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看到薛樱起,他就爱上了那个柔弱的少女,然而昨天他却只能看着薛樱冰冷的尸体,无力将她救回,甚至连为她报仇也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捧了酒壶,咕噜咕噜灌下一半,眼里登时泛起层层水光。
这时,掌柜迎着灌入的大风,搓着手走了过来,客官,我们要打烊了。
岳无恙猛一拍桌,打什么烊!我有的是钱,把酒都拿出来!
说着,他竟双手撑额呜咽起来,桌面渐渐有了点滴湿润。那掌柜见一个七尺男儿哭得如此悲戚,也不再赶他,吩咐一个小厮掩了大门,时不时出来看看,便摇着头走出大堂。
霎时,堂里只余下岳无恙一人。抖动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墙面,又长长拉开。
突然间,飞舞的碎雪中现出一个身影,慢慢向酒馆走来。
大门霍地被推开,寒风和细雪瞬间涌入室内,桌上烛光更加飘摇,让房内忽明忽暗。
听见声响,岳无恙迷糊地抬头,眼睛却瞪了起来,因为走进的不是别人,而是已在海澜庄身亡的薛樱!
岳无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倏地站起,就见薛樱扶着门板,踉跄着向他伸出手。她美丽的面颊被冻得通红,身上满是雪花,看起来风尘仆仆,无比惹人怜爱。
岳、岳大哥救救我她往前走了一步,砰的摔在地上。
岳无恙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急急奔上前扶起薛樱,薛姑娘!振作些!
薛樱蜷缩在他怀中,紧拉着他的衣物,脸上终于浮起笑容,岳大哥,能遇到你太好了要不是刚才在窗外看见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岳无恙握着她的手,嗫嚅道:你你
他想问薛樱究竟是人是鬼,却又无法将这话说出口。
岳大哥,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薛樱攥住他的袖子,眼中精光闪烁,但我并没有死,海澜庄的尸体只是哥哥为我准备的替身!
说着,她眼圈一红,眼泪扑扑落下,可是哥哥光顾着救我自己却
岳无恙看得一阵揪心,紧紧搂住薛樱,恨恨道:你哥哥早就知道幽冥谷的诡计了吗!
薛樱连连点头,咬了咬樱唇,是呀,可惜他还是
忽然,她挣脱岳无恙,在他面前便是一跪,岳大哥,你能收留我吗?现在我根本不知道哪些人值得相信,但在我印象中,你性子刚直,为人忠正,现在我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岳无恙急忙将她拉起,抱在怀中,怜惜地拍着她的背,好妹子,别说收留你,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岳大哥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真的是个好人。薛樱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你把我藏起来好不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这样我才能在暗中为哥哥报仇
好的,我定会想办法瞒着帮主把你带回幻龙帮。岳无恙马上应下,见薛樱依旧瑟瑟发抖,他又道:不要害怕,我会帮你,我会让那些对不起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薛樱将头埋在岳无恙胸前,嘤咛着点头。岳无恙抱着她,心中既疼惜又惊喜。他完全沉浸在薛樱对自己的信任中,却未曾看见,薛樱埋在阴影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鸷笑容。
第084章:丰夜庄线索浮现
自离开辉山后,海镜便与风相悦在附近城中置了马匹,向丰夜庄赶去。由于担心那道刺青太过招摇,风相悦便用一条白色绸缎绑在额上,将其掩盖。
经过六日奔波,二人终于来到丰夜庄,海镜的伤也已完全痊愈。
丰夜庄的大门在那场大火中被烧得破烂不堪,院中房屋也俱是一片焦黑,好几处只余下坍圮废墟。因为这栋宅子建在城外,位置偏僻,又毁坏严重,所以并未有人重新入住。
站在丰夜庄门前,海镜环手打量着整个宅子,当年薛辛果然不愧为武林第一富豪,海澜庄在丰夜庄面前,只能当个后院使使。
第一富豪又如何?至少海澜庄还存在,这儿却只有一片废墟了。风相悦瞟他一眼,便快步走入院中,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海镜见他率先走入,急忙跟了上去。二人穿过一栋栋眼看便要坍塌的房屋,走过一条条被烧得乌黑的回廊,其间,海镜将每一堵墙壁与每一处地面都仔细摸索了一遍。
风相悦见状,便问:你认为这庄子里有暗室?
当然,而且暗室绝对不止一处。事实上,就连海澜庄都藏着好几个密室呢,回头我带你去走走。海镜随口应道。
风相悦一愣,忍不住笑了笑,这可是海澜庄的秘密,你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了?
海镜侧首望他,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也是海澜庄的人,我只不过让你提前知道了而已。
等一下为什么我会是海澜庄的人?风相悦的手正摸索着墙壁,听见此话不禁一顿。
海镜几步来到他身前,一把按住他肩头,笑吟吟道:这还不简单?我一定会想办法重回海澜庄,到那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娶回去
他话音还未落,风相悦的拳头已挥了过来,娶你个头!少给我胡说八道!
感到拳风迎面扑来,海镜急忙攥住他的手,错步一躲。却不妨风相悦被他拉得身形不稳,向前一扑,压着他身子向墙面倒去。
海镜蓦地撞上身后墙壁,只听得吱嘎一声,那污迹斑斑的墙面竟裂开了一道缝隙。二人顺势倒下,砰的摔在地上,暗门也被彻底打开。
海镜仰卧在地,目光从上方结满蛛网的墙角移到压着自己的风相悦身上,呲了呲牙,好痛
风相悦立即从他身上跳将起来,你没事吧?很痛么?
没事,能让你扑在我怀中,再痛也值得。海镜揉着后脑爬起,笑嘻嘻道。
闻言,风相悦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但见他还能调侃自己,风相悦心里也顿时安稳,将注意力放在了密室之中。
二人左右望了望,只见这房内等距置了几排红木书柜,其上杂乱堆着纸张与书籍,每个隔层皆铺着厚厚灰尘,似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暗室中相当昏暗,仅靠门边透入的阳光根本无法看清。海镜只好取出火折子,点燃四下搜寻起来。
风相悦也将火折子燃起,来到另一处翻找。他的手一碰到柜子,尘埃便如帷幕般簌簌飞扬,呛得他咳了几声。
他抬手在眼前扇了扇,收手时手肘突然碰到身后书柜,只听那柜子嘭的一震,随即有什么物件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听见声音,海镜立即走来,怎么了?
风相悦俯身,便见地上躺着一块小小木牌。那木牌长约三寸,宽不到一寸,上面雕刻着叶片一般的花纹,下方还有几道犹如水流的波浪纹路。
风相悦将其拾起,翻来翻去看了看,这是什么牌子?上面还刻着图案。
海镜将木牌接过,也细细打量一起来,这牌子是楠木做成的,上面有不少细小划痕,应该有些岁月了。
可是,如果这是对薛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怎会被随意丢在这里?风相悦疑惑道。
虽不能确定是重要东西,但也不能说它完全没有价值,总之我们先收起来吧。海镜说着,将木牌递回风相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