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萧说:“若是玉面神医出手,我家相公的病定是药到病除的!”
大夫说:“玉面神医也就是个黄口小儿罢了,要是他能救你相公,你们就找他去,何必找我!”他对庄忠恕一拱手,说道,“老庄主,您这两位客人我是伺候不了了,另请高明吧!”
大夫拂袖而去,梅以萧也是心生暗火,有意要整治那大夫,可他这才一动,就让景辰给拉住了。
景辰先向庄忠恕赔礼,说道:“庄主,真是失礼了,贱内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庄忠恕笑道:“无妨!闻女侠,黄大夫的医术在当世亦是屈指可数的,并不比玉面神医差上多少。他一年到头都游历四方为人诊治,恰好这一月逗留在鹿鸣镇,我这才让人把他请来为步大侠看诊,却不想让你们起了冲突,是我思虑不周。”
景辰说:“庄主客气了,是贱内的x_ing子太直,你可别和她计较。”
庄忠恕说:“哪里哪里,贵夫人娇憨可爱,实乃良配啊!”
两个男人闲谈着风凉话,面上都是乐呵呵的,私下里却都是别有一番思量。
庄忠恕生x_ing多疑,加之他对湘西双煞并无过多了解,也就对景辰和梅以萧的身份抱有怀疑。从他们二人才入水月镇,庄忠恕就派人沿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确认他们二人是否是湘西双煞。在得到了秦田光的肯定后,他仍没全信,这才有了请大夫这一出。而在大夫的诊断后,庄忠恕这才打消了疑虑,承认这二人是湘西双煞了。
而景辰这一边么,也是在早前就调查过庄忠恕,对这人有一定的了解,以景辰的判断,他们这算是过关了。既然过关了,那就该入正题了。
景辰说:“庄主,我们夫妻二人此次来鹿鸣山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庄忠恕说:“步大侠但说无妨。”
景辰说:“我们湘西双煞行走江湖这些年来,虽不说闯下了多大的名堂,但江湖上的兄弟们,多少也会给我夫妻二人几分薄面。”他端起茶杯,用杯盖掩饰住自己狠戾的眼神,“玉面神医的为人,我是略知一二的,本也没抱着能让他出诊的希望,可他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们湘西双煞也不是好欺的!”
庄忠恕似在沉思,他一颗一颗地转着佛珠,檀香味在室内弥漫。
转完十八颗佛珠,庄忠恕说:“步大侠言之有理,玉面神医的确是欺人太甚!”
梅以萧暗嘲这庄忠恕心底不知有多乐意把湘西双煞这对助力拉到自己麾下,却非得装出副无动于衷的样儿,架子端得这般高,真是让人替他累。
梅以萧说道:“庄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玉面神医的仇怕是比我们夫妻俩更是过之而无不及。少庄主是你唯一的儿子,他死于玉面神医手上,你总不会不替他报这个仇吧。巧了,我们夫妻俩和玉面神医也是有帐要算的,不如就让我们联手吧,这对你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庄忠恕笑道:“闻女侠当真是快人快语。”
景辰说:“贱内的x_ing子急了点,但她的话也是在理的,庄主意下如何呢。”
庄忠恕习惯x_ing地把佛珠数了一遍,说道:“两位所言,正合我意啊。”
双方初步达成协议。
为了协议能进一步增强,庄忠恕和湘西双煞都得拿出诚意来。
庄忠恕说:“群芳阁势大,阁主花自开的武功独步天下,说句对唐盟主不大尊敬的话,这花阁主的武功,怕是在唐盟主之上呢。花阁主以下,三位长老,两位护法,十二分阁主,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在江湖中都排入了一流高手之列。玉面神医虽不是正式的群芳阁成员,可他与花阁主私交甚笃,若我们要动玉面神医,那就须得与群芳阁为敌了。”
梅以萧道:“若非玉面神医有群芳阁撑腰,我们夫妻俩又何苦千里迢迢来这鹿鸣镇呢。”
景辰低喝道:“娘子!”
庄忠恕说:“群芳阁自花自开领导以来,迅速壮大,如今已成气候,隐有江湖第一大门派之相。我鹿鸣山庄虽是武林四大家,根基深厚,但老夫不得不说,与群芳阁硬碰硬的话,我们胜算微小。”
景辰说:“以庄主的威望,何不联手江湖名门正派。”
庄忠恕说:“名门正派。”他讥讽一笑,“当今的名门正派,有骨气有实力的又有几个呢、崆峒派的事想来你们也是知晓的,崆峒派不自量力惹上群芳阁,崆峒三秀和王玉龙皆意外身死,到头来,他们没讨回个公道,反倒被群芳阁将了一军,说是派中用毒物控制门下弟子,名声一落千丈。有了这前车之鉴,哪个门派还敢妄动呢。”
景辰说:“庄主的顾虑也无不对。”
梅以萧问道:“庄主不和正派的人联手,那是要独自对付群芳阁?”
