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语被吾言的话噎住,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你都没喜欢过人,你根本不懂。”
吾言无语沉默,他目前确实还不懂。
第15章 第十五章
冬至已过多日,雪下了很多次,李语的膝盖也早已恢复。吾言自己琢磨了很久李语到底喜欢谁,也没想出任何结果,索x_ing不管了,和自己又没有关系,李语喜欢为这种事烦忧就让他自己烦忧去吧,自己需要注意的就是应同李语保持一定距离。
铃兰自从开始服侍吾言,一直尽心尽力,很久没有被伺候过的吾言已经不习惯这种生活了,他时常告诉铃兰莫要如此麻烦,莫要总是想着主仆身份,如今二人同病相怜,无需分地位高低,但是铃兰却不听。于是吾言会找适当时机拉铃兰一同吃饭,趁铃兰不在将能做的事做好,又或者偷偷自己拿着衣服洗掉。
“公子,你又自己打扫屋子!都说这些应该是我来做,公子去忙自己的事吧。”铃兰一进屋就看到吾言在打扫,赶紧去抢吾言手里的扫把。
“铃兰,莫要再以公子相称了,在府里需叫我吾言。这些活又不重,我来就好了。”吾言不肯给她扫把。
“是,公子,哦不,吾言公子。”
“是吾言!没有公子。”
“吾言。你…你应是嫌弃我这个低贱的人吧。”铃兰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看到铃兰竟哭了,吾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别哭,别哭啊。我救你本身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丫鬟的。刘府倾覆之后我有幸于此安身,如今你是我唯一的故人。难得你还愿认我这个旧主,但你应知我将你视为好友,望你也明白我的心情。”在吾言心里,铃兰虽不是自己的亲人,却曾是刘府的人,也算共患难过,铃兰在他心里早就不是什么丫鬟了。
铃兰很是感动,自己出身贫寒,一直以来都是低三下四小心翼翼伺候别人,还从未有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对自己说出过这番话。“好,既然公子说,不,既然吾言说你我是好友,铃兰遵命便是。以后在吾言面前,铃兰不会再把自己当作一个丫鬟了。”说完,用袖子轻擦了下眼泪,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就对了,以后我力所能及之事便由我做就好。你初来乍到,有不习惯之处就同我说。虽然我也是寄人篱下,但我仍会尽力帮你的。”
“嗯!”铃兰点点头。
傍晚日落,怀阳王府。
“殿下,有密信。”寸常走进来禀报。
坐在棋盘旁边的李谢伸出手示意他拿过来。
寸常走进把装密信的竹筒递给李谢,顺口说了一句是信阳王府那边的。
李谢面无表情打开密信,仔细看完后随手焚毁,“本王这个表弟竟然遭到了冷落…”。
“殿下,会不会是信阳王发现了?”寸常帮忙推测。
“不清楚,再等等看吧。”李谢继续看棋。
“那是否要给那边什么指令?”
“暂时不用,继续盯着就行。邓江已死,信阳王被禁足,安阳王已经被打击的不小了。咱们先静静等着看戏。”李谢手落一子。
“是。”
冬至之后,春节将至。王公大臣们开始互相走动,往来贺礼,十分热闹。再看信阳王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李语一向不受宠,来往的人本就不多,今年李语在年关附近被禁足,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给李语送礼了。除了皇上赏赐诸位王公大臣的礼品和安阳王作为年龄最长的皇子为各位皇弟备的礼,再就没有任何礼物了。李语倒不以为意,最好别送,省的还得还礼。
礼品没有,过节的样子总是要有的。王府各处都高高挂起了红灯笼,门口的石狮子、府里被雪压着的树枝还有各处白色的石柱均被系上了红绸带,厨子们在筹备年夜饭的菜式,吾风带着人准备各式各样的年关用品。到了除夕那天,全府上下都已筹备妥当,各处都摆放了吉物,就等放爆竹闯年关了。
李语很少在自己府上过年,往常除夕都要进宫和众兄弟们随父皇一起助祭,而后在宫里同父皇、皇祖母、众嫔妃、众皇子及皇上特召的重臣一起参加皇家年宴,并且要在宫里守岁,初一要给长辈们逐个拜年,都忙完后才能返回王府。今年终于可以正当地逃避自己早已感到乏味的年宴了,在自己府里自在过年才是真的舒心。
但对吾言来说,就没有那么开心了。这是刘家蒙难后的第一个春节,按习俗应该在除夕夜祭拜自己的祖先亲人,而现在他显然无法给自己的祖先和已逝的双亲、大哥祭一杯酒,烧一炷香。他在学堂门前伫立,回想着以往一家人一起过春节的热闹,那时不觉得有何特殊之处,谁料转瞬间一切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活,从来都很残忍。
李语裹着狐皮披风找了个隐蔽之处望着学堂们的吾言。他最近在吾言面前表现的十分正常,与其说是表现,不如说是装作。尽量做到不远不近,远了怕又伤到吾言,近了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所以,如此麻烦,李语都尽量避免直面吾言,在背后默默看着他,好似轻松很多,便成了这阵子李语经常做的事。
“殿下,您怎么在这啊!可让我好找。汝阳王来了。”吾风急急地跑过来,他找了李语半天,终于找到了。
“三哥?他有说所为何事么?” 李语对汝阳王李证的到来很惊讶,按理他现时应在宫里等着年宴,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府上。自己这个三哥是德妃所生,从小x_ing情寡淡,就喜欢画丹青,编撰画集,对权力毫无兴趣,从不参与朝政,也不擅与人来往,更是很少和自己走动,今日前来就更显奇怪。
“三殿下没交代所为何事,只是直冲冲就闯了进来,到处寻找,情绪颇为激动,但好像…并非来找殿下您的。”吾风说着自己的推测,他也觉得汝阳王很奇怪。
“他现在何处?”
