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吾言本来就单薄的身板,又有些瘦了,铃兰很是心疼,她尽量每日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希望吾言能多吃一点。可是这几日吾言连屋门都不出了,待在屋子里不停地抄写典籍,她是真的很担心吾言,于是总找借口留下,也不做什么,就静静地在一旁陪着他,希望能让吾言不会感到孤单。
突然敲门声响起,铃兰起身去开门。铃兰一愣,赶紧行礼,“奴婢见过广平世子。”
在屋里抄写《易经》的吾言听到“广平世子”四个字,脑袋顿时疼起来。
“你是哪个?”
“奴婢铃兰,是吾言公子的侍女。”
吾言公子???他还有侍女???广平满脸不信。
吾言赶紧起身,挡在铃兰身前,“不是,铃兰只是在下的朋友,不是侍女,世子不要误会。”
又不是侍女,又成了朋友???广平一脸疑惑地打量眼前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来这小子只是假正经啊,“我说这几日怎么老是找不见你,原来你躲在这温柔乡呢。”广平的语气听起来像调侃,又有点酸溜溜的。
铃兰听到这话,脸瞬间涨红,她倒是希望自己和吾言能被别人多多“误会”。
可是吾言却很厌烦这种话,“世子切莫乱讲!铃兰只是在下的好友,万万不可拿女孩子家清白开玩笑。世子若无别的事,恕在下不多奉陪了。”说完转身回屋,却被广平一把拉住。
广平冲铃兰眨眨眼,“你先下去吧,本世子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相好的。”说完露出了一副天真的笑容。
吾言回头生气道,“请世子慎言!”同时甩开广平的手。
铃兰羞涩一笑,识趣地走了。
“你还真生气啊?本世子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看吾言真的生气了,广平只好说软话。“这么多天没见我,刚见就甩脸色,这样不好把吾言公子?”
“你!”吾言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我什么我,你这几日天天躲我,你以为本世子不知道?说起来我还生气呢。”
“世子不觉得和在下见面的次数太多了么?在下是信阳王殿下的人,总是与世子见面恐怕不好吧?”吾言一脸严肃。
“信阳王殿下的人?”广平眯起眼睛看吾言,吾言心虚地脸上微红,自己说的明明不是那个意思。“那本世子就把你变成本世子的人。如何?”
“世子!”吾言恼羞成怒,“请您慎言!”
“怎么了?你不就是一个小小伴读,我去问我妹夫要过来,这有何难?”广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又要慎言。
吾言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赶紧掩饰,“殿下不会同意的。就算殿下同意,在下也不同意。”
“哼~看给你吓的。再说,跟着本世子难道会比跟着我妹夫差么?信阳王这几年也混的一般嘛,众皇子中最不招皇上待见的就属他了。要不是我那个蠢妹妹一心看上他,我父王才不会让她嫁给信阳王呢。”广平一脸的不屑。
“不是的!殿下心中有家国百姓,亦有治国理政之才能。他只是不喜权位,不好攻心权谋而已。在在下心中,他反而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吾言哪里受得了别人说李语不好,不过转而语气低缓了下来,“郡主嫁给殿下,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本世子也不比他差啊。”吾言竟然这么夸李语,广平十分不服气。
“世子差不差,在下不知,也与在下无关。”
“哼,本世子的好,以后会慢慢让你知道。今天你先陪本世子去府里的花园逛逛吧。”广平嬉笑着拉起吾言就走,吾言坚持说不去,但是广平非拉着他走。
“世子与在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请世子放手!”吾言还在挣扎。
“你怎如此啰嗦!你不挣扎不就不用拉扯了嘛!”广平无奈地吼道。
两人正在门廊处僵持着,突然有人生生扯开了他拉着吾言的手,一回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李语。
“原来是妹夫啊。怎么今天回府回的如此早?”刚想大骂何人多管闲事的广平松了一口气,热情地跟李语招呼。
“本王再不回来,信阳王府恐怕要成广平世子府了吧。”李语淡淡地看着广平。
“诶,妹夫这话说的,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你的王府就是我妹妹的家,我这个当兄长的,多来走动也是情理之中嘛。是吧?”
“世子请自便,本王有事找他,”李语顺手指了指吾言,“就不陪世子了。”说完转身就拉着吾言走了。
身后的广平愤愤地大喊,“是本世子先找他的,你懂不懂什么是先来后到啊?”
李语没有理会,心里暗想你才是搞不懂先来后到的那个。
······
“嘭!”
