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背脊的疼痛逼使吕郢墨低下头,竟然真的捡起地上那已经不知放了多久的剩饭剩菜,往自己的嘴里面塞。
“哈哈哈!吃,全部都吃掉!谁准你用手的?给我趴在地上舔着吃!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一条狗!”充泰能发出了一种变态的笑声,手中的鞭子不停蹂/躏吕郢墨的后背,几番下来,那里早已皮开r_ou_绽,露出了白骨。
那种痛楚,简直令吕郢墨受不了。吕郢墨趴下来,将所有饭菜全部用舔的方式吃了个干净。
“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要知道,吕郢墨之前的身份可是天/朝的晔王,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一想到自己在鞭挞着曾经的晔王,充泰能心中就有一种无止境的快感。
“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就给爷跪着从爷的裤裆下钻过去!说不定爷高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放过你了!”
充泰能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一脸从没打算掩饰的快意。
吕郢墨死死地盯着他,咬紧牙,没有说出半个字。他堂堂大凉国三皇子,怎可受此胯/下之辱?!
“贱骨头,既然你不钻,那老子就打到你钻!”
充泰能早已满脸狰狞,此刻,手中的鞭子顿时疯狂地漫天飞舞。
“啊!啊!啊!”
血流成河。
这一次的鞭打范围,遍及了全身。不仅仅限制于吕郢墨的背脊。因为那里早已破皮见骨,再打下去也没有其他地方来得痛。
这样打了几百道鞭子,吕郢墨全身上下皆是血淋淋,发出了一生从未有过的凄厉叫声。
之后,充泰能再用盐水淋遍了吕郢墨的整个身体,从头发到脚指头,没有一寸皮肤能够幸免!
“啊!!!!!!!!!!”
实在是太痛太痛了!
此等酷刑,连被囚禁久时的囚犯都受不了,什么供都乖乖招!何况是在宫中长大的三皇子?盐水渗进血口子里的剧痛,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吕郢墨流了一脸的泪水,发出了无止境的惨叫。
“啊——!”
——他认命了。
原来,人在现实面前,永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清高。
在真实的世界里,尊严只能是输得一点也不剩。
弱者,对于强者而言,只是被肆意践踏蹂/躏的玩物。
当此一刻,他感到灵魂被震碎,连灵魂都在震荡,天地六合也要颠覆。
于是,他双手双脚跪着向前走。
原来,放下那份无聊的自尊心,也没有那么难嘛。看,不过是穿一穿过去而已,又不会掉块r_ou_。
他的身体,终于从充泰能的裤裆下钻了过去。
“哈哈哈!好狗狗,终于是听话了吗?吕郢墨,你真是一只听话的好狗!”
鞭挞声终于停止。
吕郢墨一头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将无法入眠。
吕郢墨如此,郡守如此,郡尉如此,姚暄夏等人亦是如此……
而这整整一夜,直至黎明,痛苦的叫声不曾静止。
经过一夜的“辛苦努力” 后,第二天早上,前来查看的众士兵见到了一个早已认不出样子的血人。
第38章 恶疾
后来,酒泉的官员终于放了吕郢墨一行人离开。
酒泉的官员只是着手去虐待吕郢墨,对于其他人,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完全按照贵宾的礼节来招呼。
众人离开了酒泉,继续向嘉峪关出发。
路上。
“咳!咳!咳!”
吕郢墨猛皱着眉头,疯狂地咳嗽了起来,那咳声恐怖得很,闻者震耳,令人感觉他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
他止不住这样的咳,甚至,已经咳了出血。
一行人中,没有会医术的人。因此,风箫和元松马上外出搜索,找附近范围的乡镇内的医生。幸好在这种偏远之地没有任何阻碍,否则风箫和雪杏恐怕要大开杀戒了。
吕郢墨平生没有受过这样的r_ou_体煎熬。
胸腔内,有一种被猫抓挠的痛苦,如同是万蚁噬心,令他痛不欲生。口中也不自觉地传出痛狂的咳声,下意识伸手一捂嘴,咳在自己的手上。
摊开手一看,一手都是血。
那一抹猩红浮现于掌心,他的眼皮一跳。
吕郢墨自嘲地笑了笑,此时,这抹笑容出现在他那淡漠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的诡异。
“……我会死在这里吗?”