“适才还在前厅,吾锐在陪着,不知此时如何了。”
“带本王去见他。”
李语和吾风到了前厅发现汝阳王并不在,又到处找了一圈,听到东边赵符居住的园子有吵闹声传来,两人赶紧过去查看。
“你现在就跟我走!”
“我不!”
“我汝阳王府比不上这里么?!跟我走!”
“你死心吧!”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三…哥…?”李语试探着叫了一声前面背对着自己的人。
汝阳王李证收敛怒气,转身对李语冷冷地回道,“九弟,打扰了。”
李语看看汝阳王,又看看站在汝阳王对面的赵符,“不知三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九弟,本王来次突然,但绝不是来找麻烦的,希望你能见谅。本王确实和这个人有些私事必须要办,虽然现在是在你的府上,但请九弟莫要c-h-a手。日后本王会亲自来为今日冒然登门道歉的。”李证也知道大过年的上人家闹不太好,还是有点歉意的。
“三哥不必致歉,三哥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虽不清楚赵先生何处得罪三哥,但如今赵先生是本王府中人,让本王完全不管这也说不过去吧”李语说得很客气,时不时看向赵符,发现赵符正向自己发出求救的眼神。
李证听完这话不是很高兴,“总之,本王今日要带赵符走,九弟管或不管都改变不了。”
“三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是赵先生的事,是否跟你走,我们还是听听赵先生的意见,如果他愿意,本王绝不阻拦,如果他不愿意,三哥恐怕不能如愿了。”
“我不会跟他走的!”赵符瞪着李证,恨恨地说,“信阳王殿下,在下既然是你请来的先生,你就有护我周全的责任。在下现在请求你把这个无耻之徒立刻赶出去!”
李证听到赵符的话后,眼神变得复杂,他看着赵符,悲伤地问,“无耻之徒?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无耻之徒?你就如此不想见到我,不想跟我走?”边说着,李证边缓缓朝赵符走过去。
李语见状上前挡在赵符和李证之间,“三哥!三哥!你冷静一点!”李证停下脚步,却依然看着赵符,李语比赵符稍矮,所以李证无所谓李语的阻挡依然盯着赵符,“三哥,你和先生现在都在气头上,能否都冷静之后再行商量?”
赵符不想再理李证,不顾众人回身进屋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三哥,让先生冷静一下,你先随本王去喝口热茶,暖一暖,可好?”李语试着去拽李证。李证因赵符的行为变得沮丧,李语并不费力就把他拽走了。
众人随着李语和李证走远,也都散去。只剩在角落处看着这一切的吾锐,心里莫名地酸了起来。
李证没有喝茶,而是问李语要了酒来,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也不说话,李语拦都拦不下,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随他了。没过多时,李证酒劲上顶意识模糊,开始胡言乱语。他抓住李语,质问他为何要抢走赵符,又将李语认成赵符反问你为何不跟我走,你到底想如何。李语知他喝醉了,让吾风悄悄把酒撤了,自己扶李证到榻上休息。
倒到榻上的时候,李证突然拉住李语的手,带着醉腔含含糊糊地说,“昌节,昌节你别走,你别走。我没办法,我能如何呢?母妃逼我,我违抗不了啊。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可好?”说着李证开始哭,“我不能没有你,你不在我不开心啊。你别不要我,不要留我一人,不要留…一人,不要…一人…”念叨无数遍不要一个人后,李证睡了过去。李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抽出来。让人拿了被子来给李证盖上,把炭火向床榻附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