李语把书房的门狠狠关上,一直把吾言拉进内室。回身死死抱住吾言,猛地亲吻上吾言的唇,吾言感到李语的不正常,一个劲地挣扎,可是李语太用力,他始终挣不开,李语又吻向他的脖子,开始撕扯他的衣袍,吾言终于一股怒火上来,猛地把李语推开。
吾言慌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衫,“殿下,这是府里!”
被吾言推开的李语清醒了不少,但仍气在心头,“不要叫我殿下!”
“你到底怎么了?”吾言不明白李语为何火气这么大。
“他为何日日来找你?”李语瞪着吾言。
“我如何知道!他是岐国世子,他来去自由,我也不想见到他,我已经在躲他了,可是他还是能找到我,你告诉我应如何做?你又何尝不是一样,不想见了,便可以消失无踪。这些事,可是我能决定的?!如今你们这些皇子世子,说来找我,便日日来,哪日不想见了,便擅自消失,呵,我到底算什么?”
吾言越说越委屈,自从别院回来后,李语早出晚归,从没见自己一面,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他心里知晓李语定是有为难之处,他也知道可能少见少说话对他和李语都好。可是他思念李语,只是让他能看见李语就好。
李语知道吾言委屈,火气没了大半,上前抱住吾言,喃喃地说,“对不起。”
吾言叹了一口气,“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他估计是在京城闲来无趣,想找人解解闷而已,你别多心。除了你不会再有男子中意于我。”
“我当然信你,但是我不信他。除了我,不管男子女子都不许喜欢你!”李语又紧了紧抱着吾言的手臂。
“好了,这毕竟是在府里,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吾言拍拍李语,示意他放开自己。
李语的胳膊慢慢松开了吾言,但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我想你。”
吾言正在整理扯乱的衣衫,听到李语的话心里不禁喜悦起来。
“你呢?”李语追问。
“我很好。”吾言故意回避李语想听的话。
“不是说这个。你想我么?”李语满心期待。
“你说呢?”吾言又是故意。
“我想听你说。”
看着李语着急的样子,吾言心里一紧,终于松口,“我也想你。”
李语心里的酸意也终于随着这四个字入耳而烟消云散。
吾言看着李语眉头渐展,心里反而期望广平世子能多来找自己,这样李语也会多来见自己了吧,不过吾言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此非君子所应为。
“你拉我到书房只是因为广平世子?”
“哦,差点忘了,你还记得去六郡赈灾的时候咱们在客栈遇到的刺客么?”
吾言点头,“是不是事情有了眉目?”
“当时刺客遗落的腰牌是怀阳王府的,上面写着寸於二字。寸於是怀阳王的暗卫之一,善用剑。前一阵我遇见怀阳王,跟他暂借寸於一用。但是他来的时候,我和你在西郊别院。当时吾铭见了他,吾铭说这个真寸於身形比当时的刺客要高大,所以刺杀我们的,并非是怀阳王,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怀阳王,还有别人要杀我?我与别人无怨无仇,而且我刘家已被灭门,要杀我的只有知道我还活着的人。若不是怀阳王,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我还活着?”吾言只觉得寒意阵阵。
李语没说话,他心中确实有一个人,但是他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其实已经知道是谁,对么?”吾言看李语面容黯淡。
李语点点头,满是歉意地看着吾言,“我二哥。”
“安阳王?安阳王为何要杀我?”吾言十分不解,自己与安阳王并不仇怨啊。
“吾言,二哥恐怕是担心若父皇有一天知道了我藏匿你和泰儿之事,会为我招来祸患。但是他知道我断不会放弃你,才出此下策的。”李语并没有因此事去质问安阳王李诚,因为李诚并没有后续动作,而且想来还有离间自己和怀阳王的这层含义,当中必有一些自己尚不了解的内情,李语还想再深入调查看看。
“你…你竟为安阳王辩解?”吾言难以置信,这不像李语的作风,不论安阳王派人的目的是什么,刺杀这种做法已是不道之举,李语却明显偏向于安阳王。
“我自母亲离世,就被安排到贤妃处抚养,也就是我二哥的母亲,贤妃对我并不好,处处为难。但二哥却一直护着我,儿时,贤妃不让他跟我走得太近,他就偷偷陪我玩,经常因此被贤妃责罚。在父皇面前,二哥也总是护我周全,且从无怨言。这个世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很多,但是恐怕真的算我亲人的就只有他了。”李语说完看向吾言,希望吾言能理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