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个很普通的故事。他们是意外有了我才不得已结婚，在农村嘛，怕被说闲话。”夙乾走到窗边低声道：“后来发现x_ing格实在是不合，两人每天都打架，到最后我爸把我妈打死了，自己跳井自杀，就留下我一个人。那时候我已经七岁了，没有亲戚，也没钱上学，就跟着村里的其他人去城里混，直到后来遇到了师父。他带我回山，教我读书，练功，再后来他去世了，我就下山了。”
夙乾的语气很平静，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把自己至今为止的所有事平铺直叙。
毫无感染力，却听得凤南曳鼻头一酸。
他无法去想象在一个不被期待的家里出生，成长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更何况，爸爸杀了妈妈，又自杀，这得给年仅七岁的孩子心里留下多么深的y-in影。
他想过去抱抱夙乾，但碍于他身上的伤，就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有我，还有我的爸妈。凤南曳笑着看向他，心想只要咱们在一起了，我的可不都是你的吗？
夙乾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大男生，嘴角上扬，他应了句：“谢谢。”
一楼客厅。
“我把那只老虎引到了林子里，那里的树叶密集，酸雨渗透进去得不多，它蹿了几下就逃走了。所以我并没有和它打起来。”夙乾笑着道，然后接着说：“我沿着森林里的小路一直朝这边走来，发现在离这小镇不远处有一处动物园，沿着大路走，就能走到高速路上。我想那只老虎应该就是从园子里跑出来的。”
“那么大一只老虎跑了都没有工作人员出来找吗？这也太不负责了吧！”凤南曳气得一巴掌拍向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的几杯水晃了些许出来。从一旁厕所出来的老板听到这句话走过来搭了句话：“你们说的是那边的动物园吗？那里早就没人了。”
“什么情况？”高盛问。
“本来以前还挺热闹的，但就前几个月吧，观光的游客里有个神经病，翻进了野狗群里和野狗打了起来，被撕成粉碎。上面追究起来，老板人间蒸发，工作人员也就跑了。留下的就只有一大群可怜的动物。”
“那只老虎估计是饿疯了才跑出来，谁知又遇上酸雨，所以看到我们的车才想要钻进来。”高盛看了一眼门外，雨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已经能看出来水泥地开始凹陷了。
“这酸雨比我知道的那些酸度都强，这才多长时间，地都成这样子了，等不到十天半月，我们就找不到地方躲，只能跟着被腐蚀掉了。”
凤南曳也跟着往外望去，叹道：“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没安生过。”
他转过头问向国梁：“老爷子，您说我们能活着回国吗？回去之后，又会面临着怎样的局面？”
向国梁走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旁就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大雨之中。
他疯狂地大笑：“末日，末日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来了，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破坏环境，老天爷的报应来了，你们，他们，我们都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跑远了，身上到处被淋出了伤口，却故我地在雨中徜徉。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种天气下，也没有人敢出去找他。
老板追到门口就没动了，他长叹一声，解释道：“你们一定想不到，这是镇上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据说好像还在什么暑研究天气。结果也是前不久，突然就疯了。嘴里还一直不停地说是世界末日什么的，反正整个人疯疯癫癫，经常这里待几晚，那里睡几天。”
向国梁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是地科署吗？”
“好像......”老板歪着头想了想，不太肯定：“是吧。”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也是做地科研究的，我想去看看他家里有没有资料。”
老板摇摇头：“他家早被他一把火烧了，但如果你是想看资料的话，也许我能帮你。”
老板带着他们走到自己房间，指着桌上大拇指长一般厚的纸张说：“这是那疯子带来的，但他从来也没看过。我想这可能是什么重要文件，怕他哪天恢复神智了，要用又找不到，就暂时收了起来。你们要看的话，随便看。”
向国梁走到桌边，看着顶上那熟悉的天体构图和旁边专业的术语，再将下面的资料大概翻了翻，就知道这摞资料应该是他从暑里带出来的备份文件。
也许，这里面就有疯子口中所说的末日。
第13章 第13章
高盛把资料提到了向国梁的房间里，凤南曳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走到外面静静地等着。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期间向国梁除了吃饭，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等他终于看完了那一大摞资料，走到窗前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酸雨，眼神里有着不尽的悲痛。
他打开门，看着外面三个年轻人，叹了一声：“孩子们，也许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你们知道吗？我们之前走过的那片沙漠，在三个月以前，还只是个中偏小的沙漠，但现在已经扩大成了超级大沙漠。据他们最新的测量，那片沙漠已经隐隐有世界第三大的趋势了，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三个月？跻身世界前三强......”
