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出现了满脸的笑容,他这一生都从没有一刻有现在这么快乐。今天,他终于当上了凉朝的皇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于床前受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钦此!”旁边的太监摊开手中的圣旨念道。
群臣齐声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吕郢墨提手一扬。
“谢皇上!”群臣从地上站起来。
坐在龙椅上,吕郢墨望着下方的群臣,朗声道:“朕今登基为帝,即皇帝位。次年改元一龙。今在此颁下诸条要令,众臣听旨。”
群臣齐声跪道:“微臣听旨!”
吕郢墨的嗓音响彻整个朝阳殿。
“尊朕生母皇考丽贵妃为皇太后。”
“册封关西将军之女慕容氏为皇后,册封景兴公之女李氏为慧贵妃。”
“册封慕容氏所出长皇子吕依却为皇太子,册封李氏所出长皇女吕缨令为宁国公主。”
“任宰永星为丞相,统领百官,主理朝政事务。”
“朕今治何布、彭明此二人之罪。先帝在时,二j-ian向先帝多进谗言,混淆视听,搬弄是非,天理不容。为安先帝在天之灵,在此,朕赐二j-ian斩立决。”
“任风箫、雪杏二人为中军将军,统领禁卫军。雪杏虽为女子,然才德卓越,朕破格用之。”
“任计修青继续为征夷军将军。”
“关西永免赋税,并将西藏纳为关西藩镇的管辖地。”
“平反昔年季正文字狱之案,认定其为冤案,恢复季正之一切爵位。翻案后,所有季氏后人皆重回牒谱,赦免其一切罪状。”
“追谥镇国公元松为敬郡王,怡乐公陈拓飞为瑞郡王。”
“以上。钦此。”
群臣齐声跪道:“微臣领旨!”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及后,新人陆续入住皇宫,众人均从慧光宫搬迁至各自的新居所。
吕郢墨入住醴泉宫已有一月。有一天,他第一次在这里召对臣子。
吕郢墨手上拿着一份奏折,看向下方的宰永星说:“丞相,你的折子我看过了,好像是财政收入有问题,是不是?”
“是的。”宰永星举手作了一揖,“陛下,据户部统计,今次各地上交的税收变少了。我皇室的直属州份上交之税款与以往相若,而藩镇上交之税款则比之以往要少。因为关西被免除了赋税,华北又总跟商人官商勾结放纵商人逃税,剩下的江南则依然是藩镇中上税最多的,款数与往年无异。”
“那向江南抽再重些的税就可以了。”吕郢墨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了地上,“传朕的圣旨,江南加税!”
“喳。”宰永星说,“陛下,还有一事。”
“何事?”
宰永星意有所指地说:“……陛下桌上那一堆奏折。”
“哦,”吕郢墨拿起那一叠奏折,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份,“这些折子朕都看过了,都是参商人的吧?”
“是。”宰永星揖手,“长安、临淄商人囤积居奇,垄断贸易,做了很多违反官府规定的事儿。这些奏折都是参奏此事的,臣这边也收到过很多类似的投诉,敢问陛下如何圣裁?”
“这事儿,朕不管了。”吕郢墨合上那奏折,将一整叠的奏折全数丢在了地上。
忽然,宰永星露出忧国忧民的神情。
“……可商人赚的毕竟是民脂民膏啊。”
“民脂民膏?”吕郢墨挑眉,用奇异的口吻说道,“朕就是用民脂民膏登基的,皇宫就是皇帝用民脂民膏建出来的物事。所谓皇帝,就是食民脂民膏的人。”
“……臣遵旨。”
“还有事吗?”
“有。”宰永星作揖。“皇室直属州份中的资源分配,也需要陛下的圣裁。包括官员晋升名额、科举中举名额、粮食的数量、建筑工事的拨款等等。”
“最好的,给河套的官员吧。其他公平分配就好。”吕郢墨淡淡道。
“喳。”
“对了,设立职方司、职方馆,命穆黄花为职方司掌使,命穆蓝Cao为职方馆掌使。”
“喳。”
“还有,将中央及各地官位要职分配给一直以来是晔王党的人担任。”
“喳。”宰永星行礼退下。“微臣告退!”