庄忠恕说:“不瞒二位,这群芳阁,我是势在必得的。”
景辰和梅以萧闻弦而知雅意,这庄忠恕明面上是要杀梅以萧为子报仇,可实际上,他的矛头是直指群芳阁的!
梅以萧暗道,这老匹夫野心不小啊!
景辰说:“庄主,我和贱内只想要玉面神医的人头,这群芳阁……”
庄忠恕笑了,他道:“步大侠,你要杀玉面神医,就得做好与群芳阁为敌的准备。我听闻湘西双煞天不怕地不怕,恣心所欲,连天王老子也管不到你俩,莫非……”
“哼!”梅以萧道,“庄主不用拿话试探我们,我们夫妻俩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我有一疑问,你才说鹿鸣山庄正面对上群芳阁没有胜算,那你要吞下群芳阁的自信又从何来?!”
庄忠恕的佛珠越转越慢,最终卡住,他说:“两位可知鹿鸣山下有条荒废了几十年的路,称为荒路。”
景辰说:“自是晓得的,胡漠胡寨主将东风寨安扎在荒路,说是前不久,这东风寨因着某些缘由,给散了。”
庄忠恕说:“这荒路本就归鹿鸣山庄所有,胡漠占了这几年,也该还给我了。”他笑容的弧度变大,脸上堆满了褶子,“能击败群芳阁的筹码,就在这荒路上呢。”
击败群芳阁的筹码?是什么?
庄忠恕却不再往下说了,他恰到好处地勾起了景辰和梅以萧的好奇,就掐住了话头,转而聊起天南海北的轶事。最后是景辰以身体不适为由,率先告辞了。
景辰和梅以萧回到房后,景辰支起了一个帐篷。
这帐篷是登山爱好着专用,防风,防震,防声,防豺狼虎豹,功能繁多,耐用方便。
两人钻进帐篷里,拉上拉链,这就将他们的声音阻隔在内,即使有人在外面贴着帐篷偷听,也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
梅以萧曲起膝盖,两腿分开,用一个女人绝不会坐的坐姿坐着,十分不雅,与闻云心这张倾国脸蛋毫不搭调。
景辰靠着个软沙发,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庄忠恕的野心挺大。”
梅以萧说:“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也不知哪儿来这么大野心,切,想要吞并群芳阁,想得太美。”
景辰说:“按庄忠恕的说法,他们必胜的关键就在荒路,荒路究竟有什么?”
梅以萧说:“荒路上有点价值的也就是那个密洞了,可惜我和胡漠那次没能抵抗住幻觉,没进到密洞内部,要是能弄清里面藏的什么就好了。”
景辰想起了吉吉布鲁尔对荒路密洞不寻常的热情,莫非这荒路的物事,竟是与墨绿星相关联的么?他摇了摇头,按下了这个想法。
墨绿星和地球建交才几十年,没理由会和地球的古代所有牵扯。
景辰说:“你之前说庄忠恕的儿子是被人杀死的,是谁杀的他?为什么杀他?”
梅以萧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说道:“景辰前辈,我不能保证我看到的人就是凶手,你要答应我,在确认前,不要告诉别人。”
景辰少见梅以萧这么郑重其事,说道:“好。”
☆、第六十二话
这个人名在梅以萧的舌尖上绕了几个来回,愣是吐不出。
景辰从好奇到无聊到暴躁只是个分分钟的事儿,他沉声道:“你不好说,我来说,这个人是唐问天吧。”
梅以萧错愕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景辰前辈有读心术?!
景辰说:“这很好猜,这个人杀了庄友贤,让你背了罪名,可你却对这人讳莫如深,你也不是个软弱的人,若这人是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你该早就报复人去了,由此可推断,这人与你是相识的,且是交好的。你交好的人,花自开,唐锦,柳若寒,叶鬼愁,我目睹过你与这几人的相处,都很和谐自然,他们就排除了大半的嫌疑,再者说,如果真是这几人中的一个,你恐怕早就去质问对方,而不是在这举棋不定了。综合以上两点,这个人与你相识,且与你关系友善,但到不了知交的份上,再加之你在说要告诉我这人的名字时的犹疑,那这人也该是我认识或是见过的,而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中,有影响力,令你难以启齿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唐问天了。”
景辰思维缜密连贯,一长串的理论说完,让梅以萧佩服不已。
梅以萧星星眼地说:“景辰前辈,你是个神探啊!”
景辰说:“多谢夸奖,我就是智商比较高而已。”
杀庄友贤的人是唐问天,可唐问天为什么要杀庄友贤?
梅以萧说:“唐伯伯是正道武林之首,他为人向来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从不与人交恶,他和鹿鸣山庄也没深仇大恨啊,为什么要杀庄友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