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铩羽突然沉默,表情略带挣扎。
北木雪注意到到铩羽的情绪,无奈道:“铩羽,有些事情终要面对,你不可能逃得了一辈子。”
铩羽闭口不言,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想到那个即将见到的冷傲尊贵的人,铩羽说不清楚心中说期待,还是不安,或者二者皆有吧。
七年了,这场仗打了整整七年了,战乱平息了,而他和那人之间的乱,还没有平息。
他当初一气之下离开帝都,故意躲到那人找不到的地方,最后投奔王爷去了,而后即使收到了旨令也有意拖拉,如今再也躲不了了,铩羽心头沉甸甸的,好像落了块大石头。
不禁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一叠厚厚的华美信纸,上面写的无不是一个字——“回”。
那字桀骜狂放,笔锋凌厉,气势汹汹,说明了写信之人的怒火早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铩羽咬咬牙,迷惘的眼神终于再次散发辉光,他坚定地想北木雪告辞,加快脚程,往皇城行去。
真正的墨周箫雨怅然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两天各不相同的曲径小道,问道:“这是通往何处?”
“这条,是通往你原来所在的世界之路。”血沙指着墨周箫雨左边的路解释,完后又指向右边那条路,说,“这是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他同样的世界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有神奇的科技技术。当然,如果你想回去,也可以,你想嫁给那个王爷吗?要知道,另一个世界,可没人会逼迫你娶谁或是嫁给谁。”
“真的吗?!”墨周箫雨欣喜若狂,他激动得想去抱住对面的人,没想到刚碰到就穿透了过去,“咦?怎么回事?”
“无需在意。”血沙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周箫雨,“需知道,到了那个世界,你就必须将在这里的事以及原来世界的事情遗忘干净。从今以后你名为——阿陌囚。
你无父无母、无兄弟姻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那你呢?”
看来墨周箫雨也并不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只可惜运气不太好,他体内本有强大的太阳传承之力,在跳河时一直被封印的力量破印而出,倒是便宜转换过来的血沙。
“我嘛……”血沙故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就只能替你‘嫁’人了……”
“这!”墨周箫雨一愣,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而将无辜的人推入火坑呢?
血沙招了招手:“过来点。”
不等墨周箫雨反应,血沙虚指点在对方眉心,挥手间抽出一团金色沙砾般的东西,旋即另一只手托着一团暗红色的雾霾。
血沙看着这两团记忆,心想,果然,他还真是个邪恶之人,连灵魂都如此肮脏不堪呐。
血沙的真实身份便是阿陌囚,他是杀手,血沙是他的代号,除了创造他的男人,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貌和身份,为了尽量保护这只灵魂纯洁的小白兔,等会儿共享记忆的时候,血沙决定将自己肮脏的那份记忆屏蔽。那种东西就让他自己曾受好了。
“不用担心,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说罢,血沙将两人的记忆部分再抽出,复制,交换,最后融合……
北木雪一直守在房里,墨周箫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没有清醒的意思,他也不急着回皇城复命。
突然无名楼楼下喧哗声沸腾,北木雪本不想理会,那喧哗声却更有加无己。
床上的人睡得不怎么安逸,北木雪见此微不可视地蹙眉,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被角,而后放轻脚步出去。
刚刚抬脚出去的北木雪没有发现,床上的凭空消失了片刻,仿佛那只是一个错觉,再度出现在床上的人,身材似乎高挑了许多……
大堂人多,龙蛇混杂,起争执倒也不少见多怪,而且常常是为了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
这次亦不例外。
“我曾凤玟就没遇到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你说你是不小心的,但事实就是你、将我的爱骑吓到了!”自称曾凤玟的人,着装寻常白色长衫,身材娇小,五官秀丽,梳着个简单的发髻,c-h-a着一根以兰Cao为形的白玉簪,玉簪精美别致,绝非寻常百姓家。
不过这曾凤玟一看就知道是个月者,而且,看其形态、动作以及掌心的茧子,就能知道不是个能招惹的普通月者。
其身后卧着一只猫狐,雪色毛发,银色的兽瞳,看起来倒是懒洋洋的,没有半点受了惊吓的样子。
而曾凤玟对面的人名叫月红锐,一双桃花眼勾人无数,手上一柄折扇徐风渐渐,真是无比风流。
听闻曾凤玟的话,月红锐倒是不怒反笑:“我说这位公子,你骑着你的坐骑在大道上胡乱奔跑,而这只猫狐,想必……公子还未驯服吧?”
