急到跳脚的宁明,简直想笑出声来。
然后我看见何少雯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大吼了一声:“反正是你们宁家的种!”
我的糖卡在我牙齿下,被我一口咬碎。
哈哈,我们姓宁的人。
宁聪仍然保持他一百分的淡定,他看向宁明:“你娶她,生下来,我养。”
宁明大吼着:“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宁家,出了宁阳这个畜生还不够让人看笑话的是吗?!”
宁明实在是太好笑了,他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事情都做出来了他还在乎别人怎么看。
他可真的是要让我笑死了。
我就知道我们宁家肯定没什么正常人。
吸毒入狱出来后无所事事的父亲让自己的前儿媳怀了孕。
嗜赌成x_ing的母亲在欠了一大堆债后丢下两个还未成年的儿子跑了。
小儿子疯狂地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还跟亲哥滚在了一张床上。
他宁聪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样的孽才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
第22章 22
宁聪曾在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跟我说我是他太阳的光芒,所以他要叫我小芒。
其实后来想想大概因为隔壁家每个小孩都有个小名,他们父母在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都会亲切地喊着小名,所以宁聪决定也给我一个小名。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知道住在隔壁的小孩到底什么时候能写完他的作业,然后打开电视机看我最爱的游戏王。
金秋霞生宁聪的时候还没成年,隔了三年又生了我。宁明这个管不住**的男人,在金秋霞怀孕期间最喜欢去我们那街上一个从来不会放电影的电影院,电影院门口通常在晚上八点半的时间会挂出几个穿着三点式女人的劣质海报,宁明时不时会在午夜十一二点跑进那个影院开始他的狂欢。
他从未想过要跟金秋霞扯个证把我跟宁聪的户口给上了,在我出生后没多久更是夜夜流连在外面的迪厅。
某一年要开什么大会的时候,政府组织着扫了一拨黄,当时宁明正在里面嗑着药,大概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被扣起来的时候还闹了不小的事情,然后他就蹲进了牢里。
我跟宁聪在刚会走路的时候都被金秋霞拿绳子绑住脚扣在床头过,她美名其曰看我们年纪小怕我们跑出去丢了,那个时候虽然宁明日日在外面看小姐,至少他还未被抓起来,甚至偶尔能带回点钱回家补贴个家用,而且金秋霞还偶尔能做点零工赚钱,虽然钱都不够她自己花。
他们两个通常白日里都会不在家,而且生活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了两个儿子而产生任何的变化,经常是邻居看不过眼进了屋把我跟宁聪的绳子给解开了。
后来等宁聪稍有一点意识的时候,他会在金秋霞每次出门的时候说“我会看着弟弟的”。
至于宁明,我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根本就忘记了他曾在某个夜晚往女人的肚子撒过种子,并且种子还成功长大。
当然这些事情我几乎都没有印象,这些都是宁聪后来告诉我的。
他跟我聊起我的小时候,呆呆傻傻的,肚子饿了就开始嚎哭,每次我哭的时候他都要去隔壁邻居那里可怜巴巴地说弟弟又哭了。
通常邻居会一边说着作孽一边把我抱进自己房间,弄些米糊喂进我的嘴里。
我没宁聪记忆那么好,我对小时候的事都没什么印象。
最多的大概也就是三四岁的时候宁聪偶尔放学给我带回来的牛n_ai糖,他会把糖用刀切成两块,然后塞进我嘴里一块说:“弟弟,吃糖。”
我对于幼时稍有些的记忆大概就是那甜在口腔里的n_ai糖味。
那导致我在成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口袋里揣上几颗糖。
到后来我跟宁聪的入学也全全是邻居帮衬着才能上学,而金秋霞这个才比我们大了十多岁的妈,她跟宁明早恋,在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生了孩子。
宁明跟金秋霞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什么正经的工作,我在跟宁聪上费了千辛万苦能够上了小学后,家里的花费好像陡然增多,金秋霞便会在宁明回家的时候抱怨家里没有钱,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管两个小孩子读书。
宁明有的时候会花言巧语地哄金秋霞,说自己在外面赚大钱,等一会儿就会有钱了。
等被问的烦了他会扯着我跟宁聪两个人骂骂咧咧地喊道:“读书读个屁书,过几年就滚出去工作!”
宁聪会在宁明发疯似的辱骂中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