他有一种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
回头想一想,自己可真的有够失败的。吕郢真,虽然现在人早已经死了,却有无数的人怀念他。有人愿意为他惋惜,有人愿意为他报仇。而反观自己呢?如果自己在这里死了,恐怕没有什么人会为自己而伤心吧。
连父亲、母亲都不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所谓骨r_ou_至亲,亦不过如此。
这么说,自己在这一点上,反倒还不如那个已死之人。
也许,自己待人实在是太凉薄了。
说是要争皇位,结果失败了。那么自信满满地说一定能抢到手,结局却是自打嘴巴。
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风箫,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你值得更好的主子。
对不起,雪杏,你保护了我那么久,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对不起,拓飞,你用命换了我的命,临死嘱托我一定要当上皇帝,我没有当上。
对不起,元松,害你三番四次涉险,害你失去最爱的人,我却先行一步丢下你。
对不起,姚暄夏,真的是很对不起你,最对不起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答应你的都没有能给你。
生死关头,鬼门关卡,自己最放不下的竟是这个人吗?
是夺嫡之路上的最强盟友啊。
为什么?
心里的压抑,叠加上身体的痛苦,令吕郢墨感到一阵头昏脑胀,胸膛之内麻痒难耐,紧接着,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将他的胸膛撕开两片一样!
“——哇!”
吕郢墨终于忍受不住,一道鲜血脱口而出!
“殿下!”
姚暄夏一见到这个情景,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他的声音并不小,马车也应声停了下来。车帘立即被掀开,在外面驾车的雪杏赶忙探身而入,当她看到车内吕郢墨吐了一车厢的血,脸色当即大变。
“主公!”
雪杏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上去是某种动物的角。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放在了嘴边,一道奇异而响亮的声音瞬间扩散而出。
这个声音并不刺耳,而能够传出去很远。
听到这个声音,在极远的地方的风箫和元松脸色都是一变。
当晚,吕郢墨静静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身边的姚暄夏和雪杏轮流照顾着他。
吕郢墨对于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只觉得胸口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很热,也很疼。
雪杏放下手中的s-hi毛巾,看着浑身隐隐有些抽搐,脸部肌r_ou_不停颤抖的吕郢墨,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样?”
“暂时稳住了。之前在酒泉所遭受的虐待,加上连日的奔波,主公染上了恶疾。如果不能找到医生治疗,主公恐怕命不久矣。”雪杏的俏脸,此刻憔悴无比。
姚暄夏疯了一样地叫嚣:“他不可以死!”
姚暄夏是一个很冷情的人,这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起来。他的精神开始变得不稳定,他无法想象要是吕郢墨死在他面前他要怎么办!他不能接受吕郢墨死!吕郢墨绝对不可以死!不可以!
“殿下!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他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喊着。
他死死抓住了吕郢墨的手,怎么样也不肯松开。
深夜,风箫终于回来了,结论是,他找不到医生。
而到第二天凌晨,元松都没有回来。
元松失踪了。
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一直没有消散,哪怕是之前在酒泉遭受种种非人折磨,吕郢墨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痒,一种难以形容的麻痒,其中夹杂着时冷时热的疼痛,令他整个人完全麻痹了。胸膛仿佛被硬生生撕开,眼皮越来越沉,他下意识地不睁开双眼,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睡到天昏地暗,睡到日月无光。
傍晚,一声嘹亮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一行人顿时全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濒死之人,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Cao!
“是元松!”
姚暄夏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充分表现出了战场上大刀阔斧的气质。
姚暄夏将吕郢墨背在身后,径直冲了出去。
沿着号角声发出的方向,姚暄夏背着吕郢墨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向前奔跑。
不顾风吹雨打,无视山崩地裂,他只要向前移动,就这样前进。
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听不见周围的声响,满心满念只想着:一定要救下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