曾凤玟恼怒得瞪着月红锐,声音尖锐:“你!休要胡说!”
“胡说与否众人可都看得见。”月红锐收起折扇,眼神渐冷,“若不是在下拦着,此刻受伤的,可就不知这以二人了!”
“那又如何,这等凡夫俗子,哪里能与我的灵骑相比?!”
北木雪下来的时候,正巧就听到了这句话,待他下得楼来,见到那面熟的前面,便想起来这是在回来的途中救下的少年。
想来该不管那事,叫这面美心歹的少年吃吃苦头。
曾凤玟那一席话引起群人的不满,他脸面挂不住,好喝道:“你们吵什么吵!”顺便伸手就是一鞭子,朝他觉得多管闲事的月红锐正脸挥去,月红锐侧身避开,这鞭子若是打实了,他这张脸只怕就毁了!
那猫狐见此,以为是主人下令攻击,突然暴起,嚯地冲向人群,扑倒一片。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被那凶兽一爪子撕碎了身体,内脏肠子流得遍地。
周围人被吓得慌忙逃蹿,北木雪见到乱哄哄的无名楼大门门口,紧闭的双唇开启,冷声道: “安静。”
北木雪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冰洌的寒意贯彻所有人的心头,那骇人的气势叫人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就连那狂暴的凶兽也乖觉得如同家养的小绵羊,规规矩矩趴在地上,还摇晃着尾巴。
唯一将北木雪的话听而不闻的,便是一看见北木雪就欣喜若狂,他激动地扑向心中挂念的人,却不想北木雪了当地无视他,直接擦身而过。
“雪……”曾凤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改刚才的姿态,惊喜地唤道,“雪,我好想你。”
北木雪行至昏死躺在地上的少年面前,方才混乱之下,众人皆顾着逃命,这少年的父亲也死于猫狐利爪之下。仔细查探后,发现只有肩膀有伤,但不致命,他抬头看着一脸警惕的月红锐,说:“将他搬进楼里。”
“啊?为什么是我?”月红锐惊讶地说道,“看你这身板就知道你的力气大多了好吧。”
北木雪脚下一顿,冷眸抬了抬,道:“避嫌。”
月红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雪!”曾凤玟见北木雪就要离开,连忙想抓住对方的手,身旁突然一阵风,曾凤玟的手被人用力拍开,手背上火辣辣的痛。他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双绝美的凤目,里面含着诡异的笑意,看得他头皮发麻,“你、你是谁!”
“我倒想问问你是谁?”来人正是将真正的墨周箫雨和血沙的身体互换在对方世界,并复制对方记忆后,醒来的的血沙。
用回自己的身体,这感觉着实不错,只不过他刚刚学会使用那陌生的灵能,第一次就使用得近乎枯竭,加上身体收到空间的挤压,要想彻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需些时日。
血沙整个人都没骨头般靠在北木雪的身上,似乎是觉察到他的虚弱,讨厌与人接触的北木雪不仅没有推开血沙,反而将人纳在怀里,动作轻柔。
血沙满意地勾唇,斜挑的凤目冷光微敛,他薄唇微启,声音还有点低哑,“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的人,你还要脸不要?这位阁下,你这样一直盯着我,很失礼。”最后一句,则是对看他发呆的月红锐说的。
月红锐尴尬一笑,连连抱歉,其实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人和已故的老师长得十分相似,直到后来,月红锐才知道,遇着这人,倒也是缘分。他连忙抱着气息奄奄的少年进楼,刚进去就被一白发老人叫住。
而外面的人早已散尽,那凶兽虽然没再作乱,可万一再暴走,受伤是小,丢了命可就不划算了。
曾凤玟听闻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这不可能!雪他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我早查清楚了!”
听到曾凤玟查过自己,北木雪明显地皱了皱眉。
“呵~”
血沙斜眼看了北木雪一眼,那眼神,凉嗖嗖的,还冒着若有似无的火星,看得北大王爷后脖子冷呼呼的,声都不敢发,不怎么淡定地装哑巴。
“查?你怎么查?这几日我和……你的雪可是共处一室,这你知道吗?”
“你!无耻!”
“我这是正大光明,而你才是不知羞耻。”
“你给我等着!”
“恭候大驾。”
第4章 恼火
见曾凤玟离开了,血沙猛地一把推开北木雪,凤眸微眯,冷声道:“滚开。”
一时不慎,被血沙推得后退了小半步,北木雪装作没听到,上前,闷声不吭的将脚都站不住的人抱起来,大步往楼里走,目不斜视。