凤南曳不可置信地看着向国梁，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照这种趋势，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个国家将会彻底被黄沙覆盖。
“我们遇到的这些，都是足以致死的自然灾害，只不过我们运气好，挺了过来。你们想想，你们活的这些年里，有没有碰上这么多灾难的时候？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这是第一次见。好像就是从那场海啸开始，未知病毒的袭击，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控制的开始了。”
“为什么会这样......”高盛喃喃道。
“因为人类无休止的掠夺。自然界的万物充满了灵x_ing，哪怕就是一粒沙，当它发展到沙漠的规模时，我们谁都逃不掉。”
“但是这次海啸所带来的病毒并不是我们去散播的呀，大自然这种惩罚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凤南曳不明所以。
“不，不是的。”向国梁缓缓地摇摇头，他举起一份报告说：“我也是刚知道，在海啸的源头，M国建立了一所海底研究所，研发的是延长人类寿命至少五十年的新药。而药还没研发成功，海底，地震了。”
“好心办了坏事。就像人类本意是为了快速的发展，创造更美好的生活环境，但是却在向自然界索取各种资源时，没了分寸。而那场海啸，其实是预警。但是却因为病毒的侵袭，让这场灾难提前。”夙乾平静地陈述着，眼底看不见波动。
“如果没有病毒的话，也许极光并不会造成有人变成活死人，就算我们现在面临着各种天灾，但至少没有了同类的威胁。”凤南曳接着夙乾的话，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活死人疯狂嗜血，见人就咬，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他们嘴下逃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杀死他们。而一旦他们感染了全人类，再加上变成活死人后没有任何思考，天灾一来，必定全军覆没。
到最后，整个地球又会回到最原始的时代，没有人，但却万物复苏。
向国梁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长叹一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没办法了吗？我们只能等死吗？”高盛皱眉道。
“不。”凤南曳走到窗边，听着外面瓢泼的雨声，思绪变得清晰：“活死人我们可以研究疫苗，天灾——”他叩了叩窗户，说：“像现在这种酸雨，不是天灾，他和活死人一样，都是人祸，只要我们努力，它们是可以永远消失的。”
夙乾笑了笑，他看着向国梁问：“从现在开始敬畏自然，敬畏天地，一切都还有转机，对吗？”
向国梁欣慰地笑笑，转头拍着高盛的肩说：“小高，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高盛看了看夙乾和凤南曳，微微一笑道：“动脑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带回去。”
房间里沉重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了一些，但还没彻底轻松下来，凤南曳的面前突然落了一滴水下来。
然后，地板瞬间被烧了个洞。凤南曳怔怔地抬头望去，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已经裂开一条缝，酸雨从上面渗了下来。
这是个农家平房，他们所在的楼层是最高层。现在天台已经被腐蚀穿，大家已经无法想象外面瓢泼大雨的酸度到底有多高，他们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下移，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半夜三点的时候，无奈地转移到了老板的地下室。
这是所有人最后的屏障了。
老板拿出了店里所有的被子，在每楼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期望可以尽量拖延时间。但听力好的人已经能听到楼上地板垮塌的声音。
只要雨一刻不停，他们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地下室不大，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好在通风做得不错，大家暂时还算平静。但已经有好些人开始声嘶、喉痛和咳嗽，在场没有医生，高盛他们也只懂得紧急的医疗救治，对于酸雨引起的这些症状也束手无策。
情绪是会传染的，地下室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那些不适的人更是难受不已。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待着头顶上的那层板被蚀穿的那一刻。
凤南曳和夙乾肩并肩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特别平静，好像对于即将来临的灾难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