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抬头注视着安靖帝的眼睛,轻轻摇头。
安靖帝没什么表情,打了个呵欠,朝后靠去:那阿昭就劝劝你王叔吧。他昨晚和妃子鬼混得太晚,虽然吃了丹药,到底还是困乏。
楚昭十分听话。他坐在安靖帝膝盖上,晃动着小脚丫,偏头看了看还在沉默中变态的蓝田王,劝道:寄奴摔一跤都觉得很痛,他人子亦可念,王叔,你就别再打了。
蓝田王神色平和下来,用鞭子爱抚着男宠鲜血淋漓的身体,问道:阿昭是想放了这贱奴吗?可是他犯了错误。
楚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的确,最大的错误就是遇上你这种变态。
罚当其罪。这个哥哥犯了错误,惹王叔不高兴,王叔打他五下就可以了。边说,便伸出五根手指比划:天下人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一个小错就将人打死的话,又用什么法子来处罚犯了大错的人呢?楚昭板着脸,虽然门牙缺了一颗,说话有些漏风,但是大体意思还是能听清楚的。
蓝田王这虐待狂,端的是一副狗娘养的脾气最喜欢用酷刑杀人,尤其是虐杀美丽的女人。杀人的时候还一定要亲自观摩。看见受刑人痛苦,他就兴奋开心,一边看,一边和自己的男宠胡天胡地的乱搞。
对于这种虐待狂,若是楚昭说此人可怜之类的道理,那这个男宠必死无疑,因为蓝田王最爱做的就是弄死可怜人。但是楚昭用罚当其罪的道理劝告蓝田王,完全是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变态一听,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被说服了,打算放这男宠一马。
罪行相称,罚当其罪,是现代刑法的基础原则之一。楚昭的话虽然幼稚,其中道理却耐人寻味。安靖帝一听,不由露出深思的神情。
*系统公告:完成成长任务之适时的展现自己的才能。奖励所有基础技能加1。*
*系统提示:楚旭好感度加5*
*系统提示:谢铭好感度加5*
*系统提示:楚恒好感度减1*
*系统提示:楚恒好感度加5*
*系统提示:楚恒好感度减2*
安靖帝露出满意地神色,出声呵斥楚恒:好了,发泄一下就够了。没得教坏我们阿昭。顿一顿,楚旭略带嫌弃地继续说道:大野虎,你这毛病几时能改?往日我说过你多少次,总是不改。我看阿昭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明白。上天有好生之德,娘亲平时连只蚂蚁也不肯轻易踩死,只恐有伤天和,怎么生出你这种畜生来?
蓝田王被骂做畜生,半点不生气,依旧嘻嘻笑着。楚昭却发现他本来平静下来的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凶狠。
安靖帝毫无所觉,继续教训弟弟:这少年的命自然比蚂蚁贵重,和你我是没有什么分别的。你刚才控制不住打了人,下去之后便多多赏赐他钱财作为补偿。记住了吗?
楚昭诧异的抬头看了安靖帝一眼,他一个现代人,都未必相信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在实然层面的可能性,更不会跑到古代四处传扬。
楚昭再想不到,一个古代的皇帝,享受着天底下最大特权的统治者,居然能有这种觉悟!
只是安靖帝觉悟虽然高,个人也掰不过整个时代的大腿周围的人不配合。有皇上多这几句话,倒霉催的小男宠怕是活不成了。
蓝田王听话地收回了鞭子,对于安靖帝而言,他下达命令,弟弟听话罢手,这就够了,他已经获得了作为拯救者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后面的事情,皇上不需要知道。也不会有人让他知道。
地上鲜血淋漓的男宠很快就被人搬走,地毯换了一块之后,车厢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按例,谢家子弟过了五岁就该入家学,寄奴因为和尚的预言,一直没有上学。不过,这几年我们寄奴也没有荒废。他四岁的时候,就爬到桌上,由王妃教他练习写字。后来王妃身子不好,就由我和父亲来给他开蒙。谢铭动听如琴弦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冷寂。
楚昭也对抱着自己的安靖帝说:嗯娘亲说,说因为寄奴聪慧,她担心鬼神都会嫉妒,把寄奴从娘亲身边抢走。所以不让离开她身边。
安靖帝笑着捏了捏楚昭的小鼻子:夸自己聪慧,不害臊的小笨猪。
楚昭赶忙分辨:是娘亲说的。
说着楚昭就滑下安靖帝的膝盖,模仿谢茂雅的模样,说道:我虽说有丈夫,也同没有一样,如今一生所寄,只在这个孩子身上。
安靖帝听了,便沉默下来。他也不傻,知道鬼神未必会偷走聪明的小孩子,可李家和太后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早慧的世子殿下。
摸了摸楚昭的小脑袋,楚旭没有再说什么,只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美玉递过来。
寄奴百日之时,朕有事未能到场,今日便算作是初回见面,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在手头。便与寄奴一块我随身长佩的美玉,是先皇亲赐与我的,据说极有灵性,能够辟邪挡灾。说着,楚旭理好丝绦,亲自给楚昭戴上。等寄奴长到十岁,朕再来接你去宫里玩。
或许安靖帝不是个好皇帝,不是个好丈夫,将来也不可能是个好父亲,但楚昭却很感激他。正是因为他自带的天然一种圣父属性,优柔寡断的行事手法,喻王和世子楚昭才能活下来。
有皇上金口玉言,谢铭便带着楚昭告辞离去。
等谢铭和楚昭离去之后,蓝田王问楚旭:哥,你真要去见谢家那个小泵娘?
安靖帝瞪他一眼,不悦道:那是你未来的小嫂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好了好了,哥,你不会真看上那丫头了吧?楚恒靠过去,不怎么开心地摇着楚旭的胳膊撒娇。
安靖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上次在宫里见过,也只是平平。谁知此女却大有意趣。前几日,楚琳那野丫头突然派人来对朕说,谢家女如何如何清丽动人,对朕又如何如何一往情深你说,朕要是不去会一会小美人,便也枉称风流天子了。若是再惹得美人憔悴神伤,更是大大的不该。
蓝田王不由咋舌:我还以为世家贵女都和王家那群母夜叉一样端着,想不到还有这样知情知趣的女人。
安靖帝道:再者说,你看我们阿昭,多么可爱。便是为了孩子,也要和世家贵女结亲才好。沉吟片刻,楚旭继续道:寒门士族的争斗由来已久,若是朕与士族贵女结亲,生的儿子便既有寒门李家的血统,又有世家门阀的血统,由他继位,或许就能止息这场无谓的内耗。
蓝田王是个变态,审美却很正常,听了前半段不由点头。可听了后半段,蓝田王撇撇嘴。他虽然不学无术,也觉得皇上太天真了一点,寒门和士族的争斗,绝非老哥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左右还有舅舅在,大哥也未必能如愿。蓝田王也不是蠢货,就没有出言反驳,只一味点头称赞罢了。
过一会儿,让开蓝田王的那队仪仗,谢府的车队方再次移动起来。
六月间的太阳,到后头也十分毒了,楚昭刚才全神贯注的运用读心术,又被日头晒了一会儿,此时难免疲惫。
进了王妃的车架,有丫头上来给楚昭换好短襦。他便躺在凉席上,丫鬟在旁边轻轻送来一阵阵凉风,不一时就迷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