向晚宫。
全美人用匕首割破了自己左手手腕的大动脉。鲜血汨汨而出,以身体为中心点,瞬间快速流向了四面八方。
一房间的血腥味,竟是如此宁静得不可思议。
她躺倒在地上,望着木雕的精致的天花板,痴痴地说着:
“爹……娘……季家所有的冤魂……兰蕊儿替你们报仇了……”
心愿已了。她合上了眼睛,安详而去。
第82章 天罚
冬季的落雪沾满了整座都城,如此,皇宫迎来了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次年正月,谕令停止使用麟嘉年号,正式改元为一龙。
昭告天下,新纪元的开始。
今年,是为一龙元年。
在去年年底,吕郢墨改革了兵制,令禁卫军的人数重新回到了十二万。照旧,七万驻武威,五万驻河西三郡。
天下太平。
宫中喜气洋洋地过新年,然而,连枝宫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氛。这里常常有重兵把守,无论是一只苍蝇想要从外面飞进去,还是从里面飞出来,都是很难的事儿。
此时,吕郢墨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来了连枝宫,身后唯跟着雪杏一人。
吕郢墨推开门,见到了坐于中殿的太后,随即行礼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行完礼,他没等她允许就自动站起来了。
抬起头,他平视着太后。
他脸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神情,隐约还带着一些骄傲。
“儿臣很久没有来探望您了,不知母后可曾安好?”
太后不悦地望着他,“不必多礼了。拜你所赐,我这个太后现在当得很安生。”
突然,吕郢墨大声吼道:“——雪杏!”
“是!”雪杏在身后回应。
吕郢墨厉声命令:“抓他们走!”
“喳!”
说罢,雪杏瞬即冲进后殿去,不出一会她就押着两个男童出了来。
看着眼前的画面,吕郢墨笑了一笑,说:“这两位,势必就是吕依澄公子和姚兴航公子了吧?”
“你!”太后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气愤望向他。下一秒,她眼角带泪,跪坐在了地上,“吕郢墨!你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你小心晚上被雷劈!”
“哦?”吕郢墨奇怪地问出声,“我绝?”
太后空洞摇头,“一直以来,你干了那么多,你只不过是想当皇帝而已?你现在都已经当了?你想得到的,你都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什么都已经握在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吕郢墨失笑,他走上前几步,“母后,您心还真大。因为姚暄绕是您世侄,而您又陷害过他,所以连他的遗子都拢进宫里抚养了,还真是善心满载呐。”
“所以呢?”太后质问,“我害死他爹,我对不起他,我保护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朕怎么知道您会怎么教长孙和世侄孙,万一他们接受了什么欺君犯上大逆不道的教育那可怎么办?放心,朕不是要杀他们,只是觉得他们被豢养在这后宫里也太可怜了,所以想接他们到宫外去住,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送去别的人家抚养,给他们正确的教育罢了。”
“逆子!”太后骤然破口大骂,手指指着他,流出了一脸的眼泪,“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连我的孙子都要抢走,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同胞亲哥哥都杀!为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我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夺去我的所有!”
“同胞亲哥哥?”
吕郢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嘲讽的神情。
他嘲笑,“呵,您的老奴婢绿碧临死之前跟我说过,孝俪皇后是您当年亲手在她的发油里下毒,一天一天把毒滴进她的头皮里,用如此y-in险的手段日积月累将她毒死的。您特地在她怀孕的时候下手,好令她在皇考心中有着万年如一日的地位。她可是与您一母所出,两姐妹相依为命在同一天进宫的。母后,您连同胞亲姐姐都可以杀,请问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杀了同胞亲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心底最深处几十年的秘密被人突然无情地揭开,太后的神经崩溃了!
她疯了,她突然像是疯狗一样冲出来企图捏死吕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